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次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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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工厂的铁锈味混合着潮湿的霉味,钻入鼻腔。

Port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撞击,几乎要盖过目标在下方管道间行走时靴子敲击金属的单调回响。

汗水浸湿了掌心紧握的冰冷枪柄,黏腻得让他几乎握不稳。

这是他第一次独立执行暗杀任务。

目标并不棘手,但“第一次”本身带来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他年轻的肩头。

他想起了贝尔摩德在行动前漫不经心的话语,带着她特有的、扭曲的鼓励。

“去吧,小Port。

像我们练习的那样。

记住,扣下扳机的那一刻,你就不再是垃圾堆里的小老鼠了,你会成为一把真正的刀。”

目标的身影在瞄准镜的十字线中晃动、稳定。

Port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时间仿佛被拉长,空气凝滞。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那双总是带着少年人些许迷茫和温顺的眼眸里,只剩下冰冷的、被训练出的专注。

扳机扣下的瞬间,巨大的后坐力撞得他肩膀一麻,枪口微跳。

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倒地声,在空旷的工厂里显得异常清晰。

任务成功了。

没有惊险,没有波折,干净利落,如同贝尔摩德无数次示范和训练的那样。

Port像一尊雕塑般趴在冰冷的水泥梁上,许久没有动。

首到确认目标彻底失去生息,他才缓缓收回枪,动作有些僵硬。

心脏还在狂跳,但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陌生的、带着血腥味的……完成感?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干净修长,没有沾染一滴血,却仿佛己经烙印上了什么无法洗脱的东西。

这是他第一次杀掉组织以外的人。

回到安全屋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

贝尔摩德没有睡,她斜靠在客厅宽大的沙发上,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暖黄的光线勾勒出她慵懒的轮廓。

她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看到Port推门进来,那双洞察一切的美目立刻落在他身上,锐利地审视着。

Port站在玄关的阴影里,身上还带着工厂的尘埃和硝烟的微末气息。

他微微低着头,像个等待评判的孩子。

贝尔摩德没有起身,只是轻轻晃了晃酒杯,红唇勾起一个极其满意的弧度,那笑容在暖光下带着一种家人般的骄傲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残忍。

“过来,小Port。”

她的声音慵懒而清晰。

Port依言走过去,在沙发前站定。

贝尔摩德放下酒杯,伸出手——不是拥抱,而是带着点力道地揉了揉他微乱的头发,动作亲昵得如同长姐对待刚取得好成绩的弟弟。

“干得漂亮。”

她的声音带着毫不吝啬的赞赏,指尖甚至带着点宠溺地刮过他的耳廓。

“比我想象的还要干净。

眼睛很亮,手也很稳。”

她刻意强调了这两点,仿佛在欣赏一件由她亲手打磨、终于开刃的完美武器。

“我就知道,你天生就该吃这碗饭。”

她的夸赞像温热的潮水,冲散了Port心中残留的一丝寒意和初次杀戮带来的微妙不适。

贝尔摩德的认可,对他而言,比奖励都重要。

这是他的“家人”,他的引路人,他的靠山。

他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脸上甚至露出一丝属于少年人的、被肯定后的腼腆笑意。

“是姐姐教得好。”

他笑着说,语气里带少年人的俏皮以及真诚的感激。

贝尔摩德轻笑一声,收回手,重新端起酒杯。

“行了,少拍马屁。

去把自己收拾干净。”

她挥挥手,像赶走一只粘人的小狗,语气却透着纵容。

“身上一股子工厂里的铁锈味,难闻死了。”

Port赞同地点头,转身走向自己房间里的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掉身上的尘埃和工厂的气息,也仿佛洗去了最后一丝不安。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似乎比之前更深邃了一些,少了些许迷茫,多了一份沉静。

他成了贝尔摩德认可的“刀”。

任务报告是冰冷的电子文档,而Port心中却像揣着一团滚烫的、急于分享的火。

这冲动驱使他,在午后,走向了研究所那片冰冷的区域。

他需要看到一个人,一个能让他从“刀”的身份短暂抽离,变回那个有些笨拙的“奕”的人。

宫野志保的实验室依旧弥漫着消毒水和化学试剂混合的冷冽气息。

她正伏在超净台前,全神贯注地操作着精密的移液器,茶色的发丝垂落颊边,冰蓝色的眼眸里只有数据和样本。

Port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去,只是安静地看着她专注的侧影。

那份沉静和专注,奇异地安抚了他心中尚未完全平息的躁动。

宫野志保似乎察觉到视线,抬起头。

看到是Port,她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

她放下移液器,摘下手套,走向门口。

“Port?”

她的声音清冷,如同实验室的空气。

“有事?”

