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把学区房名额让给闺蜜那天,我默默换了门锁。>“老公,雪莉儿子没学上太可怜了,
反正我们还没孩子……”>我看着她签下放弃协议,转身将房产证锁进保险箱。>监控里,
闺蜜笑靥如花:“离了他你还有我啊,学区房到手最重要。”>当晚妻子砸门痛哭时,
我正翻着新楼盘宣传册。>“学区政策变了,”我把新钥匙递给中介,“现在这房,
学位作废了。”---我的扳手“哐当”一声砸在崭新的意大利灰地砖上,声音硬邦邦的,
像块石头直接落进我空荡荡的胃里。我正跪着,汗珠子顺着太阳穴往下爬,
小心翼翼拧着浴室最后那个暗装水龙头。这活儿讲究,劲儿大了滑丝,劲儿小了漏水,
得恰到好处。新房子里还飘着淡淡的木屑和乳胶漆味儿,吸到肺里有点辣,
又有点奇异的踏实感。这是我俩未来的窝,一砖一瓦,连这水龙头,都是我亲手挑的。
“陈默,”林薇的声音从门口飘进来,有点飘,像没踩实地面。
她光脚踩在我刚铺好的实木地板上,那地板油光水滑,映着窗外照进来的天光。她抱着胳膊,
指甲是新做的,浅浅的樱花粉,嵌着几粒细碎的小钻,晃眼。“跟你商量个事儿。”“嗯,
你说。”我头也没抬,手指蹭了点密封胶,黏糊糊的,专心对付着那个倔强的接口。
这活儿快收尾了,弄好了就能通水测试。我脑子里盘算着通水后要检查哪些地方,
角阀、接口、有没有渗漏点。“就是…那个学区名额,”她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
又像在鼓足勇气,“雪莉她儿子,今年入学的事,卡住了。差那么一点点积分。她急疯了,
天天哭。”雪莉。这个名字像颗小石子,精准地投进我心湖,咕咚一声,沉下去,
只留下点让人不太舒服的涟漪。林薇的闺蜜,形影不离,好得像连体婴。她的影子,
似乎总笼罩在我和林薇之间。“哦。”我应了一声,手指用力,
终于把那个顽固的接口彻底拧紧,严丝合缝。用干净的布擦掉多余的胶,动作一丝不苟。
“我们这不是…还没孩子嘛。”林薇的声音放得更软了,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像羽毛拂过,却带着莫名的重量。“那个顶级的附小学位,空着也是空着。
雪莉求到我这儿了,你看…能不能,先让给她儿子用几年?等我们孩子上学了,
再想办法转回来?”我擦手的动作停住了。布还捏在手里,湿的,凉的。我慢慢抬起头,
看向门口的妻子。她站在那里,穿着那身真丝的家居裙,浅杏色,衬得她皮肤白皙。
阳光从她身后巨大的落地窗涌进来,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光晕。她真好看,
像一幅精心描绘的画。可这幅画此刻说的话,却像一根冰冷的针,
扎破了我这些日子为新家奔忙积攒起来的所有热乎气儿。“让?”我听见自己的声音,
干巴巴的,没什么起伏,像刚才掉在地上的扳手发出的余音。“附小的学位,
绑定的是这套房。‘六年一学位’,政策写得明明白白。我们让出去,就是放弃了。
以后我们的孩子,怎么办?”“哎呀,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林薇皱起眉头,
那点小心翼翼不见了,换上一种我熟悉的、觉得我“小题大做”的不耐烦。“雪莉说了,
她认识人,到时候我们孩子上学,她肯定能帮忙弄回来,再说了,我们孩子在哪上不是上?
