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将军府里的新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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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的梆子声刚落,云舒己提着药箱立在将军府朱漆门前。

晨雾未散,石阶上凝着细密的水珠,将她新换的青布鞋洇出深色水痕。

门扉吱呀洞开,老门房上下打量她:“小娘子可是新来的医官?

将军吩咐过,随我来吧。”

穿过九曲回廊,远处传来兵器相撞的铿锵声。

云舒绕过太湖石,忽见演武场上裴砚银枪翻飞,玄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

他枪尖挑起一片落叶,猛地掷向她脚边:“来得正好,本将军右臂旧伤发作。”

云舒快步上前,却见裴砚故意皱着眉,眸中藏着促狭。

她蹲下身解开他袖口的银扣,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时,裴砚突然闷哼:“疼!”

云舒抬头,正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立刻明白过来:“将军这演技,该去教坊司谋个差事。”

“大胆!”

裴砚佯怒,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不过本将军倒是好奇,你这小丫头怎知我无事?”

云舒将金疮药抹在他腕间,动作轻柔:“那日在校场,将军单手挥剑虎虎生风,哪像伤患?

倒是这旧疤,是五年前幽州之战留下的吧?”

裴砚猛地扣住她手腕,目光如炬:“你怎会知道?”

云舒被他攥得生疼,却不怯场:“府里老嬷嬷们说的,将军单枪匹马冲入敌阵,砍翻三十余人……” 她话音未落,裴砚己松开手,神色复杂:“她们还说什么?”

“还说将军冷面铁血,不近女色。”

云舒狡黠一笑,将药箱里的账本抽出一角,“可依奴婢看,将军不仅会打趣人,还藏着本奇怪的账簿。”

裴砚脸色骤变,劈手夺过账本:“谁准你乱翻!”

账本扉页 “幽州军需” 西字刺痛云舒的眼。

她突然想起前世学过的古代军制,试探道:“将军,这月粮草数目与运粮车数量对不上,莫不是……” 裴砚脸色阴沉如雷,将账本重重拍在石桌上:“不该问的别问!”

气氛瞬间凝固。

云舒咬着唇将药箱收拾整齐,正要告退,裴砚却又开口:“戌时来书房,本将军要你重算这些账目。”

他推过一摞泛黄的册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信任。

夜幕降临时,云舒抱着算盘踏入书房。

檀香混着墨香萦绕,裴砚倚在太师椅上,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坐。”

他扔来一卷竹简,“幽州战事吃紧,粮草却频频短缺,你且看看哪里出了问题。”

云舒摊开账本,算盘珠子拨得飞快。

突然,她指尖一顿:“将军,这运粮路线绕了三个郡,平白多出三百里路程。

若是改道从青崖谷走,不仅能节省五日行程,还能省下三成运费。”

裴砚猛地起身,烛火晃得案上的兵符叮当作响:“青崖谷地势险峻,你当本将军不知?”

云舒却镇定地展开羊皮地图:“正因为险峻,才不易被敌军察觉。

况且谷中还有废弃的驿站,可作中途补给点。”

裴砚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要将她看穿。

良久,他突然大笑:“好个胆大包天的丫头!

明日随本将军去青州督粮,若是出了差错……” 他故意拖长尾音,却在云舒发白的脸色前叹了口气,“本将军保着你便是。”

更鼓声传来,云舒这才惊觉己过子时。

她揉着酸涩的眼睛起身,却被裴砚按住肩膀:“夜路难行,就在偏房歇着。”

不等她拒绝,裴砚己取来自己的披风,轻轻披在她身上,“别着凉。”

云舒抱着还带着裴砚体温的披风,躲进偏房。

窗外月光如水,她却辗转难眠。

将军府里的暗流涌动,幽州战事的隐秘,还有裴砚捉摸不透的心意,都像一团乱麻缠绕着她。

而她知道,从今夜开始,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只想着买田置地的小丫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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