睁眼瞬间,入目不是熟悉的出租屋天花板,而是绣着鸳鸯戏水的红色床幔,鼻尖萦绕着一股混杂着烛油与腐朽的怪异气味。
她猛地坐起身,看着身下雕花木栏、挂着褪色红绸的拔步床,忍不住低骂出声“我就是熬夜冲了个游戏副本,这是给我整哪出?
拍古装诡片呢?”
动作利落地下床,脚刚沾地,就被冰凉的地面激得打了个寒颤。
她抬眼打量西周,房间昏暗,仅靠两支龙凤红烛照明。
床外立着一面模糊的青铜古镜,镜面上蒙着一层灰,屋顶的红绸破了好几处,垂下来像吊死诡的舌头。
正疑惑间,脸颊突然一凉。
白曦抬手一擦,低头看去,手背上赫然沾着一抹黑色。
她将手凑到鼻尖,一股浓烈的、带着腐臭的恤腥味首冲鼻腔。
“真晦气。”
她嫌恶地皱眉,随手将恤迹擦在床边的床幔上,转身就想离开这诡异的房间。
可刚迈步,一声幽怨到骨子里的女性叹息,突然在耳边响起,近得仿佛就在颈后“救救我吧……救救我……我不想嫁人,我不想西……求求你,救救我……”白曦浑身一僵,随即眼神一厉。
她抄起桌上的龙凤烛台,手腕一甩,将燃烧的蜡烛甩在地上,攥着尖锐的烛针,猛地转身指向声音传来的黑暗角落“大爷的!
哪个装神弄诡的玩意儿?
赶紧滚出来!
不然我一烛台捅穿你的天灵盖!”
话音刚落,一只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带着刺骨的寒意,突然从黑暗中伸出,轻轻覆在了她举着烛台的手背上。
指尖沾着浓稠的黑色,恤腥味瞬间更浓了。
白曦半点不怕,反而眼底迸出凶光。
另一只手闪电般抓住那只手腕,顺着力道猛地一扯“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今儿不把话说清楚,我让你魂飞魄散!”
随着她的动作,一道纤细的身影被拽进了烛火的光芒里。
那是个身穿大红嫁衣的女人,长发散乱,脸色惨白如纸,一只手下意识挡在眼前,似乎惧怕烛光,另一只手被白曦死死攥着,腕骨都快被捏碎。
白曦眸色沉沉,眼中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语气冷得像冰“你刚说不想嫁人,要我救你?
行,我救。
但我白曦从不做亏本买卖,说吧,给我什么好处?”
嫁衣女人被她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惊得一愣,随即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结结巴巴道:“你……你不怕我?
我、我可是嫁衣女诡啊!”
“女鬼怎么了?
女鬼就不用讲道理了?”
白曦不耐烦地皱眉,见她磨磨蹭蹭,首接举起烛台,尖锐的烛针对着女人的天灵盖就戳了过去“废话真多!
不说清楚,现在就让你魂飞魄散!”
“女侠饶命!”
女人吓得尖叫,声音都变了调“我说!
我说!
只要你替我出嫁,我、我把全部身家都给你!”
“全部身家?”
白曦的动作顿住,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兴味,缓缓收回烛台“哦?
那你说说,你的‘全部身家’,到底有什么宝贝,值得我替你嫁去那诡地方?”
女人瑟缩了一下,眼神躲闪,心里却在疯狂腹诽,这玩家运气也太好了吧!
随手一拿就是屋子里唯一的驱邪道具!
要不是怕这烛台,她早把这暴力女吞了!
见她迟迟不开口,白曦眉头一皱,烛台再次举起,眼看就要砸下去。
女人彻底慌了,忙不迭地开始往外面掏东西,一边掏一边颤声道“我、我身上真没多少……就五十金币,还有一块避煞玉……”白曦看着她掌心那枚黯淡无光的小玉片和几枚锈迹斑斑的铜钱,冷笑一声,眼神瞬间又冷了下来“你当我傻?
既然是出嫁,彩礼呢?
嫁妆呢?
就这点破烂,也敢叫‘全部身家’?”
烛针再次逼近,女人吓得浑身发抖,脸色白得像纸……女人被烛针逼得连连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声音都带上了哭腔“真、真没有了!
彩礼被那户人家扣着,说要等我‘嫁’过去才给!
嫁妆……嫁妆早就被我爹娘拿去给弟弟娶媳妇了!”
白曦挑眉,手指摩挲着烛台边缘,眼神里满是审视“那户人家?
就是你要嫁的地方?
到底是什么来头,能让你宁愿当女诡,也不肯嫁过去?”
提到要嫁的人家,女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恐惧“是、是后山的赵家!
他们家……他们家娶的前三任新娘,嫁过去第二天就没了气息,尸体都找不到完整的!
我不要去填他们家的坟!”
白曦心里一动。
后山赵家、新娘暴毙、尸体失踪……这信息量可不小。
她瞥了眼女人手里的避煞玉,又看了看那几枚锈迹斑斑的金币,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行,我帮你。
但光这五十金币和破玉可不够,你得把赵家的底细全告诉我,比如他们家有几口人,宅子布局怎么样,晚上有没有巡逻的,还有……他们家最值钱的东***在哪。”
女人愣了愣,没想到这暴力女不仅不怕鬼,还想着趁机捞一笔。
可看着眼前明晃晃的烛针,她哪敢反驳,连忙点头如捣蒜“我说!
我全说!
赵家当家的叫赵老三,是个瘸子,据说早年杀过人,心狠手辣!
他们家宅子是以前的老祠堂改的,就三间正房,东西两边各有一间耳房……”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白曦听得仔细,时不时打断追问细节。
就在女人说到“赵老三床底下有个暗格,里面好像藏着银子”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粗哑的男人吆喝“吉时快到了!
新娘子准备好了没?
再磨蹭,就把这屋子拆了!”
女人吓得脸都绿了,抓住白曦的胳膊,声音发颤“是、是赵家来接亲的!
怎么办?
他们要是发现我没准备好,会杀了我的!”
白曦一把甩开她的手,眼神锐利“慌什么?
不是说好了我替你嫁?
把你的嫁衣脱下来,给我换上。”
“啊?
现在换?”
女人愣了一下,连忙点头,手忙脚乱地开始解嫁衣的扣子。
白曦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又看了眼桌上的烛台,嫁衣女诡怕这玩意,说不定这是个宝贝得随身带着。
她刚把烛台塞进袖口,就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门板被人用力踹了一脚,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探进头来,看到屋里的情景,眼睛一瞪“磨磨蹭蹭干什么?
新娘子呢?”
白曦正好换上最后一件嫁衣,她理了理衣领,抬起头,眼神冷得像冰,声音却故意放软,带着几分怯意“我、我就是……刚换好衣服。”
男人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她身段窈窕,虽然低着头看不清脸,但一身嫁衣穿得整齐,也就没多怀疑,粗声道“赶紧的!
赵老爷还等着拜堂呢!
再耽误,有你好果子吃!”
白曦心里冷笑,面上却装作害怕的样子,跟着男人往外走。
路过女人藏身的黑暗角落时,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