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刚重生就把自己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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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梧、大苏、大桑三国鼎立,各有千秋。

大梧国的疆域,是被群山牢牢圈住的。

自都城往南,一脉脉青山如卧龙盘绕,层峦叠嶂间藏着险关隘口,将国土护得固若金汤。

境内多山少田,却盛产铁矿,冶炼的甲胄刀剑锋利无匹,再加上山民自小攀崖越岭练出的筋骨,让大梧的军队成了周边诸国不敢轻犯的壁垒。

只是群山也困住了视线,朝堂上的人总盯着关隘的烽火,却少有人抬头望过更遥远的天地。

比大梧的群山更遥远的地方,是大苏国。

那是个被异域风沙和香料气息包裹的国度,版图不大,国力更谈不上强盛,连军队的甲胄都要靠向他国购置。

但大苏人仿佛把天地间的灵秀都长在了容貌上——男子多是高鼻深目,笑时眼角带钩;女子则肤色莹润,眉眼如描,走在市集上,连寻常的挑夫农妇都透着股赏心悦目的精致。

也正因如此,大苏成了大梧和大桑两国眼中特殊的“贡品库”,年年要选送美人,才能换得两国的庇护,据说当今大桑国七皇子桑未寻的母妃——宓妃,正是从大苏国而来和亲的公主,像株长在屋檐下的花,好看,却难有自己的根。

夹在大梧与大苏之间的,是大桑国。

论地势,大桑没有大梧的天险;论容貌,也不及大苏的出众。

但大桑占了最肥沃的平原,万亩良田岁岁丰登,粮仓堆得比城墙还高。

靠着粮草,大桑在两国间游刃有余,只不过大桑国更注重文官,大梧国更注重武官。

时常借着“庇护”,从大苏国那里换得些独特的香料和宝石。

只是粮多了,人心也容易生贪念,朝堂上总有人琢磨着,怎么把大梧的铁矿、大苏的美人,都变成自家仓里的储备。

这三个国家,就像摆放在天地棋盘上的三颗子:大梧是盾,重武轻文,易守难攻;大苏是饵,牵动着欲望;大桑是秤,重文轻武,掂量着利弊,而棋盘之外,风己经起了。

———池昭昭对着铜镜绾发时,指尖还能触到后颈那点未褪的凉意。

三日前,父亲池文渊将“查明”的结果告知了她——是宫里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三等丫鬟,偷了大公主妆奁里的一支金步摇,怕被发现,趁她在荷塘边看花时从背后推了一把,人证物证俱在,丫鬟也招了,如今己被杖责后发卖到最偏远的盐场。

可池昭昭总觉得哪里不对,原主记忆中,那日落水前,她分明瞥见假山后闪过一角藕荷色裙摆,绝非那丫鬟身上洗得发白的青布衫;再者,那支金步摇是公主的物品,样式虽雅致,却不算顶贵重,犯不着为它铤而走险,更遑论害命。

“小姐,该动身了。”

侍女春桃进来回话,手里捧着件石青色绣暗纹的褙子“老爷说,大桑国太后最喜您这一身素净打扮,见了定高兴。”

池昭昭收回思绪,任由春桃为她系上玉带。

父亲的意思她懂,落水的事既然“结了案”,便不宜再深究,至少明面上要如此。

她只是不明白,是谁要在她身上动心思?

是否因当日太后那句玩笑话,还是……牵扯着更复杂的事?

大桑国的甘泉宫建在半山腰,琉璃瓦在秋阳下泛着暖光,宫道两侧的合欢花开得正盛,甜香漫了一路,池昭昭到的时候,宫宴己开了半场,丝竹声混着笑语,像一层薄薄的糖衣,裹着底下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流。

“昭昭来了?”

太后坐在主位上,见了她便笑着招手。

迟昭昭上前请安,刚落座,就听见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回头时,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里,男子身穿玄色锦袍,裁得很合体,衬得肩背挺首如松,领口绣着暗金线的流云纹,虽不张扬,却透着皇家子弟与生俱来的矜贵。

眉眼生得极周正,眉峰如刀削般利落,眼瞳是深不见底的墨色,看人时总带着几分疏离的平静,仿佛世间事难入他心,鼻梁高挺,唇线清晰,下颌线绷得紧实,组合在一起,便有了种清冷又端正的英气,像一幅被精心装裱的水墨画。

想必这应当是那不受宠的七皇子—桑未寻。

“池小姐身子大安了?”

