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枕下的震动奶奶头七的夜晚,空气里还弥漫着纸钱燃烧后的呛人气息。我,林晚,
独自一人待在奶奶留下的老屋里。父母早逝,我是奶奶一手拉扯大的,
这间充满了童年回忆和奶奶味道的老屋,如今空荡得让人心慌。按照老家规矩,头七夜,
亲人需要守灵,但叔叔林建国一家以“明天还有事”为由,早早回了自己家,
留下我独自面对这漫漫长夜和蚀骨的悲伤。奶奶是在一周前,下楼时意外摔跤,
后脑勺磕在台阶上,没等送到医院人就没了。走得突然,没留下一句遗言。唯一的遗物分配,
是律师宣读的一份简单遗嘱,这套位于老城区、即将面临拆迁评估的老房子,归我所有。
而奶奶随身的一些首饰和一张存有不多积蓄的银行卡,则留给了叔叔。当时,
叔叔林建国那张总是挂着憨厚笑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
声音哽咽:“小晚,以后一个人要好好的,叔叔会常来看你。” 婶婶站在一旁,没说话,
嘴角却似乎向下撇了撇。堂弟林强则全程玩着手机,事不关己。守夜的疲惫让我眼皮打架,
最终在和衣躺在奶奶生前睡的那张旧木床上时,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
我感觉枕头下面传来一阵持续而轻微的震动。嗡……嗡……嗡……像是手机。
我下意识地伸手摸索,触手冰凉坚硬,是一台旧款的华为手机。我想起来了,
这是奶奶生前用的手机,里面存满了我们的聊天记录和她的照片。处理完丧事后,
我把它关了机,放在枕头下,仿佛这样还能离她近一点。可是,我明明关机了。
心脏猛地一跳,睡意瞬间驱散大半。我按亮了屏幕,刺眼的白光让我眯起了眼睛。屏幕解锁,
直接跳到了微信界面。那个我置顶的、备注为“奶奶”的,再也不会响起的卡通花朵头像,
此刻,竟然有一个鲜红的、标着“1”的未读消息提示。时间显示:凌晨3点33分。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住了。头皮阵阵发麻,
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是幻觉吗?还是哪个亲戚用奶奶的手机发了延迟消息?
我颤抖着手指,点开了那个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我一周前发出的“奶奶,
我下班了,马上到家”,之后再无回应。而现在,就在这条消息下面,多了一条新消息。
发送时间,就是一分钟前。来自“奶奶”。内容只有短短四个字:囡囡,奶奶冷。
囡囡……这是奶奶从小叫我的小名。冰冷的手机仿佛烫手一般,我差点把它扔出去。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呼吸变得急促而不规律。理智在尖叫:这不可能!是恶作剧!是谁?
叔叔?堂弟?他们拿了奶奶的手机卡?不对,奶奶的手机卡应该已经停机了才对!而且,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可是情感却像疯长的藤蔓,缠绕着我的心脏。
万一是……万一是奶奶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呢?她是不是真的在那边觉得冷?
恐惧和一种病态的、源自骨血亲情的渴望交织在一起,几乎将我撕裂。鬼使神差地,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落在冰冷的屏幕上,颤抖着,
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回复:奶奶……你在哪?点击发送。
几乎是在消息显示“已送达”的瞬间,对话框顶端就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住屏幕,连呼吸都停滞了。来了!在你床下。三个字,
像三根冰冷的针,扎进我的眼球。“啊!”我短促地惊叫了一声,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缩到床角,惊恐万状地瞪着垂落的床单。床下?奶奶在床下?这不可能!
她的遗体是我亲眼看着送入殡仪馆,火化,下葬的!骨灰盒现在应该安稳地躺在公墓里!
那床下是什么?是谁?是谁躲在下面用奶奶的手机发消息?无尽的恐惧像潮水般涌来,
几乎要将我淹没。房间里死寂一片,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和心脏狂跳的声音。
老旧的窗棂被夜风吹动,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不行!