普通小学不一样能成才?她儿子现在没学上,眼看就要被调剂到那种特别差的学校去了,
你忍心看一个孩子起点就输了吗?”她的声音扬了起来,
带着一种天然的正义感和对闺蜜处境的心疼。“陈默,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
这么斤斤计较了?”冷血。斤斤计较。这几个词砸过来,带着她惯常的、不容置疑的评判。
我没接话。目光掠过她光洁的小腿,落在她脚上那双精致的羊皮拖鞋上。这牌子我知道,
意大利货,雪莉上个月送她的生日礼物,抵我小半个月工资。雪莉的“友情”,向来昂贵。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扳手。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我混乱的脑子清醒了一瞬。我没再看林薇,
目光重新落回那个刚刚拧好的水龙头上,银色的金属表面光可鉴人,映出我自己模糊的倒影,
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这事儿,没得商量。”我的声音很平静,像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
“学区房,学位,是给我们孩子准备的。不是慈善。”“陈默!”林薇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被冒犯的尖利,画上的美人裂开了一道缝。“你怎么这么自私,就一套破学位而已,
在你心里,我还不如一套破学位重要?雪莉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儿子就是***儿子,
帮帮她们怎么了?”“破学位?”我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嘴角扯了一下,大概是笑了,
但肯定很难看。“你知道我们为了这个‘破学位’,掏空了六个钱包,背了多少年贷款吗?
你知道这个‘破学位’,在市场上值多少钱吗?”我顿了顿,
看着她瞬间有些错愕又强撑着的脸,“林薇,这不是帮不帮的问题。这是原则。
”“原则原则,你就知道原则!”她气得跺了一下脚,昂贵的拖鞋踩在更昂贵的地板上,
“你眼里就只有钱,只有你那点可怜的原则,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她猛地转身,丝绸裙摆旋出一个愤怒的弧度,蹬蹬蹬地冲出了主卧。门被她摔得山响,
巨大的声音在空旷的新房里回荡,嗡嗡作响,震得我耳膜发疼。
那点残留的木屑和乳胶漆的味道,此刻闻起来,只剩下冰冷的粉尘感。我站在原地,
手里还捏着那块擦手的布,已经凉透了。刚才拧紧水龙头的那点成就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心口像是被那扳手钝钝地砸了一下,闷闷地疼。不是因为她的指责,
而是因为那话语里透出的理所当然,那种为了“闺蜜”,
可以轻易牺牲掉我们共同未来的根基的轻率。阳光依旧灿烂地铺满地板,
那光晕却再也照不进我心里。新房很安静,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声,和扳手冰冷的重量。
---三天。整整三天,家里的空气像是被速冻过,冷得能刮下一层霜来。
林薇彻底把我当成了空气。早上我起床,她已经出门;晚上我回来,她卧室的门关得死死的,
缝隙里连光都不透一丝。餐桌上永远只有我一个人的碗筷。
微信对话框停留在三天前她那句“你太让我失望了”,下面一片空白。直到周六下午,
我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楼盘资料,
琢磨着另一套学区房的可行性——虽然这念头让我自己都觉得荒谬又疲惫。
门锁“咔哒”一声轻响,林薇回来了。她没看我,径直走向餐厅。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清脆,带着点刻意为之的疏离。她手里拿着一个薄薄的牛皮纸文件袋,
随手扔在光可鉴人的餐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签个字。”她的声音平淡无波,
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眼睛却盯着窗外,侧脸线条绷得很紧。我放下手里的资料,
站起身走过去。牛皮纸袋敞着口,里面露出一份打印好的文件。白纸黑字,
异常醒目——《学位使用自愿放弃声明书》。我的血液,好像就在看到那行标题的瞬间,
猛地凝住了。紧接着,一股滚烫的岩浆又轰地冲上头顶,烧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猛地抬眼看向她。她终于转回脸,迎上我的目光。那眼神里没有愧疚,没有商量,
只有一种破釜沉舟般的执拗和…不耐烦。好像签这个字,
就像扔掉一张过期的宣传单一样简单。“林薇,”我的声音有点哑,像砂纸磨过喉咙,
“你再说一遍?”她抱起胳膊,下巴微微扬起:“我说,签了它。
雪莉儿子入学的事情不能再拖了,下周就是最后期限。协议我拟好了,也咨询过,没问题。
签了字,她那边立刻就能去办手续。”她语速很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陈默,
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我们没孩子,帮帮雪莉,就当积德行善,也让她记我们一个好。
以后我们孩子上学,她路子广,肯定…”“够了!”我打断她,声音不大,
却像一块冰砸在地板上。积德行善?路子广?这些天压在心口的巨石终于彻底崩裂开,
沉重的碎块砸得我五脏六腑都生疼。我看着眼前这个同床共枕多年的女人,
突然觉得无比陌生。那张漂亮的脸上,此刻写满了被“闺蜜情”彻底洗脑后的愚蠢和固执。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
“你确定,要为了张雪莉的儿子,放弃我们自己孩子未来的学位?”“确定!