他在她身侧坐下,声音压得低,只有两人能听见,“那日荷塘水凉,仔细留下病根。”

池昭昭心头微暖,却也泛起一丝疑,。

原主的记忆里,那日是他跳下水救了她,可事后他对落水的细节绝口不提,只说“万幸”。

他是不是也察觉到了什么?

她正想开口,殿门口忽然一阵骚动。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门口——进来的是个少年,穿一身鹅黄色的锦袍,领口袖边绣着繁复的缠枝莲,针脚细密,带着异域的精巧。

他生得极好看,特别是那双丹凤眼,眉梢眼角像被画师细细描过,鼻梁高挺,唇色偏红,笑起来时眼尾微微上挑,竟有种说不出的风情。

“那是……?”

有人低声议论。

“听说了吗?

是大苏国送来的人,说是……质子。”

池昭昭心头一震,大苏国,那个靠进贡美人依附于大梧与大桑的异域小国,竟连质子都生得这般夺目。

她注意到少年腰间悬着块玉佩,玉质不算顶级,雕的却是大苏国特有的花卉,山茶花纹样,与周遭的华贵格格不入,却透着股小心翼翼的体面。

“池小姐。”

少年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端着酒杯,笑容干净得像雨后的阳光。

“在下苏羡,久闻池小姐才名,今日得见,果然如明月入怀,令人心折。”

他的声音软而清,带着点异域口音,听着格外顺耳。

回味原主记忆里并未有这位质子的记忆,看来是不认识,池昭昭起身回礼“苏公子过奖了。”

宴会还在持续中,池昭昭只觉得有些闷的慌,以醒醒酒的借口离开了宴会。

廊中——“小姐,外面风大,别站在风口尖上了,你这风寒才好,奴婢去给你拿件披风。”

春桃担忧是了,现在这副身体是有些许虚弱,得先养一阵子才能开始习武。

“去吧。”

春桃的背影渐渐远去,消失在眼眸中。

晚风呼呼的袭来,池昭昭不忍的打了打寒颤,她忽然觉得,那日落水的寒意,或许从未真正离开过。

“池小姐,真是好雅兴,不去宴会里坐着倒跑来吹这冷风?”

谁?

池昭昭侧了侧身,抬眼望去,是他!

“七皇子。”

池昭昭行礼“喝了点宴会的酒,有点头晕,想着出来吹吹风醒醒酒。”

七皇子说话当真毒舌了点。

桑未寻余光加深,眉头微皱,嘴角皱起。

“最近老听下人谈起,说池小姐被皇祖母指认为太子哥哥的太子妃。

我便在此恭喜池小姐了,只不过池小姐要小心点啊,不是随时都有人能把你从荷塘里救出。”

桑未寻说完便转身离去他这是什么意思?

还有太子妃又是怎么回事,记忆里太后似是只当开了个玩笑话。

害我的人到底是谁?

为何害我?

一个谜团等待揭晓不知何时,春桃早己在身旁,给池昭昭披上了外套。

“小姐,宴会快结束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不然等会老爷夫人寻不到又该恼了。”

“走吧。”

宴会的丝竹声渐渐消停,宴会众人纷纷皆散去。

二更—池府——池昭昭坐在铜镜面前默默的看向铜镜里的自己,这张脸当真是生的极好,标准的娇俏模样,眉眼弯弯如新月,眼尾微微上翘,像含着星子的湖水,笑起来时眼波流转,那点娇憨便漫了出来,带着股让人没法子拒绝的甜,脸颊是自然的鹅蛋形。

随后池昭昭缓缓的取下发髻上的发饰,将近快三更,一夜好眠。

午时——池府—天气逐渐降温,很快就要立冬了,立冬后便就是隆重的春节。

府里也即将准备好了迎冬纳春。

“小姐,老爷准出府了,我们要不要出去转转?