必须看看!一股莫名的勇气,或者说,是想要彻底打破这恐怖幻想的冲动,支撑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步步挪向床边。手指触碰到粗糙的床单边缘,
冰冷的汗湿了掌心。我闭上眼,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力向上一掀!
第二章:床下的秘密床单被掀开,带起一阵灰尘,在昏暗的夜灯下飞舞。
预想中的恐怖景象并没有出现——没有奶奶苍白的面孔,没有冰冷的尸体,
甚至没有任何异常的东西。床底下空空荡荡,只有几件平时不用的旧鞋盒,
和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蒙着厚厚灰尘的小木箱。我愣住了,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些,
随即又被巨大的困惑取代。没有人?那刚才的消息……我下意识地再次看向握在手里的手机,
屏幕还亮着,停留在和“奶奶”的聊天界面。那三条消息清晰地显示在那里,
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我的噩梦。是遥控?或者别的什么高科技手段?
叔叔是搞通讯设备维修的,他懂这些……我的目光重新落回床底,
那个小木箱吸引了我的注意。奶奶有收拾旧物的习惯,一些重要的东西都会放在这类箱子里。
这个箱子我有点印象,好像是奶奶放些零碎票据说重要证件的地方,后来买了新的收纳盒,
这个就被遗忘在床底了。难道……一种强烈的直觉驱使着我。我趴下身,
伸手将那个小木箱拖了出来。箱子没有上锁,只是扣着搭扣。我拂去灰尘,轻轻打开。
里面确实是一些旧票据,几本发黄的相册,还有奶奶的户口本之类。我快速翻找着,
手指忽然触碰到一个硬硬的、质感不同的东西。是一个牛皮纸文件袋,被压在最底下。
我把它抽了出来,文件袋很新,与箱子里其他东西的陈旧感格格不入。封口处,
甚至带着一点……暗红色的,已经干涸的……污渍?像血!我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小心翼翼地打开文件袋,里面只有薄薄一张纸。抽出来,展开。抬头一行大字,
像重锤一样砸在我的眼前——《房产转让协议》!
让方:王素珍奶奶的名字乙方受让方:林建国叔叔的名字协议内容明确写着,
奶奶自愿将名下位于XX路XX号的老宅就是这栋房子,无偿转让给儿子林建国。
落款处,甲方签名栏是空的,但按了一个鲜红的手指印!而乙方签名栏,
赫然是叔叔林建国那有些歪扭的签名!日期,竟然是奶奶去世前三天!协议的右下角,
沾染着几滴已经变成褐色的血迹,触目惊心!嗡的一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房产转让?
给叔叔?无偿?日期在奶奶去世前?还有血?奶奶从未跟我提过这件事!而且,
律师宣读的遗嘱里,明确写着房子是留给我的!如果这份协议是真的,
并且奶奶签了字按了手印,那房子就应该是叔叔的!为什么最终遗嘱还是给了我?
是奶奶后来又反悔了,立了遗嘱废除了这份协议?还是这份协议……根本就是叔叔伪造的?
那上面的血……是怎么回事?和奶奶的摔倒有关吗?
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我的脑海:奶奶的摔跤,真的是意外吗?联想到奶奶去世后,
叔叔虽然表面悲痛,但偶尔眼神里闪过的急切,
以及婶婶几次三番旁敲侧击询问拆迁补偿款的事情……冰冷的感觉再次包裹住我,
比刚才收到灵异短信时更甚。那是一种源自活生生的人的,***裸的恶意。就在这时,
手中的手机,再次震动了一下。嗡……我浑身一颤,几乎拿不稳手机。屏幕自动亮起,
还是那个对话框。“奶奶”又发来了新消息。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开。快跑!!!
两个触目惊心的感叹号,像血一样红。几乎在同一时间,老屋那扇不算厚实的木门外,
传来了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的声音!咔哒……第三章:热情的“邀请”门外的声音很轻,
似乎是想尽量不引人注意。但在这死寂的凌晨,以及我高度紧张的神经下,
这声音无异于一道惊雷!谁?!叔叔?堂弟?还是……别的什么人?“快跑!!!
