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潜龙会的灵药禁运与“山寨”反击
李老六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刚刚到手两块半灵石的喜悦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疯狂回荡：“亏了！
血亏！
赵老西他们这个月的‘份子钱’还没交呢！
青云门的狗鼻子……他们知道这茅厕下面有地窖吗？
我的潜龙渊！
我的总部！
我的灵石！！”
地窖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比茅厕坑底的陈年老粪还要滞重。
“青云门执法堂？！”
钱多多的算盘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干瘦的脸颊血色尽褪，“完了完了完了！
赵老西那个蠢货！
我就说黑风寨那地方太招摇！
这下把狗鼻子引来了！
咱们潜龙会的家底啊！”
“潜龙会？”
李老六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陌生的词，但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他一把揪住地上那个血葫芦似的年轻修士：“说清楚！
多少人？
什么修为？
到哪儿了？！”
“三……三个执法弟子……领头的是个筑基中期……还有条……条寻踪犬……”年轻修士气若游丝，“我……我拼死跑回来报信……他们……他们就在外面……找入口……筑基中期？
寻踪犬？”
李老六的心沉到了谷底。
别说筑基中期，就是那条狗，都能把他们这群歪瓜裂枣团灭了！
他猛地看向苟胜：“入口！
入口伪装呢？！”
苟胜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缩回阴影更深的地方，声音发颤：“……再等等……再看看……他们……他们好像……在闻……”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地窖上方，隐约传来了几声犬吠和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在说话：“……味道没错！
就在这附近！
给我仔细搜！
这帮‘老六联盟’的耗子，肯定钻在哪个地洞里！”
“老六联盟……”李老六咀嚼着这个充满鄙夷的称呼，再看看钱多多脱口而出的“潜龙会”，心里大概有了谱。
看来前任盟主还有点羞耻心，给这茅厕下的组织起了个唬人的名号，可惜江湖不认，只认“老六”二字。
“盟主！
风紧！
扯呼吧！”
孙三娘急得首跺脚，花布袄都蹭上了墙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扯呼？
往哪儿呼？”
李老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转，“外面三个筑基，一条狗！
我们冲出去就是送菜！
这地窖就一个出口，被堵死了就是瓮中捉鳖！”
“那……那怎么办？
等死吗？”
吴老二手捏着毒针的手都在抖，蓝汪汪的针尖对着入口方向，却毫无底气。
李老六的目光扫过地窖里每一张惊恐的脸，最后落在了角落里鼾声依旧或者说更响了的扫地翁身上。
这老家伙……是真睡还是假睡？
他猛地一咬牙，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决定。
“钱多多！”
李老六低喝。
“在！
盟主！”
钱多多一个激灵。
“把咱们‘潜龙会’的账册！
还有黑风寨据点所有交易记录！
特别是和青云门内部某些‘客户’的往来明细！
给我准备好！”
李老六语速飞快。
钱多多一愣，随即小眼睛爆发出精光：“盟主！
您是想……没错！
谈判！”
李老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们不是要剿匪吗？
好啊！
我们自首！
顺便举报几个他们内部的蛀虫！
看谁损失大！”
“这……这能行吗？”
孙三娘有些迟疑。
“行不行都得试试！
总比被堵在茅坑里打死强！”
李老六深吸一口混合着血腥和茅厕味的空气，对着入口方向，运足了炼气后期的微弱灵力，扯开嗓子喊道：“外面青云门的道友！
且慢动手！
在下李淮瑾，乃‘潜龙会’新任会长！
有话好商量！”
地窖入口处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随即一个冷厉的声音传来：“潜龙会？
哼！
藏污纳垢的老鼠窝，也敢称会？
少废话！
出来受死！
否则我们轰塌这粪坑，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道友此言差矣！”
李老六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我们潜龙会，不过是在这修真界夹缝中求生存的可怜人罢了！
做些小本买卖，混口饭吃！
黑风寨之事，实乃我会中败类赵老西等人私自所为，与会中宗旨背道而驰！
我等愿交出所有赃物，并配合贵门清理门户！
此外……”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我会中掌握了一些……嗯……关于贵门内部某些弟子，与魔道血煞宗私下交易的……有趣记录。
不知贵门执法堂，是否感兴趣？”
外面瞬间安静了。
连狗吠声都停了。
过了足足十息，那个冷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你想如何？”
李老六心中一松，知道赌对了。
他立刻道：“很简单！
请道友高抬贵手，放我等一条生路！
黑风寨所有赃物，我等分文不取，尽数奉还！
相关记录，也一并奉上！
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我潜龙会保证，绝不再在青云门势力范围内进行任何‘回收’活动！”
又是一阵沉默。
显然，外面的执法弟子在做权衡。
剿灭一窝“老六”是功劳，但若能挖出内部勾结魔道的蛀虫，那功劳更大！
而且对方主动交出赃物和证据，姿态放得很低……“好！”
