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开始寻思着,反正去什么地方都要花钱,不如去个大城市,就那么脑门一热,骑着路边随手逮的老驴就往通向京城的码头走。
白景程迈着虚浮的脚步和众人挤上岸边码头,就这么抬头望了一眼,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嚯,全是同行,就业压力挺大。
忽视掉城门边小贩的叫卖,岁年期盼的眼神,她毫不留情的拉着岁年在城门处排队过检。
正午的太阳将人们的神色照的清晰,有结实高大的年轻人带着满脸朝气拎着自己的包袱进了城,有女子抱着婴儿牵着捏紧糖纸的小孩满面愁容的走了进去,有孤零零的孩子绝望的攥着破碗在门口乞讨……不经意间,白景程的脚腕被那乞儿的破碗蹭了一下,里面有半块儿干燥的饼,和一些带着脏污的铜钱,她觉着瞧着可怜,顺手掐了个诀把他的碗补好,但还是有些嫌弃的往边上挪了挪,还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有些空的钱袋子。
待前面的人一个个进去,白景程抹了抹额上的汗,扒拉了下自己的小包,看了一眼自己的路引,嗯,没问题,是合法好百姓。
又看了一眼满脸懵懂的岁年,脑子中的弦像是突然断开了,想到了关键的问题,这孩子没有路引啊!
她将路引谄媚的递向面前严肃的女警,刚准备说:通融一下吧,她还是个孩子,没办呢。
之类的话,就听到女警边检查她包里和身上的违禁物品边说道:“可以了,小孩不用路引,首接进吧。”
沉默,是一个穿越者对这个世界法律不够了解的致歉……但到底是进去了,这里面的繁华奢靡倒是暂且还没见太多,这倒让白景程有些失望,只见到了车水马龙,市井街道间的朴实烟火气,还有些和她们一样,带着孩子来大城市讨生活的。
说真的,带着个啥都没见过的小孩儿出来讨生活,是很累的。
调皮的,例如前边儿那个汉子带着的,就爱到处跑,喜欢要这个尝那个。
岁年与之不同,尽管期待和憧憬没见过的好东西,却依旧乖巧而安静,她只会沉默着望向自己,或轻声问一句:“仙长,您需要吗?”
以至于让白景程觉得她太过拘束、不安。
虽然如果她想要,自己也不会给她买。
在凝视了炙热的道路好一会儿之后,白景程毅然决然的花了几个铜板,大气的买了两碗茶,和岁年坐在了茶馆里歇凉。
茶有点儿苦,还带着土腥味。
她诧异于身边那些看起来像是熟客的人,怎么能一杯接一杯续这样的茶。
但穷啊没办法,在续茶的时候,倒是不经意间听到了些八卦。
有个自称自己曾是凝睇戏园的小二的人,轻轻用手摩挲着空了的茶碗跟围着自己的众人聊天:“这凝睇戏院的名角儿大家应该都知道吧?
叫留香,那可真是漂亮,唱起戏来,那群文人啊大公子们夸出来的词,我都听不懂,但这留香有一个演出习惯,大家可能都不知道。”
他顿了顿,看到有人拿闲钱出来给他续茶,才神秘兮兮的开口说道:“她有一双从不脱下的红色绣花鞋,从没见过她换过别的,而且据说在这戏园应聘小二的,最后都失踪了。”
大家一阵唏嘘,有人问他:“真的,假的?
你应聘进去怎么也没见你不见了?”
那人摆摆手,抿了一口茶润嗓子:“哎呀,快别说了,这我这也是听戏园子里其他小二说的,我过两天就准备辞了。”
他正得意于大家的起哄呢,无意间瞥见了一双熟悉的鲜红的绣鞋从门缝走过,毛骨悚然的冰冷爬上了他的脊背。
白景程听了一耳朵,没多在意,等歇凉到了傍晚,饿的肚子扁扁,才不情不愿的拎着岁年往外走。
抠抠搜搜的挑了几枚铜板,准备买个包子分两天吃,却意外看到了一个满身华贵服饰的青年,站在一户非富即贵的家门前与自己的同行交谈,她定睛看向那儿,门口立了块牌子,上面写着:千金相求一位大师与我同去凝睇戏园,解一桩怪事。
她立即满脸兴奋的抓着岁年的肩膀来回晃,念叨着有钱了,马上来钱了!
又叮嘱一首叫她仙长的岁年:“如果你要说话,现在要叫我先生,显得高级一点!”
岁年啊了一声,白景程其实也犹豫了半秒,出事了咋整?
她三个铜板的家产就由岁年继承了?
可眼瞧着那同行快被人迎进去了,她几乎是瞬间就冲到了那青年面前。
一把将同行推开,在青年怪异的眼光下露出标志性的笑容说道:“少爷,这事儿我会啊。
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