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沾着饼干屑的西装九月的阳光晒得人发暖，阳光幼儿园的院子里，
三十个小豆丁排着歪歪扭扭的队伍，像一串刚出炉的软面包。林晚蹲在队伍前，
帮扎着羊角辫的乐乐把歪掉的书包带系好，指尖沾了点她嘴角的饼干屑。
“乐乐今天要和小朋友分享绘本哦。”她笑着揉了揉女孩的头发，声音软得像棉花糖。
“知道啦，林老师！”乐乐奶声奶气地应着，举了举手里的小熊饼干，“这个给老师！
”林晚刚要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刹车声。黑色宾利稳稳停在幼儿园门口，
车身锃亮得能映出院墙上爬满的牵牛花。她回头时，正看到一个男人推开车门走下来，
西装革履，身姿挺拔，眉眼深邃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是江沉舟。整个片区的家长都认得他。
江氏集团的总裁，传说中把会议室当卧室、全年无休的工作狂，
也是班里最调皮的豆豆的爸爸。开学两周，他还是第一次来接孩子。豆豆像只脱缰的小野猫，
从队伍里窜出来，书包带子甩得老高：“爸爸！”江沉舟弯腰抱起儿子，动作有点僵硬，
大概是很少做这种事。豆豆手里的蜡笔蹭到了他昂贵的西装裤上，留下道歪歪扭扭的红痕，
像幅抽象画。“抱歉。”林晚连忙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湿巾，“我帮您擦擦？
”她的指尖刚碰到他的裤子，就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不用。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目光扫过她沾着饼干屑的手指，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
林晚的手僵在半空，有点尴尬。豆豆却突然指着她的头发笑：“爸爸，林老师头发上有小花！
”她这才想起早上给孩子们戴花环时，别了朵小雏菊在发间。她慌忙把花摘下来，
脸颊有点发烫。江沉舟没说话，抱着豆豆转身就走，宾利的引擎声很快消失在街角，
只留下空气里淡淡的雪松香气。“林老师，豆豆爸爸好凶哦。”乐乐拽了拽她的衣角。
林晚笑了笑，把小雏菊别在乐乐的羊角辫上：“爸爸只是太忙啦，就像小兔子忙着种胡萝卜，
没时间笑呀。”那天下午，她整理孩子们的绘画本时，发现豆豆的本子上画了个火柴人，
旁边歪歪扭扭写着“爸爸”，火柴人的脸上没有眼睛，只有道竖线，像道冰冷的裂痕。
她摩挲着那道线，突然有点心疼这个总是用调皮掩饰不安的小男孩。
第二章 被蜡笔染脏的文件江沉舟来接豆豆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
总是准时出现在下午四点半的幼儿园门口，像座移动的冰山。他很少说话，接了孩子就走，
偶尔林晚递给他豆豆的涂鸦，他也只是淡淡“嗯”一声，塞进公文包。直到那天下雨，
豆大的雨点砸得玻璃窗噼啪响。家长们陆续接走了孩子，只剩下豆豆抱着恐龙玩偶，
扒着窗户看雨。“爸爸怎么还不来？”他的小奶音里带着委屈。林晚蹲下来陪他看雨，
指着窗玻璃上的雨痕：“你看，雨在画画呢，等画完了，爸爸就来了。”正说着，
宾利的车灯刺破雨幕。江沉舟推门进来时，头发湿了大半，西装肩头洇着水，
手里还紧紧攥着个文件袋，大概是刚从公司赶来。“爸爸！”豆豆扑过去，
把湿漉漉的小脸贴在他的西装上。江沉舟抱起儿子，转身要走，却被林晚叫住：“江先生，
您的文件袋湿了。”他低头一看，文件袋边角果然渗了水。他解开袋子时，
林晚才发现里面的文件上沾着道蜡笔印——是豆豆早上偷偷塞进他公文包的涂鸦，
画的是三个手拉手的小人，中间那个写着“豆豆”，两边分别是“爸爸”和“林老师”。
“抱歉，是豆豆……”“没事。”他打断她，抽出文件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涂鸦纸，
动作顿了顿。林晚发现，他把那张画折了折，放进了内袋，
而不是像往常一样塞进公文包外层。雨还在下，江沉舟抱着豆豆站在门口，眉头紧锁，
大概是在想怎么处理湿透的文件。林晚突然想起什么，
转身从办公室拿来吹风机：“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帮您吹吹？
”他看了眼她手里的粉色吹风机，又看了看她发间别着的小熊发卡，
喉结动了动：“麻烦你了。”办公室里，吹风机的嗡嗡声和窗外的雨声混在一起。
林晚小心翼翼地吹着文件边角，江沉舟就站在旁边，高大的身影几乎占满了小半个房间。
她能闻到他身上被雨水打湿的雪松香，混着她桌上苹果香薰的味道，竟有种奇妙的安宁。
“您平时很忙吧？”她没话找话，怕气氛太僵。“还好。”他的视线落在她认真的侧脸上，
她的睫毛很长，被吹风机的风吹得轻轻颤，像停着只蝴蝶，“豆豆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呀，豆豆很聪明的，就是有时候想引起注意。”她笑着说，
“昨天他还教小朋友叠纸飞机呢，叠得可棒了。”江沉舟没说话，
只是看着她把吹干的文件整齐叠好，递还给自己。指尖相触时，他的手很凉，