”她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甚至带着一种被逼到墙角后的恼怒,“陈默,
你非要我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吗?你现在这样子,斤斤计较,自私透顶,跟你这种人,
我甚至怀疑我们以后会不会有孩子,就算有,孩子跟着你这样的父亲,又能有什么大出息?
雪莉至少知道感恩,至少知道帮朋友!”自私透顶。怀疑不会有孩子。跟着我没出息。
这些话,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进心脏最深处。原来在她心里,我们的未来,
我们可能存在的孩子,早已轻如鸿毛,抵不过她闺蜜此刻的眼泪和央求。最后一点火星,
在她这番“肺腑之言”里,彻底熄灭了。心口那片滚烫的岩浆迅速冷却、凝固,
变成一块又冷又硬的石头。“行。”我听见自己说。声音异常平静,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没有愤怒,没有质问,只剩下一种尘埃落定的冰冷。“如你所愿。”我拉开餐桌旁的椅子,
坐了下来。椅子腿划过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拿起那份声明书,纸张很薄,
在我手里却重逾千斤。白纸黑字,条条款款,
人林薇身份证号…、陈默身份证号…系XX小区XX栋XX单元XX室房屋产权人,
现自愿放弃该房产所绑定的XX附属小学学位资格…落款处,需要两个人的签名。
我从笔筒里抽出一支黑色的签字笔。拔掉笔帽的动作很慢。
笔尖悬在“陈默”两个字后面的空白处,停住了。林薇一直站在旁边看着,抱着胳膊,
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种催促的紧绷感。她大概以为我的停顿是最后的挣扎。我没有看她。
目光扫过声明书上她的身份证号码,那串数字我曾烂熟于心。然后,我的手腕动了。
笔尖落下,却不是签下“陈默”。黑色的墨水在纸上流畅地滑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我签下的,是另一个名字,一个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签名——李律师。
后面跟着一串电话号码。那是我们买房时委托的代理律师。签完,
我把笔帽“咔哒”一声扣回去。声音在死寂的餐厅里格外清晰。然后,我把那份声明书,
轻轻推回到她面前。林薇愣住了。她脸上的那种执拗和催促瞬间凝固,变成了错愕和茫然。
她低头看看声明书,又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你签的什么?
这什么意思?”“意思是,”我站起身,椅子腿再次摩擦地板,声音比刚才更刺耳,
“放弃学位,是你林薇‘自愿’的。房子是我们俩的,放弃产权绑定的重大权益,
需要我本人签署同意文件,或者出具具有法律效力的授权委托书。”我的声音平铺直叙,
像在读一份枯燥的说明书。“这份东西,只有你一个人的签名,加上我的‘签名’——哦,
不好意思,签错了,签成李律师的了——它没有任何法律效力。顶多算你个人的意向声明。
”我顿了顿,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和那双瞪大的、开始积聚怒气的眼睛,
继续用那种毫无波澜的语调说:“所以,拿着这份废纸,去给你的好闺蜜雪莉积德行善吧。
祝她儿子,顺利入学。”说完,我没再看她脸上是震惊、愤怒还是崩溃,转身走向书房。
脚步很稳,没有一丝迟疑。身后传来文件被狠狠揉成一团的刺啦声,
接着是林薇失控的尖叫:“陈默,你***,你耍我,你给我滚回来,签了它!