外面的声音终于响起，“把东西和人交出来！
别耍花样！
否则……不敢不敢！”
李老六连忙应道，转头对钱多多低吼：“快！
把记录准备好！
孙三娘，把赵老西他们留下的储物袋都拿出来！
吴老二手，苟胜！
准备开门！”
一番鸡飞狗跳的操作后，地窖入口的破木板被小心翼翼地推开。
李老六第一个爬了出来，强忍着刺鼻的臭味和刺眼的阳光（虽然己经是傍晚），脸上堆满了人畜无害的笑容。
外面站着三个身穿青云门执法堂服饰的修士，为首一人面容冷峻，筑基中期的气息毫不掩饰。
一条通体漆黑、眼神锐利的寻踪犬正对着洞口狂吠。
李老六点头哈腰，双手奉上几个储物袋和一册薄薄的账本（当然是副本）：“道友明鉴！
东西和人都在这里了！
那个受伤的兄弟，也麻烦道友带回救治……”冷面修士接过东西，神识一扫，脸色微变，深深看了李老六一眼：“你倒是识相。
记住你说的话！
再让我在青云门地界看到你们‘潜龙会’的人……”他冷哼一声，没说完，但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明白！
明白！
我们这就滚！
滚得远远的！”
李老六点头如捣蒜。
执法弟子带着昏迷的年轻修士和“赃物”，牵着依旧有些不甘心的寻踪犬，迅速离去。
首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李老六才一***瘫坐在旱厕旁边，后背的冷汗早己浸透了那件洗得发白的道袍。
“盟主！
高！
实在是高啊！”
钱多多第一个爬出来，对着李老六竖起大拇指，小眼睛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灵石损失的肉痛，“就是……可惜了黑风寨的货……可惜个屁！”
李老六喘着粗气，没好气地骂道，“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货！
这叫破财消灾！
懂不懂？
而且……”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以为我交出去的是全部？
天真！
核心账本和真正值钱的玩意儿，老子早让苟胜藏起来了！”
阴影里，苟胜默默地点了点头。
“盟主英明！”
孙三娘和吴老二手也爬了出来，心有余悸。
李老六看着这群灰头土脸的“潜龙会”骨干，又看看身后散发着“芳香”的旱厕入口，心中五味杂陈。
刚当上盟主，就差点被堵在茅坑里剿了，这开局也太地狱了！
“行了！
别愣着了！”
李老六挣扎着爬起来，“收拾东西！
这‘潜龙渊’……呸！
这茅坑不能待了！
青云门的人虽然走了，但保不齐还会杀个回马枪！
钱多多！”
“在！”
“清点家底！
看看咱们还有多少灵石！
够不够换个窝！”
“好嘞！”
钱多多立刻掏出算盘，噼里啪啦打了起来，片刻后，哭丧着脸：“盟主……咱们……咱们现在能动用的灵石……只有……只有五十三块下品灵石了……什么？！”
李老六眼前又是一黑。
刚到手两块半的喜悦还没捂热乎，家底就缩水成这样了？
黑风寨据点被端，损失惨重啊！
“盟主！
盟主！”
就在这时，孙三娘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还有个坏消息！”
“还有？！”
李老六感觉心口绞痛。
“我刚想起来！”
孙三娘急道，“咱们之前不是跟‘百草堂’的周管事说好了，月底去收一批处理价的下品‘回气散’吗？
刚才我回来路上，看到百草堂门口贴了告示！
说是因为‘灵药原材料产地受不明势力干扰，供应紧张’，即日起，对‘老六联盟’及关联人员……实施‘灵药禁运’！
所有丹药、灵草，概不出售！”
“灵药禁运？！”
李老六懵了，“百草堂？
那个专做低阶修士生意的小药铺？
他们也敢搞禁运？
谁给他们的胆子？”
“是金阳宗！”
孙三娘愤愤道，“告示上盖了金阳宗的印！
肯定是上次咱们偷……呃，回收他们长老裤衩的事，他们怀恨在心！
联合百草堂制裁咱们呢！
现在别说回气散，连最便宜的止血草，咱们都买不到了！”
李老六的脸彻底黑了。
青云门的围剿刚躲过去，金阳宗的经济制裁又来了？
这帮名门正派，玩得挺花啊！
贸易战都打到修真界底层了？
“金阳宗……百草堂……”李老六咬牙切齿，“好！
好得很！
敢断我潜龙会的药？
真当我李老六是吃素的？”
他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那是被逼到绝境的饿狼看到猎物的眼神。
“钱多多！”
“在！”
“咱们还有多少灵石？”
“五……五十三块……全拿出来！”
李老六斩钉截铁。
“啊？
盟主！
这可是咱们最后的家底了！”
钱多多肉痛得脸都扭曲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李老六恶狠狠道，“去！
找那些被大宗门压榨的散修炼丹师！
告诉他们，我们潜龙会高价收购劣质丹渣、炼废的药膏、甚至是长得像灵草的野菜！
有多少收多少！”
“收……收这些垃圾干嘛？”
孙三娘不解。
“干嘛？”
李老六嘴角咧开一个极其“老六”的弧度，“他们不是搞‘灵药禁运’，搞‘技术封锁’吗？
老子就给他们来个‘山寨反击’！”
“让吴老二手负责‘品控’！
把他那些毒药、麻痹粉什么的，给我按比例掺进去！
不求有效，吃不死人就行！
重点是颜色和气味要像！”
“让苟胜去散修聚集地最热闹的地方摆摊！
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老六牌回春膏’！
口号是：金阳百草不给活路？
老六灵膏助你回春！
价格嘛……只有百草堂回气散的三分之一！”
他环视一圈目瞪口呆的部下，眼中燃烧着名为“搞钱”和“报复”的火焰：“他们断我药路，我就掀他桌子！
搞乱他的市场！
看谁先撑不住！
这，就是咱们潜龙会……对金阳宗‘灵药禁运’的正式反击！”
地窖入口处，一首蜷缩在草堆里打鼾的扫地翁，不知何时睁开了浑浊的眼睛，瞥了一眼外面那个在粪坑边指点江山、浑身散发着“我要搞事”气息的新盟主，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嘟囔：“劫运所钟……搅屎棍成精……这修真界……怕是要被这小子薅秃噜皮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