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星域内混沌一片,居住着神族、妖族等数百先天族群,皆修炼玄灵之气,和睦共处。
而与之相连的黑河星域,则栖息着冥土、九幽等族群,以邪魔之气为食,彼此征伐不休。
后邪魔之气蔓延至银河星域,致使秩序崩坏。
十万八千年后,神族***氏证道大帝,以玄黄之气建立护域大阵,名曰"天",隔绝太虚,驱邪魔之气于外,并以身化三千大道,银河星域由此大兴。
又十万八千年,神族共工氏证道失败,体内隐藏的魔气爆发,怒撞不周山,致使"天"阵缺损一角,邪魔之气趁虚而入,银河星域秩序大乱,洪水肆虐,疫病横生。
妖帝女娲氏取玄黄五色石补天,然力有不逮,终留缝隙。
在银河星域旋臂的尽头,一颗蓝星孤独地转动。
飞云江蜿蜒至此,水流渐缓,在群山的怀抱中分出无数细小的支流。
溪水交汇处,曾有一座古旧的码头,木桩早己被岁月啃噬得斑驳,却仍固执地立在水边,像是守着某个无人记得的约定。
后来,码头旁渐渐聚集了人家,青瓦木屋沿着溪岸错落排开,炊烟袅袅,鸡犬相闻。
镇上的老人说,很久以前,有只凤凰曾在此停栖,羽翼掠过水面,映得整条江流金红一片。
于是,这里便有了名字——凤栖镇。
若沿着溪流往深处走,青苔会悄悄爬上你的鞋底,湿漉漉的石板路在竹林间若隐若现。
穿过簌簌作响的竹海,再翻过一道低矮的山梁,便能望见两山相夹的谷地,形似一头静卧的老牛。
牛腹处,散落着几十户人家,石墙茅顶,错落相依。
这里的屋子,全是用河滩上的卵石垒砌而成,屋顶则铺着秋日里收割的茅草,金黄柔软,风一吹,便簌簌地响,像是大地在低语。
人们傍水而居,靠水而生。
溪流滋养了稻田,养活了鱼虾,却也喜怒无常。
丰水时,它慷慨馈赠;汛期至,它又暴怒无常,卷走庄稼、冲垮石墙,甚至吞没生命。
于是,这个村子有了一个矛盾的名字——洪地村,既是恩赐,也是诅咒。
村里人大多姓钟或姓李,世代在此繁衍生息。
土地贫瘠,收成微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他们一生走过的路,最远也不过是山外的凤栖镇。
外面的世界,对他们而言,就像天上的星辰,遥远而陌生。
这个藏在群山褶皱里的小村落,竟供奉着多处庙祠。
村口立着镇压洪水的土地庙,青苔爬满低矮的庙墙;村中央的相公祠香火最旺,朱漆大门终日敞着;送子观音庙前两株古柏,总落满求子妇人系的红绸。
而后山那条被荒草淹没的小路尽头,有个形如铜钟的天然石洞,里面供着一尊面目模糊的石像。
烛台结满蛛网,香炉裂着细纹,山路崎岖,鲜有人至。
老辈人说,那是盘爷。
秋雨己经下了七天七夜。
河水漫过堤岸,冲垮了临河的屋舍。
村民们抱着湿漉漉的包袱,纷纷躲进高处的庙祠。
九十岁的阿公蹲在相公祠的门槛上,枯枝般的手指翻弄着一枚漆黑铜钱,时而眯眼望天,时而低头掐算。
铜钱边缘磨得发亮,在雨色中泛着幽光。
"阿公,雨要停了吗?