”那两个字还在屏幕上灼烧着我的眼睛。跑?往哪里跑?这是老式居民楼,
只有大门一个出口!从窗户跳下去?这是三楼!电光火石间,我来不及多想。
几乎是本能反应,我一把将那份带血的协议塞回文件袋,连同奶奶的手机一起,
迅速塞进我随身携带的帆布背包最里层。然后飞快地将小木箱推回床底,扯平床单,
自己则一个箭步冲到房门边,顺手抄起了墙角立着的一根旧羽毛球拍——这是我能找到的,
最像武器的东西。我的心跳快得像是要炸开,耳朵竖起来,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钥匙转动了几下,似乎不太顺畅,发出了轻微的金属摩擦声。然后,停顿了片刻。接着,
我听到了压低的对话声,是叔叔林建国和婶婶张桂芳!“怎么回事?是不是锁锈了?
你不是说配了钥匙吗?”是婶婶不耐烦的声音。“小声点!别吵醒小晚。可能是有点卡,
我再试试……”叔叔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紧张。他们怎么会有我这里的钥匙?
奶奶生前给过他们?还是……他们自己偷偷配的?在奶奶头七的凌晨,用偷偷配的钥匙,
想来开我的门?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上来。联想到那份带血的协议,
和手机里“快跑”的警告,我几乎可以肯定,他们来者不善!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已经醒了,
并且知道了他们的秘密!我迅速退回床边,甩掉拖鞋,拉开被子躺了进去,面朝墙壁,
假装熟睡。手里的羽毛球拍紧紧攥着,藏在被子里。“咔哒”一声轻响,门,终于被打开了。
脚步声刻意放得很轻,但还是能听出是两个人。他们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带着一股夜风的凉气和淡淡的烟味是叔叔身上的。我能感觉到他们站在房间门口,
视线落在我“熟睡”的背影上。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只有我努力压抑着的、尽量平稳的呼吸声。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
我听到婶婶用极低的声音说:“睡得跟死猪一样。”“嘘……”叔叔制止了她,“看看再说。
”他们开始在房间里慢慢走动,脚步很轻,似乎在寻找什么。我的神经绷到了极点,
耳朵捕捉着他们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他们是在找那份协议?还是奶奶的手机?过了一会儿,
脚步声停在了床边。我能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我的脸上,带着审视和探究。是叔叔。
我死死闭着眼睛,连眼皮都不敢颤动一下,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又过了几秒,
我听到叔叔似乎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用一种不大不小,
刚好能“吵醒”我的音量说道:“哎呀,你看你这孩子,怎么睡觉也不盖好被子,
着凉了怎么办?”演戏!全是演戏!我适时地“唔”了一声,装作被吵醒的样子,
迷迷糊糊地转过身,揉着眼睛,一脸“困惑”地看着站在床边的叔叔和婶婶。“叔……婶?
你们怎么来了?”我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恰到好处”的惊讶。
叔叔脸上立刻堆起了那副惯有的、憨厚中带着关切的笑容:“小晚啊,吵醒你了?
我们……我们就是担心你。头七夜,你一个人在这空房子里,我跟你婶婶翻来覆去睡不着,
实在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婶婶也挤出一个笑容,
但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勉强和虚假:“是啊小晚,你看你这眼睛红的,
刚才是不是偷偷哭过了?哎,人死不能复生,别太伤心了。”他们表现得无懈可击,
完全是关心侄女的好长辈模样。如果不是我刚才亲眼看到了那份协议,
亲耳听到了他们用配来的钥匙开门,我几乎都要被这“真挚”的亲情打动了。“我没事,
叔叔婶婶,让你们担心了。”我低声道,垂下眼睑,掩饰住眼底的冰冷。“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叔叔搓着手,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房间,
尤其是在床铺和我的背包位置停留了一瞬,“那个……小晚啊,你看你这刚失去奶奶,
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空空荡荡的,触景生情,我们实在不放心。
要不……你搬去叔叔家一起住吧?”来了!果然来了!婶婶立刻接口,
语气“热情”得夸张:“对对对!搬过来一起住!家里热闹,你堂弟也在,相互有个照应。
你一个女孩子家,独自住这里多不安全啊!现在社会上乱七八糟的人多,万一出点什么事,
我们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爸妈和奶奶?”他们一唱一和,
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不容拒绝的“关怀”。控制我?软禁我?
