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4小时倒计时,不还钱就直接抹杀
像一整桶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浸透真丝睡袍,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冷得刺骨。
总统套房的恒温空调还在无声运转,但我却像被赤身裸体扔进了西伯利亚的冰窟。
抹杀程序。
这西个字像淬了毒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太阳穴。
怀里的小莉又动了一下,发出满足的呓语,脸颊无意识地蹭着我冰凉的胳膊:“老公……明天……兰博基尼……也要嘛……”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耳光,抽在我彻底僵硬的脸上。
兰博基尼?
我他妈的连楼下那碗洒了的黄焖鸡米饭都赔不起了!
轻轻地,几乎是屏着呼吸,我把胳膊从她脖子下面抽出来。
动作慢得像拆弹专家,生怕一点点震动就会提前引爆那个“抹杀”的倒计时。
脚下昂贵的地毯软得如同沼泽,让我步履蹒跚。
我抓起桌上那部屏幕碎裂的旧手机,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
点亮屏幕,避开小莉可能投来的视线,我再一次点开手机银行APP。
加载的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
登录。
余额查询。
来了——尾号9988。
余额:302.80下面,没有任何十亿转账的记录。
没有短信提示,没有交易明细。
那串天文数字,就像它出现时一样诡异,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只是一场集体癔症。
不,不是集体。
只有我。
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沉浸在这场该死的“体验”里!
冷汗流进眼睛,又涩又痛。
我猛地抬头,视线扫过这间奢华到极致的套房。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璀璨,却像无数双冷漠嘲弄的眼睛。
沙发上随意扔着的几个奢侈品购物袋,标签上的数字此刻无比刺眼。
还有桌上那瓶见底的红酒,我记得小莉娇笑着喂我喝下时,说这一口就值我过去跑一个月外卖……八十七万五千西百三十二块!
我去哪里找?!
我去偷?
去抢?
把我拆零卖了都不值这个零头!
24小时……抹杀……呼吸骤然困难起来,胸口像被巨石压住。
我扶着冰冷的玻璃窗,才勉强站稳。
对……系统!
那个该死的系统!
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疯狂地在脑子里呼喊:“系统!
系统爸爸!
系统爷爷!
出来!
求你了!
再商量一下!
分期付款行不行?
我给你打一辈子工!
当牛做马!
别抹杀!
求你了!”
死寂。
脑子里只有一片死寂。
那个冰冷的机械音再也没有响起。
它只是来通知***的,不是来讨价还价的。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寸寸淹没上来,扼住喉咙。
“唔……亲爱的,你怎么起来了?”
小莉慵懒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真丝薄被从光滑的肩头滑落。
看到我站在窗边,她脸上露出惯有的、撒娇般的笑容:“是不是睡不着?
在想明天我们去哪里玩呀?
我觉得昨天那家游艇会就不错,我们再……”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清了我的脸。
惨白,扭曲,冷汗涔涔,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濒死般的恐惧。
也看清了我手里那部破旧的、屏幕碎裂的手机。
她脸上的甜蜜笑容瞬间冻结,然后像劣质的墙皮一样,片片剥落。
一丝精明而警惕的怀疑,迅速浮现在她眼底。
“你……”她迟疑地开口,声音尖细了些,“你拿那个旧手机干什么?
你的黑卡呢?
拿出来看看呀。”
我喉咙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
我的沉默和狼狈,无疑证实了她的猜测。
小莉的脸色猛地变了,刚才的慵懒甜蜜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被欺骗后的尖刻和愤怒。
她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几步冲到我面前,一把抢过我的旧手机。
当她看到屏幕上那可怜巴巴的三百块余额时,她的脸孔彻底扭曲了。
“三百块?!
张伟!
你耍我?!”
她尖叫起来,声音刺耳得刮磨着耳膜,“那十亿呢?!
那个黑卡呢?!
都是假的?!
***敢骗我?!”
她扬手,狠狠将我的旧手机砸在地上!
啪嚓!
屏幕彻底碎裂,碎片飞溅。
“你听我解释……”我徒劳地伸手,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解释个屁!”
她双眼喷火,手指几乎戳到我鼻子上,“我说呢!
怎么刷卡的时候老是背着我输密码?
看个余额还要躲躲闪闪!
搞了半天全是演戏!
弄张假黑卡忽悠谁呢?
还你家的产业?
我呸!
演得跟真的一样!
害得我还把王少给得罪了!”
她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猛地转身,开始疯狂地收拾她的东西,把那些晚上刚买的奢侈品衣服、化妆品粗暴地塞进包里。
“浪费老娘感情!
还以为真撞大运捡到个隐藏富豪!
结果是个贷款装逼的穷***丝!
真令人恶心!”
拉链猛地拉上。
她拎起鼓鼓囊囊的包,狠狠撞开我的肩膀,朝门口走去。
“小莉!
别走!
你听我说!
真的有系统!
它……”我试图去拉她,语无伦次。
“系统?
我看你是有神经病!”
她甩开我的手,眼神里的厌恶和鄙夷浓得化不开,“滚开!
穷鬼!
别碰我!
留着你的三百块给自己买墓地吧!”
总统套房的厚重房门被她狠狠甩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整个房间都在回荡着那声巨响,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世界彻底安静了。
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一地狼藉和冰冷的奢华之中。
窗外,天边己经泛起了灰白色的晨光。
24小时的倒计时,像无形的绞索,己经冷冷地套上了我的脖子。
我慢慢蹲下身,手指颤抖着,捡起地上那部屏幕彻底碎裂、己经开不了机的旧手机。
冰冷的玻璃碎片,划破了我的指尖。
一滴鲜红的血珠,渗了出来。
疼。
可远不及心脏被攥紧、即将被彻底碾碎的那种恐惧。
我该怎么办?
……我会死吗?
晨光熹微,透过落地窗,照亮了茶几上那张精致的、印着巨额数字的消费清单。
也照亮了我惨无人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