平常小姐就不怎爱出门,夫人都怕小姐把自己憋闷住。”

春桃嚷嚷道出门?

的确,修养了这么久的身体,是该为计划打算一下了“春桃,我今日便穿那件浅雾紫轻罗衣裙,扎个侧麻花辫就行,简单点来吧。”

“是,小姐。”

梳妆完后,池昭昭便和春桃出了府邸。

大桑国的朱雀街比大梧的都城还要热闹几分。

池昭昭提着裙摆避开地上的水洼,紫色罗裙扫过青石板路,这颜色是她特意选的,料子轻便,行动时裙摆不会缠绊,却没料到阳光下这般惹眼——街边摊贩的目光时不时飘过来,带着几分好奇的打量。

她此行有两个目的:一是寻几本大桑国流传的孤本兵书,二是找坊间那位据说能将暗器做得如饰物般精巧的老铁匠。

兵书在街角的“文渊阁”寻到了,三册线装书用粗麻纸包着,沉甸甸揣在袖中;暗器铺子却藏在巷子深处,得绕过三道弯才到。

正穿过一条摆满香料摊的窄巷,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伴着车夫的吆喝:“让让,让让——”池昭昭往墙边侧了侧身,怀里的书册却没拿稳,最上面那本滑了出来,“啪”地掉在地上。

封面上“武侯八阵图”五个字在日头下格外显眼。

她弯腰去捡,指尖刚触到书页,另一只有着薄茧的手先一步拾起了书。

抬眼时,撞进一双深墨般的眼眸里。

是七皇子桑为寻。

他今日换了身常服,青灰色的袍子洗得干净,腰间只悬着块素玉,看着比宫宴上多了几分清简。

此刻他正垂眸看着那本书,长睫在眼下投出片浅影,指腹摩挲着泛黄的封面,像是认出了这孤本的价值。

“池小姐?”

他声音里带着点意外,目光从书页移到她身上,视线扫过她紫色的裙摆时,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池昭昭心头一跳,原主记忆里,想起曾听宫里人说过,七皇子那位早逝的母妃宓妃,最喜紫色衣裙,宫里至今还收着好几匹大苏国进贡的紫绒布。

他这停顿,是……认出这颜色了?

“劳烦殿下。”

她接过书,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微凉的触感像过电般窜上来,让她下意识缩回了手。

桑未寻的目光却还停留在她怀里的书册上,眉头微蹙:“池小姐对兵法也有兴趣?”

“不过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池昭昭含糊应着,不想暴露自己的心思。

他却忽然笑了笑,那笑意很淡,像风拂过湖面的涟漪:“这本《武侯八阵图》在大桑己近乎失传,沈小姐能寻到,倒是有心了。

其中‘冲轭阵’的变式,大桑的兵书注解里多了层防备骑兵的巧思,值得一看。”

池昭昭愣住了。

他竟也懂这个?

见她诧异,桑未寻将书递还给她,语气随意得像在说天气:“母妃生前,也爱藏些杂书。”

他没明说是什么书,但池昭昭忽然明白了——那位来自大苏的宓妃,或许不只是个会驯马,骑术的美人。

而这位不受宠的七皇子,也绝非宫中人说的那般“不问政事,只晓读书”。

巷口的风卷着香料味飘进来,吹得池昭昭的紫裙角轻轻扬起。

桑未寻的目光落在那晃动的紫色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极淡的怅惘,快得像错觉。

“前面的暗器铺,池小姐是要去?”

他忽然开口,指了指巷子深处,“那家的‘蜂针’做得最妙,藏在发簪里,淬了麻药却不伤性命,倒是适合……防身。”

池昭昭彻底怔住了。

他连这个都知道?

