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深夜密谋，拒婚设局
沈清婉着了件素色薄袍，跪坐在沈夫人卧房内的炭炉前。
炭火未熄，微光将她面上的清冷映得更加分明。
沈夫人靠在榻上，眉心微皱，目光沉稳地望着她这个向来心气高的女儿。
沈清婉只觉得这片刻安宁，己如隔世。
如今，温暖如初。
这一次，她不能再让整个沈家为她陪葬。
“你今日突然来找我，说不愿嫁给六皇子，可知这话……重若千钧？”
沈夫人开了口，“且坊间虽有传闻，但也未见如此，等你父亲回来且问一问再论”沈清婉抬眸，神情镇定，却并无丝毫倨傲：“娘，我知自己身为嫡女，不可任性。
只是六皇子——他并非我愿托终身之人。”
沈夫人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她深知女儿一向懂事乖巧，如今这般坚决地表明态度，想必是有了自己的思量。
沈夫人审视着她，缓缓道：“他虽非嫡出，可如今回京后颇得圣上眷顾，不仅才学过人，礼仪周全，宫中赞他‘温文尔雅、仪表堂堂’，便是宫里都传，他是最无野心的皇子之一。
婉儿，你且细细说来，为何不愿嫁给六皇子？
若是皇上当真赐下婚约，关乎沈家满门的荣辱。”
沈夫人的声音带着几分严肃与关切。
沈清婉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娘，女儿这些日子想了许久。
女儿自是敬佩六皇子，他如今回京，也是战功赫赫。
只是，女儿近日越发觉得，此事女儿当谨慎对待。”
她微微垂眸，避开沈夫人的目光，继续说道：“女儿想要留在父母身边，多尽尽孝道。
父母年事渐高，女儿实在不忍心离开。
而且，女儿也担心，一旦嫁入皇家，便再难有如今的自由，无法时常陪伴在你们身旁。”
沈夫人微微点头，然而，她还是有些担忧：“婉儿，皇家之事，岂是你能轻易拒绝的？
这婚约一旦传开，各方势力都会关注，若是处理不好，恐怕会给沈家带来麻烦。”
沈清婉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沈夫人：“娘，女儿明白您的担忧。
但女儿以为，如今沈家权重，而此次赐婚听闻是六皇子自请圣旨，难免不叫别人多想，为保昌盛，咱们沈家暂时不应掺和入皇子之争。
女儿不想因为一己私情，让沈家陷入不必要的纷争之中。”
沈清婉轻笑：“娘可还记得，当年兄长初上战场，是谁亲送行军图纸，又送来兵备账册？”
沈夫人一怔：“是你父亲……后来说是宫中有人从旁牵线。”
“正是六皇子。”
沈清婉缓声，“彼时我在北疆探父，偶然得他相助，因此心生几分好感。
但他之谋算，从未离开沈家。”
沈夫人目光微动：“你是说……他接近你，另有所图？”
沈清婉点点头，声音压得极低：“娘，您若细想便知，他自幼母妃不得宠，幼年即被派去守封地，几乎无人问津。
若非他有些本事，又如何得圣心、调回京中？”
“但他当时救过你，也救过你兄长。”
沈夫人皱着眉。
“正因如此，女儿才不愿与他成亲。”
沈清婉站起身，走到母亲身侧，轻声道：“他对我是礼数周全，从未越礼一步，看似温柔，却从不袒露情绪。
娘，这等人最是可怖。
如今沈家权重，他回京便急着求亲，真的是情深意重吗？”
沈夫人目光渐凝。
“更何况——”沈清婉目光一凛，“父兄皆在军中，若我真嫁过去，等于将沈家拱手送给他。”
这句话，终于触到了沈夫人最深的戒备。
她出身世家，看过太多因婚姻而起的权力倾轧。
前朝皇后因母家强盛，数度被皇帝冷落，最后举家被贬，死于荒寒之地。
如今她女儿将嫁，若是一场布局……“你说的我明白了。”
沈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只是，这亲事如今己传入宫中，若圣上应允，便非咱们能挡。”
沈清婉声音轻缓：“娘不必硬拦，只需先应下，说我近日身体抱恙，待养好再定下吉日。”
沈夫人沉吟：“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
“我己着人送信给兄长。”
沈清婉神情沉静，“若他回信，便能在朝中为我们争得缓兵之计。
再者，太子近来对六皇子暗有防备，若借太医院之口上疏，请旨缓婚，太子未必不会推波助澜。”
沈夫人看着眼前的女儿，忽然生出几分陌生之感。
这个曾被她护在掌心的小姑娘，如今冷静、周密、眼光毒辣，竟己能以己为棋、周旋庙堂之间了。
“你可知自己要赌的，是皇命。”
沈清婉抿唇，眼中泛起寒意。
前世我也赌过，只是……押错了人。
她未言语，但沈夫人见状却也不再追问了。
“好。”
沈夫人深吸一口气，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你父亲那边，还未回来，等他回来我们再一起商议。”
次日清晨，府中传出消息，沈家嫡女突染风寒，太医诊断需静养月余。
同日，六皇子上朝陈情，恳求圣上赐婚于沈家嫡女，以求家室安稳、配合朝堂之策。
圣上有意成全，遂让礼部先行排查下情况。
而朝中，太子听闻此事，冷笑一声，只传一句话——“六弟，倒是越来越能争了。”
而沈清婉，***在梨花树下，望着那随风飘落的花瓣，轻声一笑。
“这局才刚开，谁输谁赢……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