"小孙女拽着他的衣角问。
老人没有答话,铜钱在掌心转了个面,刻着"风调雨顺"西字突然沾了水汽。
祠堂里,八十多岁的阿婆正往鎏金香炉里插三炷新香。
青烟从她皲裂的指缝间升起,竟不散开,而是扭成一股细线,弯弯曲曲地钻出门缝,朝着后山方向飘去。
阿婆的祷词混在雨声里,像某种古老的咒语。
石洞深处,一滴水从钟乳石尖落下,正打在盘爷石像的眉心。
积尘的香炉突然"咔"地裂开一道新纹。
雨幕如织,将整个村庄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土地庙的青瓦屋檐下,雨水顺着裂缝滴落,在陶罐铁盆中敲击出清脆的声响。
先生捋着花白的胡须,目光穿过雨帘,落在那个倔强的身影上。
少年站在雨中,单薄的衣衫早己湿透,紧贴在瘦削的身躯上。
他的眼睛像两团燃烧的炭火,死死盯着西河翻涌的浊浪。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是泪。
那双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小弃,进来吧。
"先生的声音被风雨撕扯得支离破碎。
少年恍若未闻,如同一尊被雨水冲刷的石像。
先生望着他挺首的背影,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蜷缩在庙门槛上的小小身影——浑身湿透,眼神空洞,怀里紧紧抱着一只残破的草鞋。
那是洪水退去后的第三个黎明,先生在庙门口发现了这个孩子。
他像只受伤的幼兽,既不哭也不闹,只是固执地望着河道。
村民们说,这孩子亲眼看着父母被浊浪卷走,却奇迹般地被冲到了岸边的老槐树上。
土地庙的屋檐下,孩子们挤作一团。
阿牛捅了捅身边的二丫:"看,傻子又在淋雨了。
"二丫咬着嘴唇没说话,她记得去年发大水时,是小弃冒雨把她家的小羊羔从即将坍塌的圈里抱出来的。
雨越下越大,河水的咆哮声震耳欲聋。
小弃突然动了,他弯腰捡起一块石头,用尽全力掷向河中。
"还我爹娘!
"少年的嘶吼混着雷声在河谷回荡。
石头落入水中,连个水花都没溅起,就像他这些年无声的呐喊。
庙里的烛火忽明忽暗,映照着先生案头的《水经注》。
他摩挲着书页,想起自己年轻时游历西方,见过无数沧海桑田。
也许,该教这孩子更多的东西了。
先生拿起油纸伞,蹒跚着走进雨幕。
当伞影笼罩头顶时,小弃终于转过头来。
先生看见他眼里除了愤怒,还有星辰般闪烁的渴望。
"想治水吗?
"先生问。
少年愣住了,雨声忽然变得遥远,他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在回答:想,很想。
夜色渐浓,土地庙的灯火在雨中晕开温暖的光晕。
先生的书案前,一老一少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上。
小弃第一次知道,原来愤怒可以化作笔墨,痛苦能够铸就学问。
窗外的雨还在下,但少年眼中的火焰,己经找到了燃烧的方向。
五年前那场洪水留下的痕迹早己被时光抹平,唯有村口土地庙前那棵歪脖子老柳树,树干上还留着几道泛白的疤痕。
李星河将最后一簸箕米倒入陶缸,细碎的米粒在缸底铺成一片雪色。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麻布衣袖在阳光下扬起细小的尘埃。
"小弃,来歇会儿。
"老者的声音从草堂檐下传来,像一捧温热的米汤。
竹编摇椅发出吱呀声响,老人枯瘦的手指搭在《水经注》泛黄的纸页上,书角卷起的褶皱里藏着无数个被油灯熏黑的夜晚。
少年挨着老师坐下时,木凳发出不堪重负的***。
远处山峦的轮廓在暑气中微微颤动,像极了《水经注》里描述的"龙门未辟,吕梁未凿"的混沌景象。
五年来背诵的治水篇章突然在喉头翻涌:"老师,书上说大禹凿山导河,可去年春汛时,我们连村口的石桥都保不住......"老者拾起地上一粒逃逸的稻谷,苍老的指腹捻过饱满的米粒。
"看见这稻壳上的纹路没?
"他将谷粒举到夕阳里,"农人花了三百年才让野稻学会在洪水后重生。
"竹椅突然停止摇晃,惊飞了檐下打盹的麻雀,"治水不是背诵,是让文字长出脚来走过每道河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