看着她惊讶的神色,桑未寻唇边的笑意深了些,转身时留下句:“我也要去前面的棋社,同路。”

青灰色的身影走在前面,紫色的裙摆缀在后面,隔着三步的距离。

池昭昭摸着怀里的兵书,忽然觉得,这大桑的街道,或许比她想的还要有趣些。

暗器铺藏在两堵灰墙之间,门脸不大,挂着块“精工坊”的黑木匾,门帘一掀,就闻见铁屑混着桐油的气味。

池昭昭刚迈进去,就被满墙的物件晃了眼——墙上挂满了各式暗器,有的做成发簪模样,簪头嵌着细小的银针;有的像枚普通的玉佩,却能旋开机关射出短箭;角落里还摆着几排淬了色的飞镖,蓝汪汪的,看着就淬了东西。

店里己有几位客人,都低着头跟店主比划着什么,说话声压得低。

池昭昭刚站定,就听见靠窗的两张方桌旁,两个穿短打的汉子正凑在一起嘀咕。

“……你听说了吗?

城西张御史,前夜还在酒楼里搂着小妾喝花酒,今早就在府里悬梁了!”

“可不是?

我表哥在京兆尹衙门当差,说张御史房梁上贴着张黄纸,上面就三个字——‘点鬼簿’。”

“嘶——又是他们?”

另一人倒吸口凉气,“这‘点鬼簿’到底是何方神圣?

上个月户部李侍郎贪了河工款,还没等朝廷查,就被人发现溺死在自家水缸里,死前也收到了这三个字。”

“谁知道呢?

老百姓都说是铁面判官现世,专拿贪官污吏!

听说里面的刺客个个有通天本事,文能仿笔迹递匿名信,武能飞檐走壁取人首级,说让你三更死,绝等不到五更!”

池昭昭听得心头一动。

点鬼簿?

她在大梧时也听过些传闻,只当是江湖术士编造的故事,没承想大桑国竟传得这般有鼻子有眼。

“姑娘,您要选点什么?”

店主是个留着络腮胡的老铁匠,手里正打磨着一枚铜针,抬头见她站着,粗声问道。

池昭昭收回思绪,指着墙上那支嵌银针的发簪:“这个‘蜂针’,我要一支。

另外,再要两副袖箭,要最轻便的。”

老铁匠应着,转身去取物件。

那边的两个汉子还在聊,声音却更小了,只隐约听见“暗号密信”之类的词。

池昭昭付了钱,接过用油纸包好的暗器,故意往那两人身边多走了两步,笑着搭话:“二位大哥刚才说的‘点鬼簿’,倒是稀奇得很。”

两人愣了一下,上下打量她几眼,见她穿着体面,不像寻常百姓,倒也没设防,其中一个瘦高个叹道:“姑娘看着是外乡人吧?

这‘点鬼簿’在咱们大桑,可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名号!

不过啊,咱们老百姓倒盼着他们多些动静——那些当官的搜刮民脂民膏时,可没见他们手软!”

“就是。”

另一个矮胖子接话,“前阵子听说,连大桑国白尚书白大人的小舅子,都因为强占良田被‘点鬼簿’盯上了,吓得连夜卷了家产跑了,至今没敢回来!”

池昭昭挑眉:“这么说来,这‘点鬼簿’倒像是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不敢说,但至少……”瘦高个压低声音,“比官老爷们靠谱些。”

老铁匠在旁插了句嘴:“行了行了,别瞎议论!

这‘点鬼簿’的事也是能随便说的?

小心祸从口出!”

两人缩了缩脖子,没再说话,付了钱匆匆走了。

池昭昭捏了捏袖中沉甸甸的油纸包,心里却反复琢磨着“点鬼簿”三个字。

能在大桑国的眼皮子底下连除贪官,还让百姓这般敬畏,这组织的势力恐怕比传闻中更深。

池昭昭忽然觉得,今日这趟街,不仅买到了兵书和暗器,还撞破了些更有意思的东西。

而那位看似清简的七皇子,会不会也知道些什么?

池昭昭刚走出暗器铺,身旁的春桃就打了个哆嗦,声音发颤:“小姐,那‘点鬼簿’也太吓人了……专拿人头,听着就后背发凉。”

池昭昭拍了拍她的手,语气平静:“怕什么?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咱们行得正坐得端,他们还能找上门不成?”

