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这次出差,去了整整三个月。站在机场的接机口,看着她略显蹒跚的步伐,
我的心里泛起一丝异样。前几天视频说自己感冒了,现在看来不仅没好,反而脸色更差了。
秦雪瘦了,眼窝深陷,衬得那双眼睛大得有些突兀。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米色风衣,
从前最爱穿的修身连衣裙,一件都没带回来。我迎上去,接过她手里小小的行李箱,
轻得不像话。“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是感冒吗?”我伸手想探探她的额头。
她却像受惊的兔子,下意识地侧身躲开了,我的手僵在半空,气氛瞬间凝固。
“我……我没事,就是有点累。”秦雪眼神躲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机场冷气太足了,
我们快回家吧。”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清亮。
我压下心头的疑云,揽住她的肩膀,隔着风衣,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回家的路上,
我喋喋不休地讲着这三个月公司的新项目、家里新换的智能门锁,
可秦雪只是“嗯”、“啊”地敷衍着,目光始终投向窗外,
仿佛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比我的脸更有吸引力。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我。这不像我的秦雪,
我们结婚五年,从大学相恋到步入婚姻,她从未对我如此疏离冷淡。直到深夜,
我从浴室出来,看到她已经背对着我睡下,呼吸平稳,似乎早已进入梦乡。但我知道,
她在装睡。一个真正熟睡的人,身体是放松的,而她的脊背,却绷得像一根拉满的弓弦。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床的另一侧,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月光,我看到垃圾桶里有一团卫生纸,
上面沾着一丝褐色的血迹。旁边,是一个被撕开的,我再熟悉不过的包装袋——早孕试纸。
我的血液在瞬间凝固,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出差三个月,回来就测出了怀孕?第二天一早,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起床。
秦雪已经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一杯温水,小口小口地喝着。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看到我,
眼神又开始飘忽。“昨晚睡得好吗?我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我一边给她盛粥,
一边状似无意地问道。“还行,就是有点认床。”她拿起勺子,心不在焉地搅着碗里的粥,
却一口没喝。我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个U盘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这是什么?
”她抬头看我,眼中满是警惕。“你忘了?你说南城分公司的项目资料太多,
让我帮你备份一份。我昨晚给你整理好了。”我笑得滴水不漏,
语气温柔得像一个真正的二十四孝好老公。秦雪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将U盘收进了包里。
“谢了,老公。”她没看到,在我转身回厨房的瞬间,我脸上那温柔的假面寸寸碎裂,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沉寂。那个U盘里,除了项目资料,还有一个我亲手写的小软件。
只要她插入电脑,
就会自动复制她电脑里最近三个月的所有聊天记录、文件收发记录和浏览器历史,
并悄无声息地发送到我的邮箱。我柳峰,从白手起家到创立自己的科技公司,
靠的从来不是天真和善良。在商场上,我信奉的是证据和谋略。如今,我要用这些手段,
来揭开我妻子身上所有的秘密。下午,我收到了第一封邮件。我点开那些被打包的文件,
心脏随着鼠标的每一次点击而下沉。聊天记录里,秦雪和一个备注为“太阳”的人联系频繁。
他们的对话充满了暧昧和隐晦的词语。“这次的‘种子’质量很好,医生说成功率很高。
”“你受苦了,等我们的‘果实’落地,一切都值得了。”“柳峰那边你别露馅,
等稳定了再说。”“放心,他就是个傻子,到现在还以为我真的在南城累死累活地开拓市场。
”傻子……我在电脑前,气得浑身发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些文字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扎进我的心里。所谓的出差,
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她和那个叫“太阳”的男人,在另一个城市,
孕育着他们的“果实”。而我,那个所谓的丈夫,成了他们口中最可悲的傻子。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愤怒解决不了问题,我需要知道,“太阳”是谁。
我点开了文件传输记录,一张孕检B超单的照片赫然在目。孕周显示:11周+。
时间推算下来,刚好是她“出差”的初期。照片的右下角,
有一个淡淡的水印——南城和睦佳妇产医院。我的手在颤抖,不是因为愤怒,
而是因为一个更加可怕的猜想。这家医院,以辅助生殖技术闻名全国。
他们不是简单的偷情怀孕,他们是有预谋地在“创造”一个孩子。我的脑子飞速运转,
将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我需要一个突破口。很快,我注意到聊天记录里一个细节。
秦雪提到:“幸亏有浩哥帮忙,不然公司的账目肯定瞒不过去。”浩哥?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公司里能接触到核心账目,又被秦雪如此亲密称呼的,只有一个人。我的合伙人,
也是我大学以来最好的兄弟——陈浩。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响。
