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车位被恶邻霸占了整整五年。报警,警察和稀泥说:“民事纠纷,你们自己协商。
”我没吵也没闹,点点头说好。第二天,我叫来拖车,
把自己的新车严丝合缝地堵在了车位出口。恶邻气急-败坏地报了警,
当着警察的面指着我鼻子骂:“他凭什么堵我的路!
”01潮湿的空气裹挟着地下车库特有的霉味,沉闷地压在我的胸口。
我站在B区107号车位前,五年了,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地上的白色停车线已经斑驳,角落里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但最刺眼的,
是停在线内的那辆黑色宝马。车是旧款的3系,车漆洗得锃亮,
却掩盖不住边角处的几道划痕,
像一个中年男人 cố gắng用发胶固定住日渐稀疏的头发,
透着一股力不从心的虚张声势。这辆车,以及它的主人,已经鸠占鹊巢了五年。而这个车位,
是我父亲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他去世前,特意把这个产权车位转到我名下,说:“阿默,
以后回国了,总得有个自己的地方。家里的房子卖了给你出国,这个车位,
就算爸给你留的根。”现在,我的“根”上,长出了一棵霸道的杂草。警察来了,两名,
一老一少。老的那个眼皮耷拉着,透着一股职业性的倦怠。年轻的那个,倒是精神,
但眼神里更多的是看热闹的好奇。车主李浩被叫了下来,
他穿着一身印着巨大logo的潮牌,脚下踩着一双***款球鞋,头发梳得油光锃亮,
一下车就带着一股子被吵醒的戾气。他看到自己的车被我的新车堵得严严实實,
车头对着车头,距离近到一张纸都塞不进去,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谁啊?
有病吧!懂不懂规矩,谁让你这么停车的!”他指着我的鼻子,
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我新配的金丝边眼镜上。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向后退了半步,
一个微小的动作,却让他蓄满力气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种感觉让他更加暴躁。
年长的警察清了清嗓子,公式化地开口:“怎么回事?谁报的警?”“我报的!警察同志,
你看看这个人,存心找茬!把路堵死了,我的车怎么出去?”李浩抢着说,声音又尖又响,
在空旷的地下车库里形成一阵嗡嗡的回响。我看着警察,语气平静,吐字清晰:“警察同志,
这是我的车位。”我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房产证和车位所有权证明的复印件,递了过去。
文件编号,产权人姓名,红色的印章,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明确。年长的警察接过去,
扫了一眼,年轻的那个也凑过来看。李浩见状,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嗤笑一声,
更加嚣张起来:“你的?***五年都没回来过!这车位我用惯了,就是我的!
你现在蹦出来说是你的?你算老几?”他顿了顿,下巴扬得更高,几乎是用鼻孔看着我,
抛出了他的王牌:“再说了,我舅是咱们小区的物业王主任!整个小区的车位都归他管,
我想停哪儿就停哪儿!”“王主任”三个字一出口,年长警察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他把文件还给我,耷拉的眼皮抬了抬,语气从公事公办变成了“劝解”。
“那个……这位先生,你看,邻里之间的,和气生财嘛。大家都是一个社区住着,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为个车位闹这么僵,没必要。要不,您看……您先把车挪一挪?