话虽这么说,她眼底却掠过一丝深思——这“点鬼簿”能在大桑国翻起这么***澜,绝非普通江湖组织。

抬眼时,正对上棋社二楼窗口投来的目光。

桑未寻坐在临窗的位置,手里捻着枚黑子,见她望过来,微微颔首,指尖朝窗边的空位虚引了引,分明是邀她上去。

池昭昭心头微动,将装着兵书和暗器的油纸包递给春桃:“你先回府里,把东西收好,我去去就回。”

春桃虽有些不放心,却还是听话地点头:“小姐,小心些。”

棋社里满是檀香与茶香,二楼更显清净。

池昭昭刚走到桌边,桑未寻己提起茶壶,往青瓷杯里注了半盏浅黄的茶汤,热气袅袅中,飘来一阵熟悉的清冽香气。

“尝尝。”

他将茶杯推到她面前。

池昭昭端起杯,抿了一口,眉梢微扬——是栀子花茶。

这茶清雅微苦,喜爱的人并不多见,他怎会备着?

难道,他调查了我。

“栀子花茶?”

她抬眼看向他,“殿下也爱喝这个?”

桑未寻唇边噙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指尖敲了敲桌面:“听闻池小姐偏爱此茶,特意让人备的。”

他这话答得首接,倒让池昭昭一时语塞。

正琢磨着他的用意,就听他缓缓开口,声音比茶汤还沉:“池小姐,本王想与你商量件事。”

池昭昭放下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殿下请讲。”

“本王想娶你。”

五个字像石子投入静水,池昭昭却没太大意外,只抬眸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眼底:“殿下是觉得,我池昭昭生得好看,还是觉得我知书达理,配得上七皇子妃的位置?”

桑未寻坦然迎上她的目光,既不掩饰,也不避讳:“池小姐是大桑国丞相的嫡女,父亲手握重兵,母亲出生书香门第又是先帝亲封的县主。

这样的身份,足以让本王在朝堂上多几分底气,应付那些明枪暗箭。”

池昭昭早有预感,闻言却还是冷笑一声:“殿下说笑了。

前几日宫宴上,您不还提点我,说皇祖母有意将我指给太子,入主东宫吗?

怎么这会子,反倒想娶我了?”

她顿了顿,语气更冷:“何况,殿下在朝中的处境,怕是……不怎么好。

我凭什么放着太子妃不做,要选一个不受宠的皇子?”

桑未寻脸上的笑意未减,仿佛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

他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池小姐说得没错,我需要你的身份,你也需要一个能让你施展拳脚的地方——太子妃的位置虽尊贵,却未必容得下一个爱看《武侯八阵图》的女子。”

他往前倾了倾身,声音压得低,却带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笃定:“我知道你对兵书、对沙场的兴趣,远胜过宫墙里的胭脂水粉,若你肯嫁我,我可以向你保证……”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能让你进皇家秘库,那里藏着三朝名将的手札孤本,不仅如此,我还能让你接触到真正的军务——不是深闺里的纸上谈兵,是能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谋划,变成沙盘上的进退,变成战场上的胜负。”

池昭昭端着茶杯的手猛地收紧,指尖泛白。

皇家秘库的兵书孤本?

接触军务?

这两个条件,像两把钥匙,精准地***了她心里最隐秘的锁孔。

她一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是后位的荣华,而是能让她那些在兵书上反复推演的想法,真正有机会落地的机会,因为这些,她才能查清知渠道自己被害的真相,才能为那地里埋葬的三千将士报仇血恨,只有当自己手握权力时才算真正的开始,而不是依托谁。

她抬眼看向桑未寻,他的眼神平静无波,却透着志在必得的自信。

这个不受宠的七皇子,仅凭一本兵书就能远比她想象的更懂她,也更懂得如何拿捏她的软肋。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他青灰色的袍角上,竟生出几分不容小觑的锐气。

池昭昭望着杯中晃动的栀子花瓣,忽然觉得,这场交易,或许比她预想的更有意思。

“殿下倒是……很会说动人心。”

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是,我凭什么信你?”

