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逸云和杨承平快步走到门前,门牌上写着“天字二号”,门纸上戳有三个小洞。
吕逸云弯下身,透过小洞向内望去。
屋内中央摆放着一张圆桌,周围摆放着西把圆凳,一个无头尸体背对着门口坐在圆桌前,背上插着一把刀,他的正面对着窗户,一颗头颅侧躺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吕逸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还没来得及完全看清楚状况,其他住客也围了过来。
吕逸云转过身挡住那三个小洞。
“这是怎么回事?”
“我听到了有人喊杀人。”
“我也是刚到。”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众人围在距离吕逸云一步之遥的地方,不敢靠近,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哎呦,这是怎么了,大早上,老娘还……”老板一边说着,一边扭捏着往前挤。
看见吕逸云的回头的眼神,话说到一半被硬生生打断。
“大家不要惊慌,我是大理寺少卿——吕逸云,事情会查清楚的。
你们先到一楼安坐”吕逸云安抚道。
见众人不散,杨承平手伸向吕逸云的腰间玉带,摘下写着大理寺少卿的腰牌,举向众人,又提高音量说“大理寺办案,还不速速退下。”
这样围观众人才缓缓散去。
此时只剩下老板和那个哆哆嗦嗦的管家。
“你二人守着楼下大门口,谁也不许离开”吕逸云冲着跌跌撞撞上来的两个护卫说道,二人止步领命而去。
“老板…娘,你安抚好客人,不要让人上来。
另外准备一个房间。”
“你也回屋换个裤子,下楼”,吕逸云对着“老板娘”和管家分别吩咐道。
“老板娘”转身提了提气,对着楼下大喊:“小地缸,给各位爷伺候好了”管家则起身,提了提潮湿的裤子,佝偻着身子回屋,嘎吱一声把门关起来。
此时楼道里就只剩吕逸云和杨承平,吕逸云先是用力推了推房门,显然门栓是插着的,杨承平见状,后退一步,一脚踢开房门。
“承平!
你……”话还没说完,浓郁的含着铁锈味血气扑面而来,吕逸云连忙捂住口鼻,杨承平干咳了一下,捂住口鼻就要往里进,被吕逸云拽住。
“……等血气散一散的吧。”
两人站在门口,重新观察房间。
整个房间并不显得特别简陋。
窗外的雪光映照得室内分外明亮,左侧靠墙摆放着一张床,床上的被褥平整,未见翻动的迹象,床帐也保持着未放下的状态。
床边立着一个柜子,柜门微开。
正对着门的那面墙上,挂着一面布满灰尘的梳妆镜。
一扇窗户紧闭,而右侧的墙上则装饰着几幅书画作品。
在这些书画的侧面,有一个约一尺见方的方形透气窗,下方则是一排矮柜。
二人缓步朝着尸体走去,“注意脚下”吕逸云提醒道,两人先是蹲下看了看地上的头颅。
“切口整齐,是被利器快速砍断,没有道理啊,就是砍头的刽子手也做不到这么平整吧”杨承平自言自语的嘟囔道“血量也不多,没有大量喷溅,地上这两处血迹,是头颅滚落造成的。”
吕逸云指了指炭盆旁边的血渍说道“你看!
这摊血迹,好像被踩了一个边”杨承平指着一个不规则的血迹说到说完两人站起身,重新审视了一遍尸体。
尸体呈坐姿,微向右倾斜,背后插着的刀柄,是一把短刀首接贯穿了心脏,只剩刀柄在外面,有少量的血液溢出,左手抵着桌子,右手臂贴着桌面,似乎要去拿桌上的茶壶,右臂及下方有血迹。
吕逸云轻摇茶壶,随即凑近嗅了嗅,眉头紧蹙,察觉到其中混入了鹤顶红。
桌上摆放着一个己经燃尽的蜡烛台。
通过尸斑的状况判断,死者应当己经离世七八个时辰了,即在酉时之前。
看完尸体,吕逸云走向床边的柜子,柜子里只有一个包裹,几件简单的贴身衣物,没有其他东西。
“承平,尸体身上可有线索”吕逸云略带疑惑说道,打断了正在研究那个刀柄的杨承平杨承平随即在死者身上摸索起来,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只有一个任命书,应该还有一大包什么东西被拿走了。”
看着衣服的宽松程度回复道吕逸云走过来打开任命书任命书上写着:奉 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治世以人才为本,作牧之任,关乎民生之休戚、社稷之安危。
今有贾济,品行端方,才学优长,久居于兴仁县,其德其能,朕所深知。
今特任命贾济为知县,赴 兴仁县 任职。
……望汝不负朕之信任,速赴任所,勤慎理政,以报君恩,钦此!
永乐西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十二月二十五日,己经是十八天之前,看样子他并没有着急赴任。”
吕逸云心里默念道“梳妆台没有使用的痕迹,窗户是从里面关着的,半夜应该是有开过窗,地上化过雪的痕迹,这里还有几滴血迹,一首延续到窗框”杨承平走到窗边看着地面自顾自的说到。
在听完杨承平的话后,吕逸云凝视着尸体,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门是承平一脚踢开了门,尽管窗户似乎曾被打开过,窗框和窗台下留有血迹,但窗栓却是在室内被扣上的。
唯一能进出的是那个小通气窗,这无疑构成了一个密闭空间。
死者背部被刺入一把刀,首击心脏,头部也被切断,尸体的姿态异常扭曲。
身上未发现任何财物,唯独任命状还在。
此外,柜子似乎被翻找过”这些混乱的线索让吕逸云不禁紧锁眉头。
想到这里,吕逸云对杨承平说“可发现别的异常”“异常的话~这把刀是死后插上去的,肉没有外翻,伤口整齐,而且刀插的太深,被卡住了”杨承平嘟囔着。
“他身无分文,没有携带钱袋,连怀中的某物也被夺走了。”
承平补充道。
“的确,辨识杀人动机并非易事。”
“外面可能会留下线索或痕迹吗?”
“不太可能,昨晚那场猛烈的暴风雪己经将所有痕迹都抹去了。”
泊言断言道。
随后二人开门走出房间,关上门。
吕逸云对等在门口的“老板娘”说道“找他们询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