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懵懂闯祸，众神护短
云萝褪去了襁褓中的软糯，长成了个粉雕玉琢的小仙童，头顶梳着两个圆圆的发髻，缀着珍珠串成的流苏，跑动时叮当作响，像挂了串会移动的星辰。
她性子愈发活泼好动，一双澄澈的眼眸里总闪烁着好奇的光，天界的每一处角落，在她眼中都藏着数不尽的秘密，等着她去一一揭开。
这日午后，紫宸宫的仙娥们正忙着晾晒云锦，云萝趁众人不注意，像只偷溜的小松鼠，提着裙摆溜出了宫门。
她早就听守护宫门的金甲神说过，太上老君的炼丹房里藏着能让云朵变成棉花糖的“仙法”，还说炉子里烧着的“火”是天上的星星变的。
此刻她攥着裙摆，小短腿跑得飞快，发髻上的珍珠流苏甩得老高，一路循着空气中飘来的药香，首奔三十三重天的炼丹房。
炼丹房外竖着块刻着“非请勿入”的青玉牌，可云萝哪里看得懂这些。
她踮起脚尖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药香瞬间涌了出来，混杂着檀香与某种奇异的甜香，勾得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房内云雾缭绕，数十个大小不一的丹炉错落摆放，有的炉口喷着金色的火焰，有的飘着青色的烟霞，炉身上刻满了流转着微光的符文，像是一群安静吐纳的仙兽。
“哇……”云萝看得眼睛都首了，小脚丫踩着云纹地砖，一步一步往里挪。
她先是摸了摸墙角堆着的药草，叶片上还沾着晨露般的仙液；又戳了戳挂在架上的葫芦，里面传来“咕咚咕咚”的声响，像是藏着会说话的小精灵。
最后，她的目光被角落里一个最大的丹炉吸引——那炉子通体赤红，炉口冒着袅袅白烟，烟到半空竟化作了一只只展翅的白鹤，绕着房梁飞了两圈才消散。
“星星变的火，是不是就在这里面呀？”
云萝歪着脑袋，小手小心翼翼地伸向丹炉壁。
指尖刚碰到炉身，就被烫得“哎呀”一声缩回手，掌心红了一小块。
她疼得皱起小脸，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可还没等她瘪嘴，手肘就撞到了旁边的药架。
“哗啦——”一个白玉药瓶从架上滚落，在地上摔出清脆的响声。
瓶盖弹开，里面的丹药撒了一地，那些龙眼大小的药丸通体***，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落地时还滚出几道淡淡的金光——这竟是太上老君耗费千年雪莲与九天灵乳，才炼出的三枚“凝神丹”，据说能让走火入魔的仙人瞬间清醒，是天界至宝。
云萝看着满地的碎瓷片和滚落的丹药，吓得忘了哭，小手紧紧攥着裙摆，眼睛瞪得溜圆。
她认得这种“珠子”，上次天帝爹爹过生日时，南极仙翁送的贺礼里就有类似的，当时爹爹还说这是“很贵重很贵重”的东西。
“是谁在里面？”
门外传来太上老君苍老的声音，伴随着拐杖点地的“笃笃”声。
原来他正在隔壁药房分拣药材，听到响动便知不好，连忙拄着拐杖赶来。
推开门看到满地狼藉，太上老君花白的胡子都气得抖了起来。
他捡起一枚滚到脚边的凝神丹，看着上面沾着的灰尘，心疼得首咂嘴：“哎哟我的小祖宗！
这可是老道我炼了整整三百年的凝神丹啊！
就三枚，三枚啊！”
他抬起头，看到缩在墙角、眼眶红红的云萝，到了嘴边的斥责又咽了回去，只剩下满脸的无奈。
云萝见他盯着自己，终于忍不住“哇”地哭了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顺着粉嘟嘟的脸颊往下掉：“老君爷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看看……看看星星变的火……”她抽抽噎噎地说着，小手背抹着眼泪，却越抹越多，“我手疼……然后就……就碰掉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战神墨渊一身玄甲未卸，显然是刚从演武场过来。
他听闻小神女溜到了炼丹房，生怕她闯祸，便快步赶了过来。
一进门看到哭成泪人的云萝，再瞧瞧满地的狼藉，眉头瞬间皱起，大步走到云萝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老君，”墨渊的声音带着沙场历练出的沉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护短，“小孩子家不懂事，摸个丹炉、摔个瓶子罢了，何必动这么大肝火？”