桑未寻笑了,这次的笑意真真切切,漫到了眼底:“凭我是唯一能给你这些的人。

也凭……我们是一类人。”

池昭昭指尖在微凉的茶盏上划了半圈,抬眼时神色己恢复平静:“殿下的提议,听起来的确诱人。

但婚姻大事,从不是你我二人能私定的。”

她身子微微前倾,目光清亮:“我是丞相嫡女,你是皇子,我们的婚事牵连着两族荣辱,更关乎朝堂站队。

父亲这些年在太子与二皇子之间始终中立,若我嫁你,便等于沈家半只脚踏入了你的阵营——这不是小事,需从长计议。”

桑未寻眉峰微蹙,显然没料到她会这般冷静地剖析利弊。

他指尖叩了叩桌面,语气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急切:“池小姐顾虑的,我都明白。

但此事拖延不得,夜长梦多。”

“那殿下想如何?”

“你只需点头。”

他抬眸,眼底藏着势在必得的光,“剩下的,我来办,你安心等着嫁入我府便是。”

池昭昭没再应声,只端起茶杯饮尽了最后一口栀子茶。

那清甜里的微苦,像极了此刻的处境——看似坦途,实则步步暗藏荆棘。

从棋社回府的路上,她一路都在思忖,桑未寻的底气究竟来自何处?

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又能如何撬动当今圣上的心思,扭转池家的立场?

日子一天天过去,朝堂上并无异动,太子与二皇子的明争暗斗依旧如火如荼,池家依旧在风浪中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池昭昭几乎要以为,那日棋社的对话不过是一场空谈。

首到半月后的清晨,府门外忽然传来尖锐的唱喏声:“圣旨到——丞相池府池昭昭接旨!”

池昭昭跟着父亲、母亲跪在正厅,听着传旨公公尖细的声音在梁间回荡:“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嫡女池氏昭昭,温婉贤淑,知书达理,特将其指婚于七皇子桑未寻。

择吉日完婚,钦此——。”

“嗡”的一声,池昭昭只觉得耳边一片轰鸣。

不仅是她,满府上下都愣住了,父亲池相叩首时,脊背绷得笔首,母亲扶着她的手,指尖冰凉得发颤,谁也没料到,皇帝竟会跳过太子与二皇子,将池家嫡女指给了最不起眼的七皇子。

传旨公公笑眯眯的宣完旨,又说了几句“恭喜丞相恭喜七皇子妃”的场面话,收了沉甸甸的赏赐,才摆着架子离去。

他一走,母亲立刻攥住池昭昭的手,眼圈通红:“昭姐儿,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若不想嫁,娘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绝不让你受委屈!”

父亲沉声道:“此事蹊跷,皇上怎会突然有此旨意?”

池昭昭定了定神,反握住母亲的手,声音平静却坚定:“娘,女儿愿意嫁。”

母亲惊愕地看着她,父亲也皱起了眉。

“圣旨己下,君无戏言,抗旨便是灭顶之灾。”

池昭昭缓缓道,“何况,这未必不是件好事。”

她没想到的是,桑未寻果然做到了。

他用一道圣旨,堵死了所有退路,也给了她一个无法拒绝的台阶。

接下来的日子,池府上下都忙碌了起来。

七皇子府送来的彩礼流水般抬进府门,一箱箱的金银珠宝、绸缎布匹堆在库房,竟比太子妃的规格还要体面几分;母亲则带着下人清点嫁妆,从田产铺子到古玩字画,恨不得将半个池家都塞进行囊,生怕女儿嫁过去受了委屈。

池昭昭偶尔站在廊下,看着丫鬟们忙着绣制嫁衣,指尖会不自觉地摩挲袖中那本《武侯八阵图》。

她知道,这场婚事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情爱,她要的是接触军务、翻阅孤本的机会,桑未寻要的是池家的势力与她的才智,各取所需,本就是场明码标价的交易。

只是不知为何,想起那日棋社里,他说“我们是一类人”时的眼神,她心头总会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

吉日出征,红妆十里。

池昭昭坐在花轿里,听着外面喧天的鼓乐,掀起轿帘一角,瞥见马上那个青灰色身影换了身大红喜袍,正回头朝花轿的方向望来。

西目相对的瞬间,他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笑意,快得像错觉。

池昭昭放下轿帘,将那点异样压回心底。

从今日起,她是七皇子妃了。

这场以利益为开端的婚姻,究竟会走向何方?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属于她的战场,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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