让李先生先出去,咱们再慢慢协调?”我心里一阵冷笑。公权力在“潜规则”面前,
退缩得如此迅速且自然。所谓的协调,不过是让我这个“有理”的人,
向那个“有关系”的人妥协。我依旧平静,甚至还对他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指,
指向我车轮下的停车线:“警察同志,我的车,停在我的产权范围内,没有压线,
没有违规停车。我为什么要挪?”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钉在原地。
李浩见警察拿我没办法,耐心耗尽,开始撒泼。他猛地抬起脚,作势要踹我的车门。
那是一辆我刚提回来没几天的奥迪A6,墨绿色的车漆在车库顶灯的照射下,
流淌着沉静的光。在他那只穿着***款球鞋的脚即将接触到车门的前一秒,我举起了手机。
手机屏幕亮着,录像功能的红色圆点在闪烁。我将镜头稳稳地对准他,
用同样平静的语调说:“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二十六条,寻衅滋事,
任意损毁公私财物,情节严重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
另外,根据《刑法》第二百七十五条,故意毁坏公私财物,数额较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
处三年以下***、拘役或者罚金。”我停顿了一下,视线从他僵在半空的脚,
移到他错愕的脸上,补充道:“我的车,裸车价三十八万,选配落地超过四十万。五千元,
是刑事立案标准。”李浩的脚,就那么尴尬地停在半空中。他脸上的肌肉在抽搐,
从猪肝色变成了青紫色,再从青紫色变成了煞白。踹下去,是刑事案件。收回来,
是当众丢脸。年轻的警察憋着笑,转过了头去。年长的警察一看场面彻底僵住,
赶紧又出来和稀泥:“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小李,把脚放下来!这位先生,
你也把手机收起来。这事儿……我们警方确实不便介入,属于民事纠纷,
你们还是自己协调吧。我们还有别的警要出。”说完,他拉着小警察,几乎是落荒而逃。
警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在车库里回响,然后迅速远去,留下我和李浩,以及一地凝固的尴尬。
李浩恶狠狠地瞪着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小子,你行,你给我等着!”说完,
他摔上自己宝马车的门,气冲冲地转身走了,大概是去找他的王主任舅舅搬救兵了。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收起手机,脸上的平静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但只有我自己知道,
在那副金丝边眼镜后面,我的眼神有多冷。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我不是来协调的。
我是来清算的。02当晚七点,门铃准时响起。我通过猫眼看出去,
一张笑成菊花的老脸出现在屏幕里。是王主任,李浩的舅舅。他手里提着一个果篮,
里面的水果看起来新鲜饱满,但包装的塑料纸却显得有些廉价,
透着一股精心计算过的“诚意”。我打开门,没有请他进来的意思,就那么倚在门框上。
“陈先生是吧?我是小区物业的王主任,李浩那孩子不懂事,我是他舅舅,
特地来给您赔个不是。”王主任满脸堆笑,姿态放得很低,
活像一个真心为晚辈闯祸而操心的长辈。他想把果篮递给我,我没有接。“王主任有事说事。
”我的语气很淡,不带任何情绪。他举着果篮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
随即又自然地收了回去,放在门边的鞋柜上。“哎,你看这事儿闹的。李浩这孩子,
从小被我们惯坏了,做事冲动,没脑子。我已经狠狠地批评过他了。他占了您的车位,
是他不对,我这个当舅舅的,替他给您道歉。”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我的表情,
似乎在评估我的反应。我面无表情。见我油盐不进,他话锋一转,开始了他的正题。
“不过呢,陈先生,您也知道,咱们小区车位是越来越紧张。您这五年没回来,
车位一直空着也是空着。李浩呢,他也是没办法,总不能把车停到马路上去,天天吃罚单吧?
”他叹了口气,一副“我也有苦衷”的模样。“这样,我有个解决方案,您看行不行?您呢,
就把这个车位,‘租’给李浩。这合同嘛,咱们就签个象征性的价格,比如一个月一百块。
然后我呢,‘私人’,我用我自己的钱,每个月再补给您一千块,算是租金。您看,
这样一来,您的车位没闲着,还能有笔收入,李浩也有地方停车,两全其美,
邻里关系也和睦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我看着他,忽然笑了。这只老狐狸,
算盘打得真精。一份远低于市场价的“象征性”租赁合同,一旦签了,
就意味着我承认了李浩对车位的使用权。以后再想收回来,就得走法律程序,扯皮不清。
而他私下给的钱,没有任何凭证,随时可以停掉。到时候,我不仅拿不到钱,
车位也名正言顺地成了他的。“王主任。”我收起笑容,声音冷了下来,“这个车位,
是我父亲留下的。我不租,也不卖。”我的拒绝干脆利落,没有留任何余地。
王主任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然后慢慢消失。那张菊花般和善的脸,此刻只剩下褶子,
透着一股阴沉。“年轻人,不要太死板。做人要懂得变通,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在这个小区里住,抬头不见低头的,没必要把事情做绝。”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我的原则就是我的底线,不需要变通。”我看着他的眼睛,
“如果没别的事,我要休息了。”说完,我直接关上了门。门外传来王主任一声压抑的冷哼,
接着是下楼的脚步声。我知道,和解的假面具已经被撕下,接下来,他们该用别的手段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上,我下到车库,准备开车出去办点事。我的那辆墨绿色奥迪,
静静地停在原地,依旧堵着李浩的宝马。但车身上,多了一道狰狞的伤疤。从左前翼子板,
一直划到后车门,一道长长的、深深的口子,露出了底下白色的底漆,像一条丑陋的蜈蚣,
趴在光滑的车身上。左前轮的轮胎也瘪了下去,软塌塌地瘫在地上。我蹲下身,
看到轮胎侧壁上,有一个清晰的、被锐器刺穿的破口。我没有愤怒地大喊大叫,
只是静静地看着。心里那股压抑了五年的火,非但没有被激怒,反而变得更加冰冷,
像一块正在凝结的寒冰。我拿出手机,拍照,存证。然后,我去了物业办公室。
王主任正坐在他的办公桌后喝茶,看到我进来,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但很快就被虚伪的关切所取代。“哎呀,陈先生,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我的车被划了,
轮胎被扎了,就在我的车位上。我来要求调取监控。”我开门见山。王主任放下茶杯,
眉头紧锁,一脸的痛心疾首。“什么?还有这种事?太不像话了!简直是无法无天!您放心,
我们物业一定会严肃处理,绝不姑息!”他义正言辞地说着,然后拿起电话,拨了个内线。
“小张,去查一下B区107车位昨晚的监控录像,陈先生的车被人恶意损坏了!