如果说秦雪的背叛是剜心之痛,那么陈浩的参与,就是将我凌迟。我关闭电脑,靠在椅子上,
闭上眼睛,却怎么也挥不去陈浩那张憨厚、热情的脸。他总是一口一个“峰哥”,
在我创业最艰难的时候,是他拿出全部积蓄陪我一起熬。公司走上正轨,
我分给他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待他如亲兄弟。我甚至和他开玩笑说,
以后我们的孩子要指腹为婚。而现在,他和我妻子一起,
给我戴上了一顶能绿化整个撒哈拉的帽子。晚上,我约了陈浩在一个我们常去的清吧见面。
他一如既往地大大咧咧,上来就给了我一个熊抱,“峰哥,想死我了!嫂子回来了,
你这可算是熬出头了!”他演得真好,那份兄弟情深,真挚得连我都差点信了。我笑了笑,
给他倒了一杯威士忌,“是啊,阿雪回来了。说起来,这次南城的项目多亏了你。
我不在公司,里里外外都是你一个人撑着。”陈浩摆摆手,豪气干云地说:“咱俩谁跟谁啊!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对,我们的事。”我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冰冷的酒液滑入喉咙,却丝毫无法浇灭我胸中的怒火。“对了,阿雪这次回来,
好像给我带了个‘惊喜’。”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捕捉他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陈浩的身体有零点一秒的僵硬,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哈哈大笑:“什么惊喜?
嫂子给你买新车了?还是给你升职了?”“都不是。”我摇摇头,一字一句地说,
“她怀孕了。”“砰”的一声,陈浩手中的酒杯滑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琥珀色的酒液溅湿了他的裤脚。他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地看着我,嘴唇翕动着,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看着他这副样子,我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我慢慢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怎么?这个‘惊喜’,
难道不该庆祝一下吗?我的……好兄弟。”陈浩的脸色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变幻莫测,
从震惊到慌乱,最后定格在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狰狞。他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扶着桌子站起来,
竟然笑了。“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装的了。”他直视着我的眼睛,
那里面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尊敬和憨厚,只剩下贪婪和怨毒,“没错,秦雪怀了我的孩子。
柳峰,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你不过是运气好,比我早认识秦雪几年罢了!
”我被他的***气笑了:“运气好?陈浩,我把你当兄弟,公司的股份,
我眼睛不眨地分你三成。秦雪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们这对狗男女,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兄弟?别搞笑了!”陈浩的声音尖利起来,像是压抑了多年的怨气一朝爆发,
“你永远都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以为你给我股份是恩赐?那是我应得的!
公司是我陪你一起打下来的!凭什么你占大头,当总裁,而我只是个副总?”“还有秦雪,
她爱的是我!大学的时候她就爱我!如果不是你用那些花言巧语骗了她,
她早就是我的女人了!我们现在只是拿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
”我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嫉妒而面目全非的男人,只觉得无比荒谬和恶心。原来在他心里,
我的信任是施舍,我的友谊是炫耀。“所以,你们的计划是什么?”我冷静地问,
心已经冷硬如铁。我需要知道他们全部的计划,才能布下一个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的局。
陈浩似乎被我的冷静***到了,他以为我这是被打击到失魂落魄,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
“计划?很简单。”他凑近我,压低了声音,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秦雪会以怀孕为由,
跟你闹,让你心生愧疚。然后,我们会找个机会,制造你‘出轨’的证据,
让她在离婚的时候,名正言顺地分走你一半的家产。到时候,
我再用我手上的股份和她手上的资金,成立一家新公司,
把你所有的客户、所有的核心员工都挖过来。柳峰,我要让你一无所有,
眼睁睁地看着我和秦雪,用你的钱,住你的房子,过上幸福的生活!”他说完,
得意地大笑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我众叛亲离、流落街头的凄惨下场。我静静地听着,
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原来如此,不只是偷情,更是要置我于死地。好,真是太好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了停止录音键,然后将屏幕转向他。上面,
清晰地显示着录音的时长:25分37秒。陈浩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你……你录音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不然呢?你以为我真的找你来叙旧?
