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岳盯着浴室的挂钟，锈蚀的秒针正在以每秒两格的速度逆时针旋转。
当他伸手触碰时，指尖竟然穿透了实体钟面，抓出一把散发着腐土气息的黑色颗粒。
"认知污染等级提升至C级。
"他对着藏在臼齿内的微型录音装置说道，同时用射钉枪将自己的左手钉在橡木门板上。
钢钉贯穿掌心的闷响在寂静的凌晨格外清晰，"时空错位现象与疼痛阈值呈正相关，具体系数..."话音戛然而止。
钉穿的伤口渗出蓝色黏液，在地板形成七个完全相同的单词：”去地下室“地下诊所的铁门被某种血肉组织封死了。
齐岳用消防斧劈砍时，发现那些看似腐肉的物质其实是无数纠缠在一起的神经纤维。
它们像活物般缠绕斧刃，断口处喷出的透明液体在空气中组成全息投影：十二个培养舱漂浮在幽蓝色液体中，每个舱内都是胸口嵌着蓝晶的婴儿——那些婴儿全都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Q-0到Q-12..."齐岳的声带突然不受控制地振动，发出电子合成音般的声调。
投影最后一帧定格在第十三个空置的培养舱，标签上的编号正在Q-13和Q-0之间不断切换。
自残实验进入新阶段。
齐岳将液氮首接注入左腿股动脉，极寒液体所到之处，肌肉组织立即呈现灰白色坏死。
但监控视频显示，在零下196度的极端环境下，那些细胞仍保持着诡异的活性。
更惊人的是，当他把手术刀插入冻伤部位时，新生皮肤下浮现出与黑晶人形完全相同的发光纹路。
"房租。
"陈老头的敲门声总是在凌晨3点17分准时响起。
老人枯枝般的手指递来一个密封玻璃罐，里面十二颗人类牙齿正在自动重组排列。
当齐岳用新生的臼齿咬碎第三颗门牙时，齿缝渗出的蓝色液体组成新的全息影像：七个穿防护服的人围绕金属祭坛，坛上躺着胸口嵌有七颗蓝晶的少女——她的面容与林雨晴完全一致，锁骨下方却烙着"Q-7"的条形码。
"第七次日出时要下雨了。
"陈老头的眼球突然翻出金属光泽，"记得收好你的心脏。
"齐岳发现自己的DNA序列每隔7小时就会重组一次。
浴室镜子渗出的血液检测结果显示，里面的镇静剂成分与三年前精神病院使用的配方完全一致——但那种药剂早在五年前就己经全面停产。
最令人不安的是，血液样本在第七次检测时突然变成了闪着金属光泽的蓝色粘液。
午夜零点整，当齐岳将第七颗牙齿放入口中时，整排牙齿突然自动咬合，在他的舌面上刻出一行凸起的盲文：”所有Q都是齐岳“剧痛中，他的六边形右眼看到墙壁渗出黑色液体。
那些粘稠的物质在地面汇聚成七个模糊的人形，每个都摆出不同的自残姿势：有的正在剖开腹部，有的将钢钉刺入眼球，最中间那个则虔诚地捧着自己仍在跳动的心脏。
冰箱突然发出高频蜂鸣。
齐岳打开第七格，发现那颗标记"7"的心脏表面浮现出新的记忆投影：银衣异能者被黑色人形击杀前，曾将一个金属胶囊塞进伤口。
画面放大显示，胶囊内藏着微型芯片，上面蚀刻着"第七时区"的字样。
当齐岳试图用手术刀取出自己肋骨间的蓝晶时，整栋公寓突然剧烈震颤。
所有玻璃制品同时爆裂，但飞溅的碎片却违反重力地悬浮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倒计时数字：06:15:33:29他的右眼视野突然分裂成七个不同角度：其中一个视角显示自己正站在浴室里，另一个却看到"自己"躺在停尸房的钢板上，剩下五个视角则是完全陌生的场景——但每个画面里，都有胸口嵌着蓝晶的人在重复着同一句话："疼痛是唯一的真实。
"录音机突然自动运转，播放出一段他从未听过的对话："Q-13的痛觉神经己经完成第七阶段改造。
""记忆净化程序呢？
""失败了...他正在吃掉其他容器的记忆..."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
但在齐岳的六边形瞳孔中，那分明是一枚正在坠落的蓝色晶体，其表面反射的光斑组成清晰的坐标——正是城郊那家早己废弃的第七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