”她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像指甲刮过玻璃。伴随着这声音的,
是她冲过来的脚步声和高跟鞋重重跺地的声音。在她冲到我背后之前,
我反手关上了书房厚重的实木门。“咔哒”,落锁的声音清脆果断。门板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也隔绝了林薇疯狂的拍打和歇斯底里的叫骂。那声音被门板削弱,变得沉闷而遥远,
像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噪音。书桌抽屉的钥匙在我手里,冰凉。我打开抽屉,
从最深处拿出那个深蓝色的硬皮本子——我们这套房子的不动产登记证书。
红色的国徽庄严醒目。我翻开它,目光扫过“权利人”那一栏:陈默、林薇。
指尖划过那两个并排的名字。然后,我把这个承载着我们过去所有努力和未来期许的本子,
放进了书桌旁边那个沉重的保险柜里。旋转密码锁,发出规律的、令人心安的“咔哒”声。
厚重的柜门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喧嚣。保险柜冰冷的金属外壳,映出我模糊的影子。
脸上没什么表情。心口那块冰冷的石头,沉甸甸的,压得有点喘不过气,
却也带来一种奇异的、近乎残酷的平静。拍门声和叫骂声不知何时停了。外面一片死寂。
大概是闹累了,或者,去找她的“好闺蜜”商量对策了吧。我坐进书桌后的椅子里,没开灯。
傍晚的光线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书桌上投下一条条明暗相间的影子。书房里很安静,
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规律而固执。这安静,像一场风暴过后狼藉的废墟。而我,
是废墟里唯一站着的人。---林薇像一阵裹挟着冰雹的狂风,
卷着她的愤怒和那份被签废的声明书,摔门而去。巨大的声响震得门框嗡嗡作响,
余音在骤然安静下来的房子里盘旋了一会儿,才不甘心地消散。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后背抵着墙纸细腻的纹理,缓缓吁出一口滚烫的浊气。书房里没开灯,
窗外城市的霓虹开始次第亮起,五颜六色的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
在地板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光斑。保险柜像个沉默的卫士,矗立在阴影里,
守着那个蓝色的硬皮本子。林薇那句“跟你这种人,我甚至怀疑我们以后会不会有孩子,
就算有,孩子跟着你这样的父亲,又能有什么大出息?”像淬了毒的藤蔓,紧紧缠住心脏,
越收越紧,每一次搏动都带来尖锐的刺痛。信任和多年共同构筑的未来图景,
在她为了闺蜜决绝舍弃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撕得粉碎。而此刻她亲口吐出的话语,
不过是把那些碎片又狠狠碾进了泥土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个念头异常清晰,
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我直起身,走到书桌旁,打开了电脑。屏幕的光幽幽地亮起,
映亮我的脸。我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片刻,然后点开了手机上一个不起眼的监控APP图标。
这是新房装修时,为了监工方便装的几个摄像头,位置都很巧妙,客厅、餐厅、玄关,
覆盖主要动线,画质高清,收音清晰。装修结束后,我忘了关掉,账号密码也只有我知道。
此刻,它像一个沉默的见证者,静静地躺在手机里。时间轴拉到林薇摔门而出后不久。
画面里,玄关处空无一人。快进…大约半小时后,门锁传来轻微的电子音——指纹解锁成功。
门开了。林薇走了进来,脸色依旧难看,但那股暴怒似乎暂时被压了下去,
只剩下浓浓的疲惫和委屈。她身后,紧跟着一个身影——张雪莉。
雪莉今天穿了条藕粉色的连衣裙,妆容精致,手里拎着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小手袋。
她一进门,目光就带着一种主人般的熟稔扫过客厅,随即定格在林薇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