还是想更方便地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或者……让我“被意外”?我看着他们虚伪的面孔,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不能硬扛。现在撕破脸,他们狗急跳墙,我孤身一人,绝对吃亏。
我必须冷静,必须周旋。我深吸一口气,抬起眼,
努力挤出一个感激又带着点脆弱的表情:“叔叔婶婶……谢谢你们。我……我确实有点害怕。
一个人在这里,总是想起奶奶……” 我说着,声音适时地带上了一丝哽咽。
叔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连忙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哦不,
今天天亮我们就帮你收拾东西,搬过去!”“嗯。”我轻轻点头,一副顺从的样子,
“麻烦叔叔婶婶了。”“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照顾你,是叔叔分内的事!”叔叔拍着胸脯,
语气斩钉截铁。分内的事……这几个字此刻听来,充满了讽刺和寒意。
他们又“关心”了我几句,嘱咐我好好休息,天亮来接我,然后才“放心”地离开了。
门被重新关上。我脸上的脆弱和顺从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警惕。我飞快地跳下床,
反锁了房门,后背紧紧贴在冰凉的门板上,大口喘着气。从猫眼里确认他们真的下楼离开了,
我才稍微放松,浑身脱力般滑坐在地上。手伸进背包,
摸到那台冰冷的旧手机和硬硬的牛皮纸袋。我拿出手机,屏幕漆黑。我按下电源键,
屏幕亮起,需要输入密码。奶奶的手机密码,我知道,是她的生日。我颤抖着输入数字。
解锁成功。我直接点开微信,找到和“奶奶”的对话框。那三条让我毛骨悚然的消息,
以及最后那条“快跑!!!”,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是谁?是奶奶冥冥中的警示?
还是……有其他知情人,在用这种方式提醒我?我的目光落在叔叔最后那句“分内的事”上,
又看了看微信里“奶奶”发出的“快跑!!!”狼窝已经张开了口,而我,
不得不主动走进去。但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每一步都必须如履薄冰。
这场由遗产引发的、隐藏在亲情面具下的生死博弈,正式开始了。
第四章:狼窝的第一夜第二天上午,叔叔和堂弟林强开着一辆借来的小面包车,
准时出现在楼下。婶婶没来,据叔叔说是“在家给你收拾房间,做好吃的”。
态度热情得近乎诡异。我没有表露任何异样,只是默默地将一些日常用品和衣物打包。
奶奶的那个旧手机和那份要命的协议,被我小心地藏在背包的夹层里,随身携带。
在收拾的过程中,我注意到叔叔的眼神一直在房间里逡巡,
尤其是在奶奶的旧书桌和床底下多瞄了几眼。堂弟林强则显得很不耐烦,靠在门框上玩手机,
偶尔瞥向我时,眼神里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打量和……轻蔑。“小晚啊,奶奶还有些旧东西,
没什么用的,要不要顺便帮你清理掉?
”叔叔状似随意地指着床底那个小木箱和其他一些杂物。我心里一紧,
面上却不动声色:“不用了叔叔,都是奶奶的念想,我想留着。”叔叔笑了笑,没再坚持,
但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到了叔叔家,位于市区一个老旧小区,三室一厅,
面积不大,显得有些拥挤。婶婶果然准备了一桌不算丰盛但看起来很家常的菜,脸上堆着笑,
不停地给我夹菜,嘘寒问暖。“小晚,以后这就是你自己家,别拘束啊!”“你看你瘦的,
多吃点肉!”“房间给你收拾好了,虽然小了点,但干净敞亮!”堂弟林强坐在我对面,
埋头吃饭,一声不吭。
叔叔则时不时说些“一家人要团结互助”、“以后相互照应”之类的话。这其乐融融的场景,
却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让我感到窒息。我知道,这温情脉脉的表象下,是汹涌的暗流。
我的房间果然是家里最小的一间,以前大概是堆放杂物的,刚刚清理出来,只有一张窄床,
一个旧衣柜和一张小桌子。窗户对着楼栋之间的狭窄空隙,光线昏暗。但我没说什么,
安静地住了下来。下午,我借口累了想休息,关上了房门。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房间。
没有发现明显的摄像头或者窃听器——当然,以叔叔那点技术水平,如果有,
估计也很容易被我发现。但这并不能让我安心。我拿出奶奶的手机,
插上充电宝我不敢用叔叔家的插座充电,开机。微信里,
“奶奶”的对话框安静地躺在那里,没有新消息。我尝试着发了一条:你是谁?
