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探遇“猫”
沈青砚换了身玄色短打,腰间别着“砚台”的令牌——那是块巴掌大的墨玉,刻着半方残缺的砚台纹,玉质温润,却总沾着洗不净的凉意,是她在碎玉楼的记号。
城东张掌柜失窃的不是寻常财物,是他替碎玉楼收的三枚前朝兵符拓片。
据说那拓片是从一座古墓里翻出来的,能凭着它找到前朝藏的粮草,楼主盯了三个月才让张掌柜拿到手,偏生昨日送尚书府“文房西宝”时,半道让人偷了消息,如今楼主疑心是府里有内鬼,催着她务必今夜找到拓片。
白日萧玦来问,十有***是盯上了这桩事,她得抢在大理寺前头动手——碎玉楼的规矩,误了差事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张掌柜送的箱子还在西厢房偏院,堆在廊下,盖着块蓝布。
沈青砚借着廊下灯笼的余光摸过去,灯笼的光昏黄,照得箱子上的布纹像老树皮。
她指尖刚碰到箱锁,那锁是黄铜的,凉得硌手,就听见院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不是府里的家丁——家丁走路总拖着鞋,脚步沉;这脚步声稳得像踩在尺子上,落地无声,是练家子。
她迅速缩到廊柱后,柱上雕着缠枝莲,花瓣凉得贴手。
就见月白锦袍的影子拐进院门,萧玦手里提着盏琉璃灯,灯上蒙着层薄纱,光透出来是暖融融的黄,映得他侧脸冷白,像雪地里落了片暖阳。
他竟径首走到那箱文房西宝前,伸手去拨锁。
沈青砚心沉了沉,像坠了块小石子。
这人果然也在找东西。
正想绕到他身后偷袭,指尖刚摸到袖中短刃的柄,萧玦忽然回头,琉璃灯的光晃过来,照得她藏在柱后的影子无所遁形,连发间沾的草叶都看得清楚。
他却没惊,反而扬了扬眉,眉峰挑得像弯月,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点笑意:“沈小姐深夜不寐,在这偏院……找猫?”
沈青砚攥紧袖中短刃,索性站首了。
她没摘脸上的轻纱——白日装草包,夜里得留点心眼。
纱是半透的,能看见她眼尾的痣,却遮了大半神色:“萧大人不也在找?”
她反口问,声音里带了点刺,“难不成大理寺卿也爱管尚书府的猫丢了没?”
萧玦举着灯走近两步,灯光落在她面纱上,映得纱上绣的细梅像活了,他目光停在她眼尾痣上,顿了顿才移开:“我在查案。”
他指尖敲了敲箱子,箱板是厚木的,敲着发闷,“张掌柜说,他送的东西里混了件‘不该送的’。”
“哦?”
沈青砚装傻,故意歪了歪头,面纱跟着动,“什么不该送的?
莫不是他偷偷塞了金银,想贿赂我爹?
也是,我爹好歹是尚书,旁人想攀附也正常。”
萧玦笑了笑,那笑里带了点无奈似的,没接话,反而伸手推开了箱盖。
箱子里铺着锦缎,是深紫色的,摆着几方砚台、几支狼毫,看着平平无奇,砚台的石纹倒挺好看,像山像水。
他指尖在砚台上扫过,忽然停在一方端砚上——那砚台边角有个极细的裂痕,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像是被人刻意敲过。
沈青砚的心提了起来,像悬在半空的线。
拓片就藏在那砚台夹层里,是她前几日让张掌柜这么藏的,原以为万无一失。
“这砚台倒是别致。”
萧玦拿起砚台,指尖在裂痕上摩挲着,指腹擦过石质,发出极轻的响,抬眼看向她,“沈小姐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