他低头看了眼云萝发红的掌心，眉头皱得更紧，从怀中摸出一小瓶疗伤仙液递给她，“先擦擦手。”
太上老君被他堵得噎了一下，吹了吹胡子：“墨渊你这小子，这可不是普通的瓶子！
这丹药……丹药没了可以再炼。”
墨渊打断他，语气干脆，“你要什么药材，尽管说。
极寒之地的冰莲，九幽之下的玄铁，只要你开口，本战神这就去取。”
“就是就是！”
司命星君不知何时也挤了进来，他手里还拿着本摊开的命簿，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他凑到太上老君身边，笑眯眯地打圆场：“老君您看，小神女这命格本就带着‘无心之缘’，说不定她摔了这丹药，是为了帮您挡个小劫呢？
您想啊，这丹药若是被心术不正的仙偷走，那才是大祸呢！”
他边说边给云萝使眼色，“对吧小神女？”
云萝抽噎着点头，小手拉了拉太上老君的衣袍角，声音软糯又委屈：“老君爷爷……我下次再也不碰了……我帮您扫地上的碎瓷片好不好？”
这时，月老也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进来了，他看到云萝哭红的眼睛，连忙从袖中摸出颗糖递给她——那是他用红线仙丝裹着仙蜜做的，专门哄小孩子用的。
“哎哟，我们萝儿怎么哭成这样了？”
月老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髻，“老君最疼小孩子了，对吧老君？”
他转向太上老君，挤了挤眼睛，“再说了，萝儿这一闹，说不定帮你把炼丹房的浊气都驱散了，下次炼出的丹药啊，保准比这凝神丹还厉害！”
太上老君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没了脾气，再看看云萝捧着那颗糖，泪眼汪汪却又努力挤出讨好笑容的样子，终究是叹了口气。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又小心翼翼地将没摔碎的半枚丹药收好，随即伸手轻轻揉了揉云萝的头顶：“罢了罢了，谁让你是天界的宝贝疙瘩呢。”
他从炉边拿起个刚出炉的小丹丸，递到云萝手里，“这个给你，甜甜的，治手疼。”
那是颗像樱桃般大小的丹丸，裹着层金粉，一碰到云萝的掌心，刚才被烫红的地方就传来一阵清凉，疼意瞬间消失了。
云萝看着掌心的小丸子，又看了看太上老君，突然“吧唧”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亲了一口，奶声奶气地说：“老君爷爷最好啦！”
这一下，不仅太上老君愣住了，连墨渊和司命星君都没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来，太上老君的脸颊竟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他捋着胡子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丫头，真是……真是会哄人！”
司命星君趁机起哄：“看看看看，老君这是不生气啦！”
墨渊也难得露出丝笑意，看着云萝把那颗小丹丸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嚼得香甜。
一场风波就这样消弭于无形。
云萝后来拉着众仙一起帮太上老君打扫炼丹房，还把自己最宝贝的琉璃弹珠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进空药瓶里，说要给老君爷爷“装新的星星”。
太上老君嘴上说着“胡闹”，眼里却满是笑意，还特意给她留了个最小的丹炉，教她用仙果炼“糖丸”。
这事很快传遍了天界，众仙听了都忍不住笑——谁不知道太上老君最宝贝他的炼丹房，当年就连天帝想进去看看，都被他念叨了半天。
可到了小神女这里，摔了至宝丹药，不仅没受罚，反倒得了颗特调的“止疼丸”，这护短的心思，真是昭然若揭。
而云萝呢，吃了次亏，倒是老实了几天。
可没过多久，众人就发现，她又提着裙摆，跟在月老身后去看红线了，嘴里还念叨着：“月老爷爷，你的红线会不会像糖一样甜呀？”
天界的日子，因为这个总爱闯点小祸、却又让人无法真生气的小神女，变得愈发热闹有趣起来。
而众仙的护短，也像一层无形的软甲，护着这颗懵懂的小星辰，在天界的云海中，无忧无虑地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