Port看着她走近,心跳莫名又有些加快,比刚才潜伏在工厂梁上时还要紧张几分。

他张了张嘴,想告诉她任务成功了,想告诉她贝尔摩德夸他了,想分享这份初次任务的复杂感受……但所有的话涌到嘴边,却笨拙地堵住了。

他有些局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不是任务报告,也不是什么武器,而是一小盒在回程路上便利店买的、包装花哨的薄荷糖。

他记得她实验室里总有提神用的黑咖啡,或许……这个能中和一点苦涩?

“这个给你。”

他把糖盒递过去,动作有些僵硬,耳尖微微泛红,完全没有了任务时的冷峻,更像是个在喜欢女生面前手足无措的毛头小子。

“提神的。”

宫野志保的目光落在那盒花哨的糖果上,又抬起看向奕。

他脸上还带着一丝尚未褪尽的少年气,眼神里有一种奇异的亮光,混杂着完成任务后的兴奋、被认可的喜悦,还有面对她时特有的、小心翼翼的笨拙。

她甚至能隐约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新换洗衣物的清香下,那一丝极淡极淡、属于硝烟和铁锈的余味。

她冰蓝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

她没有去接糖,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任务结束了?”

“嗯。”

Port用力点头,眼睛亮亮的,像等待表扬的小狗,又带着点初次证明自己的骄傲。

“结束了,很顺利。”

“恭喜。”

宫野志保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递糖的手,那手干净、修长,骨节分明,却刚刚结束了一条生命。

今后这对他而言无疑是家常便饭。

她的声音更冷了一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警告。

“不过,Port,下次别把这种东西带进实验室。

它沾了外面的灰,不是‘礼物’,是‘病菌’。”

她的话语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奕眼中的亮光。

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指尖捏着那盒薄荷糖,显得有些无措和尴尬。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不仅仅是糖盒可能沾染了外界尘埃,更是他这个人,他刚刚完成的任务,他身上带着的“外面”的气息,都是这纯净实验室不该存在的“污染”。

笨拙的热情被理智的冰冷精准地击中。

奕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染上一丝被拒绝的失落和茫然。

他默默收回手,将那盒糖紧紧攥在手心,廉价的塑料包装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知道了。”

他低声应道,声音有些发闷。

第一次任务成功的喜悦,贝尔摩德毫不吝啬的夸赞带来的暖意,在她这一句冰冷的“病菌”面前,似乎都变得有些苍白和不真实。

宫野志保看着他瞬间低落的情绪和紧抿的唇线,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掠过,像是湖面被投入一颗微小的石子,涟漪尚未荡开便己消失。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微微侧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无声地示意他可以离开。

奕站在那里,像一株突然被霜打蔫的植物。

他最后看了一眼宫野志保平静无波的脸,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低地说了一句:“……打扰了,宫野博士。”

他攥着那盒变得有些烫手的薄荷糖,转身,有些仓促地离开了实验室。

背影带着一种与来时截然不同的、失落的笨拙。

厚重的门在他身后合拢。

宫野志保站在原地,看着那扇隔绝了身影的门,许久没有动。

实验室冰冷的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那少年身上淡淡的硝烟味,和他递出糖果时,那份青涩而滚烫的笨拙心意。

她走回实验台前,重新拿起冰冷的移液器。

指尖接触到金属的冰凉,让她微微回神。

她冰蓝色的眼眸落在复杂的实验数据上,试图重新凝聚起全部的专注力。

只是,那份被定义为“病菌”的、廉价薄荷糖的甜腻香气,似乎若有若无地,固执地萦绕在冰冷的空气里,挥之不去。

门外,Port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缓缓摊开手心。

那盒薄荷糖的包装被他攥得有些变形。

他低头看着它,又想起工厂里瞄准镜中的十字线,想起贝尔摩德揉他头发时带着骄傲的笑容,想起宫野志保那双冰蓝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疏离……初刃的锋芒,似乎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复杂、更难以言喻的钝痛感轻轻包裹。

他成了贝尔摩德眼中合格的“刀”,却似乎离那个在实验室里让他心动的、纯净冰冷的世界,更远了一步。

奕将那盒糖塞回口袋深处,像藏起一份不合时宜的证据,也藏起了那份笨拙的、初次悸动的心意。

走廊的灯光惨白,映着他沉默而略显迷茫的身影,如同一个在黑白世界夹缝中,刚刚迈出第一步的、困惑的少年。

他刚才叫她宫野博士,实在是没有了叫她志保的勇气。

但这次没有,下次还会有,下次没有,下一次还会有。

奕攥紧了拳头。

他想,我怎么可能就此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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