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谢谢。”他接过文件，又补充了句，“雨大，我送你回去。
”林晚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家就在附近……”“上车。”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却没什么压迫感，像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宾利的后座很宽敞，
豆豆已经靠在江沉舟怀里睡着了，小手里还攥着那只恐龙玩偶。林晚坐在副驾驶座上，
看着窗外飞逝的雨景，突然觉得这座冰山好像没那么冷——至少，他会记得给儿子带玩偶，
会在暴雨天赶过来接孩子。车停在她住的老式居民楼下，林晚解开安全带时，
江沉舟突然说：“林老师，明天能麻烦您多照看豆豆半小时吗？我有个早会。”“当然可以。
”她笑着点头，推开车门时又想起什么，“对了，您西装上的蜡笔印，用风油精能擦掉。
”他愣了下，看着她撑着伞跑进楼道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上那道淡粉色的痕迹，
像触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第三章 藏在积木里的温柔江沉舟开始每天提前半小时把豆豆送到幼儿园，
有时会多待几分钟，站在教室后门看林晚带孩子们做游戏。她教孩子们唱儿歌时，
会故意捏着嗓子学小猫叫；带孩子们搭积木时，会蹲在地上和他们一起趴在地毯上，
头发垂下来，扫过积木搭的小房子。有次林晚转身时，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他像被抓包的小偷，迅速移开视线，耳根却悄悄红了。林晚忍不住笑，
原来这座冰山也会害羞。豆豆最近变得很黏人，总在江沉舟来接时撒娇：“爸爸，
林老师今天教我们做向日葵贴画了，你看！”他举着贴满瓜子壳的画，小脸上沾着胶水。
江沉舟会耐心地听他说完，然后看向林晚：“麻烦您了。”“不麻烦。”她递给他湿巾，
“豆豆今天帮乐乐擦眼泪了，特别勇敢。”他看向儿子的眼神里，第一次有了笑意，
像冰山融化时淌下的水，清冽又温柔。变故发生在一个周五的下午。班里的跳跳突然发高烧，
小脸烧得通红。林晚抱着他往社区医院跑时，江沉舟的车正好停在门口。“怎么了？
”他推开车门，看到她怀里滚烫的孩子，眉头瞬间拧紧。“孩子发烧了，我送他去医院！
”林晚的声音带着急。“上车。”他没多问，打开后座车门，“我开快点。
”宾利在车流里穿梭，林晚抱着跳跳，不停地用湿巾擦他的额头。江沉舟一边开车，
一边用蓝牙耳机联系医院，语速沉稳，条理清晰，让她慌乱的心安定了不少。到了医院，
他抱着跳跳跑在前头，挂号、找医生，动作利落得不像个养尊处优的总裁。
林晚看着他宽厚的背影，
突然想起豆豆画里那个没有眼睛的火柴人——原来只是没机会看到他温柔的样子。
跳跳的父母赶来时，感激得差点跪下。江沉舟只是淡淡说：“是林老师照顾得好。
”回去的路上，车里很安静。林晚看着窗外掠过的路灯，突然说：“谢谢您，江先生。
”“应该的。”他目视前方，“你很适合当老师。”“嗯？”“看孩子们的眼神，很亮。
”他顿了顿，“像……像幼儿园院子里的向日葵。”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她转头看他，路灯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竟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她突然发现，他的睫毛很长，鼻梁很高，其实是张很好看的脸。
车停在幼儿园门口，他解开安全带：“我去把豆豆的书包拿下来。”林晚跟着下车，
看着他走进教室，很快抱着豆豆的恐龙书包出来。书包上挂着串纸星星，
是林晚教孩子们折的，大概是豆豆偷偷挂上的。“这个……”他拿着纸星星，有点不知所措。
“是豆豆给您的礼物呀。”林晚笑着说，“他昨天折了一下午呢。
”江沉舟捏着那串歪歪扭扭的纸星星，指尖微微用力，像握住了什么滚烫的东西。
他抬头看她时，眼里的冰好像化了些，映着路灯的光，亮晶晶的。“林老师，”他突然说，
“周末有空吗？想请您吃顿饭，谢谢那天帮我吹文件，还有……照顾豆豆。
”林晚的脸瞬间红了，像被夕阳染过。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帆布鞋，小声说：“好呀。
”第四章 家长会的风波江沉舟请林晚吃饭的事，不知怎么被江家的人知道了。周五下午，
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的女人突然出现在幼儿园门口，拦住了正要下班的林晚。
“你就是林晚？”女人上下打量她，眼神像扫描仪，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我是，
请问您是？”林晚抱着教案本，有点疑惑。“我是江沉舟的母亲，江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