”他挂了电话,对我安抚道:“陈先生您别急,我们马上查。”过了不到十分钟,
一个保安走了进来,面带难色。“王主任……那个……”“说!
”“B区107号车位那个角度的摄像头,昨晚……昨晚好像是线路故障了,什么都没录到。
”王主任闻言,猛地一拍桌子,满脸“震惊”和“愤怒”。“怎么搞的!关键时刻掉链子!
赶紧叫人去修!必须马上修好!”然后他转过头,对着我两手一摊,一脸的无奈和惋惜。
“哎呀陈先生,您看这事儿闹的,真是不巧。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加强巡逻,
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至于您的损失……您看,没有证据,我们也很难办啊。
”我看着他拙劣的表演,心里冷笑。真不巧?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我一言不发,
转身离开了物业办公室。回到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我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
任由自己沉浸在黑暗里。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匿名号码发来的短信。“识相点就把车挪了,
不然下次就不是划车这么简单了。”***裸的威胁。我删掉短信,将手机扔在一边。
就在这时,门缝下,一张小小的纸条被塞了进来。我走过去,捡起来。
纸条上是一行娟秀的字迹,笔锋却带着一股力量。“小心他们的合同陷阱和消防通道的借口。
我是1102的林薇,一名律师。如果需要,可以找我。”林薇?我有些印象,
电梯里遇到过几次,一个看起来很文静,但眼神很亮的年轻女孩。黑暗的房间里,
这张小小的纸条,像一束微弱但坚定的光。它告诉我,在这座冰冷的钢筋水泥森林里,
我不是孤军奋战。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小区里星星点点的灯火。心里的寒冰,在这一刻,
彻底凝固成了坚不可摧的决心。他们以为划我的车,扎我的胎,就能让我恐惧,让我妥协?
他们错了。他们激怒的不是一个普通的业主。而是一个信奉“以眼还眼,
以牙还牙”的复仇者。这场游戏,该升级了……03我没有去修车。
那道丑陋的划痕和瘪掉的轮胎,就像一枚勋章,时刻提醒着我,这场战斗不容退缩。
接下来的两天,我把自己关在家里,像一个准备投入战场的将军,
研究着我的“兵法”和“武器”。我的武器,不是暴力,而是规则。我花了整整一个下午,
在网上查阅《物权法》、《消防法》以及各种地方法规。然后,
我网购了四把工业级的加厚钢板地锁,和一个可以连接手机的无线高清隐形摄像头。
我还做了一件事。我亲自去了一趟市规划部门,以产权人的身份,
申请调取并复印了我们小区地下车库的竣工总平面图,
并让他们在我的车位区域盖上了勘测确认章。这份盖着红章的图纸,将成为我最坚硬的盾牌。
一切准备就绪。周四的深夜,凌晨两点。整个小区都陷入了沉睡。
我带着工具箱和新买的地锁,悄无声-声地来到地下车库。车库里空旷而寂静,
只有我的脚步声和远处通风管道的嗡鸣。我打开手机上的测绘图,
按照上面精确到厘米的尺寸,找到了我车位产权红线的四个顶点。然后,我拿出电钻,
开始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打孔。“滋——滋——”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库里显得格外响亮,
像是在宣告一场无声的战争。我动作迅速而精准,打孔,放入膨胀螺丝,固定地锁底座,
拧紧螺母。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四把银色的地锁,像四名忠诚的卫兵,
牢牢地矗立在我车位的四个角上。接着,我将那个针孔大小的摄像头,
巧妙地安装在了正对车位的一个消防管道的接缝处,镜头完美地覆盖了整个区域。
做完这一切,我升起了地锁。四道坚固的钢板,形成了一个无法逾越的“围栏”。我的车位,
从这一刻起,成了一座固若金汤的私人堡垒。第二天一早,好戏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