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砚,青云宗三千外门弟子里,我要是自认第二废,没人敢称第一。
这话不是谦虚,是铁打的事实。
三年前我刚入山门时,测灵盘亮得跟过年似的 —— 金木水火土五道灵光齐冲天灵盖,把负责测灵的执事都看傻了。当时他摸着胡子点头:“五灵根虽杂,却也罕见,或有奇材……
现在想来,那老执事怕是把 “奇葩” 说成了 “奇材”。
三年来,同批入门的弟子最差都摸到炼气二层的边了,就我还在炼气一层门外反复横跳,准确说,是连门都没摸着。每日寅时起床扎马步,卯时去杂役处领任务,午时啃两个硬面馍,酉时对着空气练《青云诀》,最后在戌时的自我怀疑中睡去。
这套流程走得比宗门钟声还准,效果却约等于零。
就说今早挑水,我挑着两个破木桶刚走到半山腰,就听见身后传来嗤笑声。不用回头也知道,准是张猛那伙人。
“哟,这不是咱们青云宗的‘五行调和大师’沈砚吗?” 张猛搂着个小师妹,故意把 “调和” 俩字咬得特重,“今天又跟灵气‘亲切交流’了?”
周围哄堂大笑。这是他们新给我起的绰号,因为我五灵根驳杂,引气时总把五行灵气搅成一锅粥,跟熬杂烩似的。
我假装没听见,埋头往前走。木桶是漏的,一路走一路洒,到山顶蓄水池时,俩桶加起来剩的水还不够喂灵龟。
“沈师兄,你这是挑水呢还是浇花呢?” 负责看管蓄水池的小师弟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我把木桶往地上一墩,抹了把汗:“这叫细水长流,懂不懂?”
他笑得更欢了:“懂懂懂,就是灵田快***了,能不能让你那‘细水’流快点?”
我没辙,只能扛着空桶往回走。路过演武场时,看见一群弟子在练剑,剑光霍霍打得挺热闹。其中最扎眼的是林惊羽师兄,他一剑挥出能带起三道剑气,看得我眼睛发直。
“沈砚,要不你也来试试?” 有人喊我。
我赶紧摆手。上次我试着挥了下木剑,不仅没带起剑气,还差点把自己脚筋砍了,沦为全宗门笑柄。
回到我那间漏风的木屋,墙角堆着我攒了半年的灵石 —— 总共三块,还都是下品的。据说炼气三层的弟子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几十块,我这点家当够人家买盒疗伤药膏就不错了。
夜里修炼时更绝。别人引气入体是涓涓细流,我这儿是黄河决堤 —— 不对,是五条小溪同时往破筛子里灌水,忙活半夜啥也留不下。
“《青云诀》第一章,引气归元……” 我盘腿坐炕上,嘴里念念有词,双手比划着法诀。窗外月光正好,照得我手影在墙上乱晃,像只抽搐的鸡爪。
突然听见 “咚” 一声,隔壁王二狗又在砸墙:“沈砚你能不能别念了?听你念经我都走火入魔了!”
我赶紧闭嘴。王二狗是炼气二层,比我强点有限,但在我面前总摆师兄谱。
躺回冰冷的土炕,我摸出枕头底下那半块玉。三天前在山涧捡的,当时觉得手感不错,就揣回来了。玉断口不齐,上面还沾着青苔,看着跟块普通石头没啥区别。
“要是这真是块宝玉就好了。” 我对着玉嘀咕,“哪怕能让我多留住一丝灵气呢?”
玉没反应,冷冰冰的。
我叹了口气,把玉塞回怀里。明天还得去劈柴,听说后山那片老林子的木头特别硬,正好适合我这种 “力大无穷” 的废柴。
黑暗中,我翻了个身。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放弃,只是每次看见山门那块 “有教无类” 的石碑,总觉得再等等,说不定哪天就突然开窍了呢?
当然,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这等没出息的念想,过不了几天就会被狠狠踩碎,然后长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