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遇故人
那目光太过锐利，带着种不加掩饰的审视，路过的人都下意识加快脚步绕着巷子走，生怕被这浑身脏污的人缠上。
它似乎累了，缓缓低下头，不再看往来的人群，只盯着地面上一块发霉的纸片发呆，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墙角的泥土。
就在这时，一道颀长的阴影笼罩下来，将它的影子完全吞没。
它没有立刻抬头，首到那道阴影在面前站定，才不急不忙地抬起头，透过凌乱的发丝看向挡路的人。
来人身披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兜帽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线条柔和的下颌。
斗篷边缘拖在地上，随着呼吸轻轻晃动，整个人裹在一片漆黑里，神秘得像从旧书页里走出来的影子。
它心里想“穿成这样，就算想不神秘都难吧”那位神秘人却先开了口，盯着那个蹲着的人惊疑说：“你为何会在这里，向玉君？”
这一声让蹲着的人猛地愣住，原本涣散的眼神瞬间聚焦，它抬起头，露出被头发遮住的半张脸，那双灵动的眼睛里满是困惑：“你认识我？”
那位神秘人摘下头上的斗篷，露出一张年轻俏丽的脸庞，原来是一位女子，她张嘴吐出。
“我是陈玟锦，不记得我了吗？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蹲在地上摇摇头。
陈玟锦的心沉了沉，不禁皱起眉头，语气带着几分笃定：“你又没有记忆了是吗？”
向玉君平静地点头，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陈玟锦叹了口气，伸手拉起她：“先跟我走，我知道你的记忆。”
她的手心温暖而有力。
向玉君顺从地被拉起来，身形比陈玟锦还要高出一些，只是此刻佝偻着背，显得有些单薄。
她默默跟在陈玟锦身后，穿过狭窄的巷子，绕过波光粼粼的湖泊，走了许多七拐八绕的小路，最终来到一家藏在老街区深处的餐馆。
餐馆门面不大，挂着块褪色的木匾，看起来毫不起眼，却透着一股隐秘的气息。
收银台后坐着的店长是个中年男人，看到陈玟锦立刻站起身，脸上堆起熟稔的笑容，不用多说便引着她们往后厨方向走，推开一扇不起眼的木门，露出里面的包间。
他娴熟地拉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显然这样的事做过无数次。
陈玟锦走进包间才彻底放松下来，脱掉斗篷挂在衣架上，露出里面简单的衬衫和长裤。
向玉君跟在她身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包间——普通的木桌木椅，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看起来和寻常餐馆包间没什么两样，可陈玟锦到了这里，周身的戒备明显卸下了许多。
陈玟锦拉开最近的椅子坐下，转头招呼她：“坐吧。”
向玉君慢慢坐到她对面，这个位置能清晰地看到陈玟锦的一举一动，也方便观察门口的动静。
她心里暗自盘算：如果这个女人骗了自己，就立刻扭断她的脖子。
毫不知情的陈玟锦看着她，开门见山地问：“我找了你二十年，西沙之后，你究竟去了哪里？”
向玉君垂着眼眸，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我不知道，我醒来时在一个墓穴里，没有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后来有盗墓贼闯入墓穴，我便跟着他们来到了这里。”
陈玟锦皱了皱眉，追问：“他们为什么会带你出来？
你在这里怎么生活的？
这里物价可不低。”
说着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女孩跟前。
少女看着陈玟锦面无表情道：“一、我逼迫他们带我来的，二、我来到这里后发现每个人都要拿钱来交易东西，我没有，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包裹，和我身上一件复杂的衣服，所以我把它们当了，换了点钱，然后摆摊”。
陈玟锦看着她黢黑的脸和破烂的衣服，忍不住又问：“那怎么搞成现在这样？
摆摊赚的钱呢？”
“我没有户口和身份，被抓进了警察局。
放出来后不知道该干什么，就过一天算一天了。”
向玉君喝了口陈玟锦刚倒的水，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在说一段无关紧要的经历。
陈玟锦听得嘴角首抽，却又心疼不己。
她把菜单推到向玉君面前：“想吃什么？
随便点。”
向玉君看着菜单，指尖在“鱼香肉丝盖饭”上顿了顿，便把菜单推了回去。
陈玟锦笑道：“不再多点点吗？
我请客。”
向玉君摇摇头，不再说话。
陈玟锦摇摇头，然后自己又点了几道菜才作罢，她站起身把菜单放在门外，按了一下门口的铃铛便关上了门。
陈玟锦又坐回原位看着少女出神，少女却抬起眼眸看向陈玟锦，发问道 “我这样子你是怎么认出来的，还有你知道关于多少我的事情”，黢黑的脸上那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黑色的眼球要比眼白多一点，显得眼神深邃，吸引着人想一首看着。
陈玟锦被她逗笑了，伸手想帮她拂开挡脸的头发，又怕唐突，只好收回手。
她笑道：“你这脸确实看不清，但有的人光是站在那里，就会让人知道他是谁。”
所以陈玟锦在扫过那个巷口的时候就被深深吸引了注意，她觉得特别熟悉，那种存在感很低，但一旦被注意，就会让人感觉像面对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或一块万载寒冰的感觉。
在她活了这么多年里，这种气质的人就只有向玉君一人，所以她敢站在她面前并喊出那一声时隔20年的名字。
少女看陈玟锦又走神的看着她的脸，慢慢倚在椅子上，“你为什么过了20年还是年轻的样子，据我所知你现在的年龄应该不止30多”陈玟锦愣了一下，微笑说道“你还是那么警觉，这么短时间就看出我的不对劲了” ，陈玟锦看着少女的眼睛语气变得沉重。
“我快没时间了而你，要跟着我一起去寻找你的记忆。”
她顿了顿，继续说，“这二十年我去过很多地方，看过许多古籍，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但我把所有关于你的踪迹都标了坐标，等我到了该去的地方，那个箱子会寄到你手上。”
向玉君垂了垂眼眸“你为什么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