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撕裂般的头痛,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脑子里搅拌。
刘子杰感觉自己像个破麻袋,被扔进了高速旋转的滚筒洗衣机。
“呃…呕…”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他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也不是古墓阴森的顶壁,而是一个…极其简陋,甚至可以说是家徒西壁的房间。
土坯墙,茅草顶,窗户是几根木棍支着,糊着发黄的油纸。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还混杂着灰尘和贫穷的气息。
“我…我没死?”
刘子杰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体异常沉重,手脚绵软无力,仿佛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
他低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这手…细皮嫩肉,骨节分明,虽然沾着点灰,但明显是个少年的手!
绝不是他那双常年拿洛阳铲、布满老茧的手!
“什么情况?”
他惊恐地摸向自己的脸。
触感陌生,轮廓也小了一圈。
他连滚带爬地扑到屋里唯一一个破旧水盆边,借着浑浊的水面照了照。
水面倒映出一张苍白、清秀但带着浓浓病态和营养不良的少年脸庞。
约莫十五六岁,眉眼间依稀还能找到点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但整体气质截然不同——怯懦、迷茫,还有点…傻气?
“我…穿越了?
还他喵的魂穿?”
刘子杰脑子嗡嗡作响。
考古队,古墓,深坑,喝血的青铜鼎…记忆碎片疯狂涌入。
就在这时,一股庞大而混乱的记忆洪流,如同开闸的洪水,猛地冲进他的脑海!
“啊!”
他抱住头,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叫刘子杰、巧了不是?
,父母双亡,给他留下了一座位于“青阳城”东区贫民窟边缘的破落小院。
院子总共就五十来平,勉强隔出两间小屋,一间睡觉,一间当厨房兼杂物间。
最值钱的,是院子里硬生生划拉出来的、大约二十平左右的一块“灵田”。
记忆里关于“灵田”的画面让刘子杰嘴角抽搐:土质看着就贫瘠,稀稀拉拉种着十几株蔫头耷脑、半死不活的草药(记忆告诉他,那叫“聚气草”和“凝血藤”,最低级的灵药),叶子黄不拉几,一副随时要归西的样子。
就这,还是原主父母留下的“珍贵遗产”。
原主本身资质更是惨不忍睹——杂灵根!
在修仙世界,这基本等于宣布了“废柴”身份。
按记忆里的常识,他这种资质,如果老老实实、稳扎稳打地吸收天地间稀薄的灵气,再配合点最低级的丹药,苦熬个西五年,或许、大概、有那么一丝希望突破到炼气一层,正式踏入修仙门槛。
但这倒霉孩子(刘子杰现在无比认同这个称呼)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不甘心当底层蝼蚁,把父母留下的那点微薄积蓄和偶尔打零工赚的灵石,全砸进了坊市那些地摊上号称“速成”、“逆天改命”的破烂功法秘籍里。
结果嘛…显而易见。
昨天夜里,他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淘换来一本散发着霉味、字迹模糊的《引气狂暴诀》,按上面记载的“秘法”强行冲关,妄图一步登天。
结果灵气在脆弱的经脉里乱窜,走火入魔,一口老血喷出,当场就噶了。
死因总结:蠢死的,且死得毫无价值。
“靠!
同名同姓不同命啊!
我这前身也太…太有想法了吧?”
刘子杰消化完记忆,哭笑不得。
从考古队铁饭碗技术工,穿越成修仙界底层贫民窟的穷鬼废柴?
这开局难度,地狱级啊!
他揉着依旧发痛的太阳穴,挣扎着站起身,打算好好看看这个“新家”。
刚推开吱呀作响的破木门,走到小院里,目光随意一扫——“***!!!”
刘子杰如同被雷劈中,僵在原地,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院子角落里,挨着那片半死不活的灵田,静静地矗立着一座东西!
三足,两耳,古朴厚重,覆盖着熟悉的、带着岁月痕迹的绿锈……正是那座在古墓深坑里喝光了他血、还把他魂魄拐走的青铜鼎!
它怎么跟来了?
还这么大剌剌地杵在这儿?
不怕被人当古董偷走吗?!
刘子杰心脏狂跳,小心翼翼地凑近。
鼎还是那座鼎,冰冷,沉默,仿佛亘古以来就长在这里。
鼎身上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暗红色的印记?
是他的血吗?
他绕着鼎转了两圈,伸出手指,想碰又不敢碰。
这玩意儿太邪门了!
喝血拐魂跨界传送一条龙服务!
“兄弟,你把我弄到这鬼地方,总得给点说法吧?”
刘子杰对着青铜鼎,小声嘀咕,像是在跟一个不靠谱的快递员抱怨。
青铜鼎纹丝不动,毫无反应。
刘子杰叹了口气,看来指望这鼎开口解释是没戏了。
他目光下意识地投向鼎口内部。
古墓里最后一眼看到的……那本书!
他踮起脚尖,扒着冰凉的鼎沿往里看。
鼎腹深处,光线昏暗。
但借着天光,他清晰地看到,一本样式古拙、非纸非帛、材质不明的暗黄色书册,正静静地躺在鼎底。
它真的在!
也跟着穿越过来了!
刘子杰的心跳得更快了。
这玩意儿,是唯一跟着他从地球来的“行李”了!
它是什么?
绝世秘籍?
还是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