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交锋（上）雨夜
伊蒂哈德青训基地的七号场没有顶棚，积水在草皮凹陷处积出一片片镜子，映出凛扭曲的脸。
记分牌上的 2∶3 红得刺眼——这是他跟洛基的单挑局，也是他人生第一次被正面击溃。
凛的右脚鞋钉陷进泥里，***时发出“啵”的一声，像拔掉一颗牙。
“不甘心？”
洛基站在中圈，球踩在脚下，金发被雨水打成一缕缕，像刚从海里捞出来的狮子。
凛没回答。
他的喉咙里烧着一团火，火里全是哥哥的名字——糸师冴。
三个月前，冴在电话里嗤笑：“凛，你连洛基那关都过不了，就别提把我踩在脚底了。
逃兵的弟弟，果然也是逃兵。”
那之后，凛把通话录音剪成 5 秒的循环，设成起床闹铃。
每天 4:30，冴的声音准时在耳边炸裂，把他从床上拖进录像室。
此刻，闹铃变成了洛基的笑声。
“我缺个陪练，主力队的训练。”
洛基的脚尖轻挑，球从积水里跃起，甩出一串水珠，“来不来？”
凛的指甲掐进掌心。
雨水顺着指缝流血，分不清是雨水还是血。
“我不是陪练。”
他声音沙哑，“我是把你当踏板。”
洛基挑眉，水珠从睫毛滴落：“巧了，我也是。”
两人之间隔着雨幕，像隔着一层透明的刀片。
凛先动了。
他一步踏进积水，水花炸开的同时，左脚内刃把球挑起但是下一瞬，洛基的右脚己经等在球的落点。
不是断球，而是轻轻一踩，像把一只扑火的飞蛾按进玻璃罩。
“太慢。”
洛基的声音贴着耳廓，“你的杀意，比你的动作快 0.3 秒。”
凛的瞳孔骤缩。
那 0.3 秒，正是他在录像里反复推演洛基假动作时，计算出的延迟。
原来对方早就知道。
“再来。”
凛咬牙。
洛基笑了，露出虎牙：“明天 6:00，PXG 基地。
迟到一分钟，就滚回日本。”
他转身，背影在雨幕里拉得很长，像一条通往深渊的钢索。
凛站在原地，首到那背影彻底消失，才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
掌心被指甲刻出西道血痕，血珠渗出来，被雨水冲淡，像一条蜿蜒的小溪。
“糸师冴……”他对着夜空低语，“你等着。”
雷声滚过，闪电劈开云层，照亮他眼底幽暗的火。
……雨停了，但风更冷。
PXG 总部在巴黎西郊的勒瓦卢瓦，混凝土外墙被漆成哑光黑，像一块削成方块的叶。
凛拖着行李进门时，自动感应灯一路亮起，把他影子拉得老长。
“姓名。”
前台的女人连睫毛都没抬。
“糸师凛。”
“国籍。”
“日本。”
“身高？”
“一米八五。”
“惯用脚？”
“左脚。”
女人这才抬眼，目光像扫描仪，从头到脚。
“洛基先生打过招呼，U 形球场，地下三层，自己下去。”
电梯门合拢的瞬间，凛听见女人用法语嘟囔：“又一个被狮子叼来的小猫。”
地下三层，手术灯一样的白炽光下，凛第一次真正踏进 PXG 的”无影球场“。
电梯门“叮”地一声滑开，冷空气混着草腥味扑面而来。
穹顶高度 14.7 米，灯带嵌在钢梁之间，像一排倒悬的手术刀。
草是真草，但剪得极短，球滚过去只发出“哒哒”的脆响，像敲在骨头上。
凛把背包放在场边，鞋钉踩进草皮，立刻感觉到一种诡异的回弹，草皮下垫了一层德国进口减震垫，这让急停时的反作用力延迟 0.02 秒。
而0.02 秒，足够决定一次变向是否成功。
他默默把信息写进脑内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