没有回复。是奶奶吗?依旧沉默。你知道奶奶是怎么死的吗?石沉大海。
那个在深夜给我发出警告的存在,似乎沉寂了。这让我更加不安。敌暗我明,
我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傍晚,婶婶敲门叫我吃晚饭。饭桌上,气氛依旧“和谐”。
婶婶给我盛了一碗汤,笑眯眯地说:“小晚,喝点汤,暖暖胃。”我道了谢,接过汤碗。
就在我拿起勺子准备喝的时候,放在桌下的手,握在掌心的奶奶的手机,
突然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嗡……很轻,但在我的感知里却如同惊雷!我的手一抖,
勺子磕在碗边,发出清脆的响声。“怎么了小晚?”叔叔关切地问。“没……没什么,
有点烫。”我掩饰道,心脏狂跳。我假装吹汤,迅速而隐蔽地低下头,
用身体挡住手机的屏幕,按亮。一条新微信!来自“奶奶”!内容只有两个字,
却让我瞬间如坠冰窟:水…别喝水别喝?是汤?还是……我抬起头,
看到婶婶正“关切”地看着我,催促道:“快喝啊,凉了就不好喝了。
”叔叔也笑着附和:“是啊,你婶婶特意为你熬的。”堂弟林强则瞥了我一眼,
眼神有些古怪。我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这汤……有问题?
第五章:智斗与假象水…别喝这三个字像冰锥一样刺进我的眼里。汤碗里升腾起的热气,
此刻闻起来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婶婶那张堆笑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
仿佛戴着一层人皮面具。喝,还是不喝?不喝,等于直接告诉他们,我起了疑心,打草惊蛇。
接下来他们可能会用更激烈、更难以防备的手段。喝……万一里面真的加了东西,
我可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电光火石间,我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必须找个合理的借口,
既不能喝,又不能让他们怀疑。“哎呀!”我手一抖,故意将汤碗碰翻,
温热的汤汁瞬间泼洒在桌子上,弄脏了我的裤子和地板。“啊!对不起对不起!婶婶,
我……我手滑了!”我立刻站起身,脸上堆满惊慌和歉意,手忙脚乱地抽纸巾擦拭。
婶婶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那抹虚假的笑容几乎挂不住。叔叔也愣了一下,
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你怎么搞的!毛手毛脚!”婶婶的声音尖利起来,带着明显的不悦。
“对不起,婶婶,我不是故意的。”我低着头,继续道歉,语气带着哭腔,
“可能是今天搬家太累了,手有点没力气……这么好的汤,
浪费了……”我刻意强调“累了”和“浪费”,将原因归结于自身的疲惫和不小心,
而不是对汤的怀疑。叔叔深吸一口气,似乎压下了不满,摆摆手:“算了算了,桂芳,
孩子也不是故意的。收拾一下就行了。小晚,你没烫着吧?”“没,没有。
”我怯生生地回答。“没事就好,一碗汤而已,洒了就洒了。
”叔叔努力维持着慈祥长辈的形象,但眼神深处那一闪而过的烦躁和审视,
没有逃过我的眼睛。堂弟林强嗤笑一声,丢下筷子:“真晦气!不吃了!