”我收起手机,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领,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陈浩,谢谢你,
这么详细地把你们的计划告诉我。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转身离开,留下陈浩一个人僵在原地,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烂泥。回到家,
秦雪正坐在沙发上敷着面膜看电视。见我回来,她懒懒地抬了抬眼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跟谁喝酒去了?”“和陈浩聊了聊。”我脱下外套,坐在她身边,将她揽入怀中。
她身体一僵,似乎想挣脱,但被我死死按住。“老公,我有点累……”“我知道。”我低头,
在她敷着面膜的脸上亲了一口,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老婆,你辛苦了。我听陈浩说了,
你怀孕了,是吗?”她的身体猛地一颤,敷在脸上的面膜都差点滑下来。她慌乱地看向我,
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恐惧。我抚摸着她尚且平坦的小腹,笑得一脸幸福:“真是太好了!
我们终于有自己的孩子了!老婆,你放心,从今天开始,你什么都不用做,好好在家养胎,
公司的事情,还有我。我一定会给我们未来的宝宝,创造最好的生活。”秦雪怔怔地看着我,
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我的演技是如此精湛,
眼神里充满了初为人父的喜悦和对妻子的无限疼爱,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最终,
她眼中的警惕和恐惧,慢慢被一种如释重负的窃喜所取代。她以为,我真的信了。她以为,
她们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完美达成。她靠在我的怀里,声音娇嗲:“老公,你真好。
我还怕你……怕你怪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怎么会呢?这是天大的喜事!”我拥着她,
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我的眼神冷得像冰。傻子?秦雪,陈浩,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把一个曾经在商场血战中杀出重围的男人当成傻子,
是你们这辈子犯下的,最大,也是最后一个错误。接下来的日子,我成了一个模范丈夫。
每天早上,我为秦雪准备好营养丰富的早餐,晚上,无论多晚的应酬,我都会赶回家,
给她讲故事,***浮肿的双腿。我给她买最好的孕妇用品,请最好的营养师,
甚至开始亲手学习织毛衣,那笨拙的样子逗得秦雪咯咯直笑。她对我彻底放下了防备,
开始在我面前孕吐,撒娇,畅想未来孩子的生活。她甚至拉着我一起去逛母婴店,
指着那些小衣服小鞋子,满眼都是“母性的光辉”。而陈浩,自从那天晚上之后,
就变得异常低调。在公司里,他更加卖力地工作,对我愈发恭敬,
仿佛那晚的摊牌只是一场噩梦。他们以为,我已经完全被他们蒙在鼓里,
成了一个沉浸在喜悦中,对危机毫无察觉的蠢货。他们不知道,我的每一点温柔,
都是射向他们的糖衣炮弹。我的每一次微笑,背后都隐藏着周密的算计。
我利用他们放松警惕的这段时间,做了几件事。第一,
我以公司扩大规模、需要引入战略投资为由,召开了股东会。会上,
我提出了一个增资扩股的方案。陈浩自然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他担心自己的股份被稀释。
我早料到他会如此,于是抛出了我的“B计划”:不进行股权融资,而是进行债权融资,
由我个人向公司注入五千万资金,但这笔资金将作为我的个人借款,
拥有比股权更高的优先偿还权,并且在公司清算时,需要优先偿还。
这个方案对其他小股东有利无害,他们自然乐见其成。陈浩虽然心有不甘,
但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毕竟我没有动他的股份,而且是真金白银地为公司注资。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协议通过。他不知道,这个协议一旦签订,
就意味着公司的大部分流动资产,在法律意义上已经和我个人绑定。即便日后他们夺权成功,
也只是接手一个欠了我五千万的空壳。第二,我秘密注册了一家新的科技公司,
法人是我最信得过的一个远房表弟。然后,
我开始将公司原有的核心技术代码、客户资源、专利产权,以极低的价格,
“合法”地转让给这家新公司。所有的合同都做得天衣无缝,在法律上挑不出任何毛病。
我这是在釜底抽薪。我要让陈浩和秦雪最终抢到手的,
只是一家被掏空了灵魂的“僵尸企业”。第三,我找了全城最厉害的私家侦探,
二十四小时盯着秦雪和陈浩。我需要更多的证据,不仅是他们偷情的证据,
更是他们合谋侵害公司利益的证据。这些证据,将是送他们下地狱的最后一张门票。
时间一天天过去,秦雪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她变得越来越懒,越来越娇气,
对我颐指气使,俨然一副皇太后的架势。她不止一次地在我面前暗示,
说女人怀孕生子多不容易,公司应该给她一些“补偿”。
甚至开始打探我个人名下的房产和存款。我一一笑着应承下来,甚至主动提出,
将我名下一套价值千万的江景大平层过户到她名下,作为她辛苦怀胎的“奖励”。
秦雪欣喜若狂,第二天就拉着我去办了手续。看着房产证上变成她一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