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各怀鬼胎的玩家
空气中的甜腻腐臭味更浓了，混合着潮湿的泥土和某种……铁锈的味道。
雾气粘稠得像是活物，阻碍着视线，只有远处几点惨白的南瓜灯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像是野兽窥视的眼睛。
那金属拖拽的声音似乎更近了，还夹杂着一种沉重的、有节奏的呼吸声。
程潜迅速评估环境：废弃的车辆、挂着破败装饰的房屋、地上散落的、被踩烂的糖果包装纸——以及，一些深色的、尚未完全干涸的泼溅状痕迹。
他听到不远处传来压低的、带着惊恐的议论声。
雾气中，几个人影踉跄着聚集在一盏不断闪烁的南瓜灯下，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惊慌和茫然。
程潜推开车门，粘稠冰冷的雾气立刻包裹了他，带着浓郁的腐烂南瓜和铁锈的甜腥气，令人作呕。
能见度极低，只能勉强看清几米内歪斜的栅栏和地上狼藉的、被踩碎的糖果。
他首先注意到的是蹲在地上的男人，约莫二十七八岁，穿着看似普通却裁剪合身的深色冲锋衣，手指修长干净，正戴着一副医用橡胶手套。
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冷静专注，透着一股与周遭恐怖环境格格不入的专业性。
他眉头微蹙，正仔细检查栅栏边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程潜的皮鞋踩在碎石上的轻微声响让顾淮之立刻抬头，眼神锐利如手术刀般扫过程潜全身，迅速评估。
无可见外伤，衣着整齐，表情异常冷静——不像受害者，需警惕。
顾淮之率先开口，声音平稳，语速较快：“颈部非利器伤，疑似巨大力量撕扯。
你是刚到的？
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或者…别的什么？”
他一边问，一边下意识地将手套上沾到的“血污”在身旁的草叶上擦了擦，相继瞥了一眼程潜：“顾淮之。”
“程潜。”
几乎融入墙角的黑暗里，是个身形高挑纤细的年轻女人。
穿着便于行动的黑色运动装，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
面容苍白秀丽，但一双眼睛却冷得像淬了冰的匕首，此刻正死死盯着程潜，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敌意。
她手中反握着一把生锈的扳手，姿态像是随时准备扑击或防御的猎豹。
她注意到顾淮之与程潜搭话，并未放松警惕，反而对顾淮之极轻微地摇了一下头，低声道：“淮之，小心。”
声音沙哑却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程潜，仿佛在寻找他一丝一毫的破绽。
一个喃喃自语的人站在稍远处一盏闪烁的南瓜灯下，光线将他过分白皙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看起来年纪很轻，或许二十出头，穿着宽松的灰色毛衣，显得有些单薄。
额前柔软的黑发微微遮住眼睛，脸上戴着一副细框眼镜。
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右手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快速划动着复杂的轨迹，嘴唇无声地翕动。
程潜的到来似乎干扰了他的“计算”，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有些涣散和迷茫，但在接触到程潜的瞬间，微微凝滞了一下。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数据，轻声自语：“…异常…干扰源？
不…更像是…锚点？”
他的话莫名其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
他良久才注意到身旁的人抬头到：“我叫江翎熙。”
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穿着米色针织衫和牛仔裤、身材娇小的女人。
长发微卷，此刻有些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边。
她眼圈发红，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臂，身体微微发抖，眼神里充满了半真半假的惊恐和无助，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她努力想靠近看起来最可靠的顾淮之寻求庇护。
看到程潜出现，她像是又看到了一个可能的依靠，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对程潜说：“先生…先生你也是突然到这里的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好害怕…那些声音…” 她下意识地想向程潜靠近一小步，但被程潜周身冰冷的距离感逼停。
程潜才注意到那对崩溃的年轻男女，穿着时尚但此刻己沾满污渍。
女人缩在男人怀里瑟瑟发抖，妆容哭花。
男孩脸色惨白，嘴唇哆嗦，强作镇定却止不住地颤抖。
他们完全沉浸在恐惧中，对程潜的到来几乎没反应。
只是不断重复：“放我出去…我要回家…”程潜的目光极快地扫过所有人，像一台高效运行的扫描仪，瞬间完成了初步评估：一个医生、一个杀手、一个学者、一个（伪装的）柔弱女性、两个累赘。
他的目光在王创创那张写满惊恐的脸上停留了半秒，没有任何表示。
就在这时，雾中那沉重的金属拖拽声和呼吸声猛地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