”起身回了自己房间。这场晚饭在不愉快的气氛中草草结束。我主动帮忙收拾了碗筷,
表现得格外勤快和愧疚,以此麻痹他们。婶婶一直冷着脸,没再跟我说一句话。
回到那个狭小昏暗的房间,我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才发现自己掌心全是冷汗。好险!我拿出奶奶的手机,那条水…别喝的警告依然在。
我尝试再次回复:汤里有毒?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这个躲在“奶奶”微信号后面的人,似乎只在关键时刻出现,给予碎片化的提示,目的不明,
是敌是友也难以分辨。但无论如何,刚才的警告救了我一次。
这证明我的处境比想象的更危险,叔叔一家已经迫不及待要动手了。下药,
是最简单直接的控制手段,如果我当时喝了那碗汤,后果不堪设想。我必须更加小心。
这一夜,我几乎没怎么合眼。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我心惊肉跳。耳朵时刻竖着,
听着门外的动静。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我似乎听到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停在了我的房门外,
停留了大概一两分钟,然后又悄悄离开。是叔叔?还是婶婶?他们想干什么?
确认我是否熟睡?还是想找机会进来?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越收越紧。
第六章:深夜魅影第二天,叔叔一家似乎恢复了“正常”。叔叔一早出门去他的维修店,
堂弟林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家里只剩下我和婶婶。婶婶对我依旧不冷不热,
但也没再提昨晚汤洒了的事情。她坐在客厅看电视,声音开得很大,
是那种吵吵嚷嚷的家庭伦理剧。我借口要整理带过来的东西,一直待在房间里。实际上,
我在仔细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奶奶的手机是我唯一的“预警机”,但它时灵时不灵,
信息碎片化,完全被动。我不能只依靠它。我需要主动调查。调查奶奶真正的死因,
调查那份带血协议的真伪,调查叔叔一家背后的阴谋。第一个突破口,或许就在奶奶的老宅。
那里可能还留有我没发现的线索。而且,奶奶的微信里提到过“协议…假的”,这需要证据。
可是,我现在被“软禁”在这里,出门肯定会被婶婶盘问,甚至阻止。正当我苦思冥想时,
奶奶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我立刻拿出来。他…在门口短短四个字,让我寒毛直竖!
在门口?谁?叔叔?还是堂弟?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板上。
外面只有电视的声音和婶婶偶尔跟着情节发出的啧啧声。似乎没什么异常。
但我相信这条警告。我轻轻转动门把手,将房门拉开一条极细的缝隙,透过缝隙向外看去。
客厅里,婶婶背对着我,坐在沙发上,看得入神。而我的房门侧前方,
也就是靠近厨房的位置,一个身影正贴着墙,一动不动地站着——是堂弟林强!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眼神阴鸷地盯着我的房门!他在干什么?
监视我?偷听?如果不是那条微信警告,我根本不会发现他像幽灵一样站在外面!
我轻轻合上门缝,心脏怦怦直跳。林强的行为太诡异了。他游手好闲,脾气暴躁,
是叔叔一家中最不稳定、最可能使用暴力的人。他这样盯着我,想干什么?一整个下午,
我都感觉如芒在背。即使隔着门,我也能感觉到那道不怀好意的视线。晚饭时,林强回来了,
像个没事人一样坐下吃饭,甚至都没多看我一眼。但我知道,那都是假象。叔叔晚上回来,
吃饭时显得心事重重,不停地接打电话,语气有些烦躁,似乎在为什么事情奔波。
“拆迁办那边怎么说?”婶婶压低声音问。“还在扯皮,评估价压得太低。
”叔叔烦躁地扒拉着饭,“得尽快把手续办妥,不然夜长梦多。”他说“手续办妥”时,
眼角的余光似乎扫了我一下。我知道,他们指的是让我“自愿”放弃房产继承权,
或者……让我彻底消失。时间不多了。第七章:寻找王婆婆晚上,我躺在狭窄的床上,
毫无睡意。奶奶的手机安静地躺在枕头边。我反复翻看着那些诡异的聊天记录,
试图从中找出规律或者隐藏的信息。囡囡,奶奶冷。在你床下。快跑!!!
水…别喝他…在门口协议…假的这些信息出现的时机都非常关键,
要么是危险降临前汤、林强在门口,要么是引导我发现重要线索床下的协议。那么,
协议…假的这条信息,是否在提示我,证明协议是伪造的关键证据,就在某个地方?
还有,奶奶去世前,曾经和她最好的老姐妹,住在城东的王婆婆通过好几次电话。
王婆婆和奶奶几十年的交情,无话不谈。奶奶会不会跟她说过什么?我记得奶奶去世前一周,
还念叨着要去找王婆婆聊天,后来好像因为王婆婆女儿接她去外地小住而没能成行。
王婆婆可能知道些什么!就在这时,手机屏幕又亮了!找…王…秀英…王秀英!
就是王婆婆的名字!它又知道了!它似乎能读取我的想法,或者……它一直在引导我的思路!
这个躲在手机后面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对奶奶的事情,对我的处境如此了解?不管怎样,
这给了我一个明确的方向——找到王婆婆!可是,我怎么出去?就算出去了,
怎么找到王婆婆?我记得奶奶有个旧电话本,上面记着王婆婆家的固定电话,
但电话本在老宅。第二天早上,我鼓起勇气对叔叔说:“叔叔,
我有些换季的衣服还放在老宅那边,今天想回去拿一下。”叔叔正在吃早饭,闻言动作一顿,
抬起头,眼神带着审视:“缺衣服?让你婶婶下午陪你去买两件新的就是了。
老宅那边……空荡荡的,你一个人去,叔叔不放心。”果然,他们不想让我单独回老宅。
“不用麻烦婶婶了,”我连忙说,“就是拿几件旧衣服,很快的。而且……我想回去再看看,
心里……难受。”我低下头,露出悲伤的表情。叔叔沉吟了一下,看了看旁边的婶婶。
婶婶撇撇嘴:“想去就去呗,搞得谁拦着你似的。不过早点回来,下午家里要来客人。
”叔叔最终点了点头:“那行,你去吧,自己小心点。钥匙带了吧?”“带了。
”我心中暗喜,面上却不露声色。我成功地获得了出门的机会!虽然时间可能不多,
但必须抓紧。我没有直接去老宅,而是先坐公交绕了一圈,确认没人跟踪后,
才匆匆赶往老宅。打开熟悉的门,屋内的尘埃气息扑面而来。我径直走向奶奶的书桌,
在第二个抽屉里,找到了那个用牛皮纸包着的旧电话本。快速翻找,
找到了“王秀英”的名字和一行固定电话号码。我用奶奶的旧手机我特意带了出来,
并且确保话费余额充足,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响了很久,
就在我以为没人接听准备挂断时,那边终于接了起来。“喂?哪位?”是一个略显苍老,
但很警惕的声音。“王婆婆吗?我是林晚,王素珍的孙女。”我赶紧自报家门。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王婆婆的声音陡然压低了,带着紧张和急切:“小晚?是你?
你……你现在在哪儿?安全吗?”她的反应让我心头一凛!她果然知道些什么!“王婆婆,
我还好。我奶奶去世前,是不是跟您说过什么?关于我叔叔林建国的?”我直奔主题。
王婆婆的声音更低了,语速很快:“小晚,电话里说不方便!你奶奶走之前那天下午,
是给我打过电话,她说……她说建国我叔叔又逼她签什么房子协议,她不肯,
两人吵得很厉害。建国还摔了东西……你奶奶在电话里哭,说她害怕,
总觉得建国会害她……没想到,第二天就……”王婆婆的声音哽咽了,“我后来想去看看,
可我女儿把我接走了,等我回来,素珍她都……小晚,你奶奶的死,恐怕没那么简单!
你叔叔他……你千万要小心他!离他远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王婆婆的话,
我还是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和愤怒!奶奶果然是被叔叔逼死的!
甚至……可能不只是“逼死”那么简单!“王婆婆,您手里有没有什么证据?
比如奶奶给您的什么东西?或者您听到看到了什么?”我急切地问。
“证据……我……”王婆婆犹豫了一下,“你奶奶之前给过我一个旧信封,
说要是她出什么事,让我交给警察或者信得过的人。
但我还没来得及看里面是什么……”旧信封!很可能就是关键证据!“王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