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十年婚姻，一纸终结初秋的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影。

苏念坐在沙发上，手中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目光落在窗外飘落的梧桐叶上。十年了，

她在这个房子里度过了整整十年。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苏念没有起身，

这个时间点会来的只有顾宸宇——她法律上的丈夫，情感上的陌生人。顾宸宇走进客厅，

西装革履，一丝不苟，如同他每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那样完美无缺。

他的目光在苏念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仿佛她只是客厅里的一件家具。“有事？

”苏念轻声问道，没有抬头看他。这些年来，他们早已形成了默契：互不干涉，各自生活。

顾宸宇很少在这个时间回家，除非有特殊原因。顾宸宇没有立即回答。他脱下西装外套，

松了松领带，动作优雅从容。苏念记得十年前第一次见他时，

就是被这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和疏离感所吸引。那时的她天真地以为，

时间会让他多看自己一眼。“这个，你看一下。”顾宸宇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

放在茶几上，推向苏念的方向。苏念的目光落在文件夹上，白色的封面上没有任何标记，

但她心里莫名一紧。她放下茶杯，手指微微颤抖地打开文件夹。

“离婚协议书”五个黑体大字刺入眼帘。空气仿佛凝固了。

苏念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一瞬间的停滞，随即又疯狂地跳动起来，撞击着胸腔，

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不是吗？

从十年前他们签订那份荒唐的婚姻契约开始，她就知道这段关系终将结束。

只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疼痛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期。“为什么是现在？

”苏念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尽管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顾宸宇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神情淡漠：“薇薇回国了。”薇薇。林薇薇。

这个名字像一把尖刀，精准地刺入苏念心中最柔软的地方。顾宸宇的白月光，

他心中永远的第一位。苏念想起三个月前，她在财经新闻上看到林薇薇回国的消息。

那位曾经的艺术才女，如今已是小有名气的画廊主，带着国际光环荣归故里。从那天起，

苏念就在等待这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我明白了。”苏念低下头，长发垂落，

遮住了她的表情。她能感觉到顾宸宇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有些意外她的平静。

十年婚姻，她早已学会如何在他面前隐藏情绪。“财产分割方面，我会给你足够的补偿。

”顾宸宇的语气像是在谈一桩生意，冷静而公事公办，“这栋房子归你，

另外我会再给你一套市区的公寓和五千万现金。如果觉得不够，可以提出来。

”苏念几乎要笑出声来。他总是这样，认为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包括结束一段长达十年的婚姻。“不用了，”她轻声说，“我只要这栋房子。

”这里承载了她十年的青春和爱恋，是她唯一舍不得放手的东西。顾宸宇皱起眉头：“念，

别感情用事。这些是你应得的。”“感情用事？”苏念终于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顾先生，你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感情可言吗？”顾宸宇似乎被问住了，

沉默片刻后说：“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门口见。”苏念点点头，感觉喉咙发紧，

说不出话来。她看着顾宸宇起身，拿起西装外套，向门口走去。一如往常，他没有回头，

也没有丝毫留恋。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声音。苏念独自坐在沙发上，

夕阳的余晖将房间染成金黄色。她拿起那份离婚协议书，一页页翻看。条款很优厚，

顾宸宇在物质上从未亏待过她。他给了她一切，唯独吝啬给予感情。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滴落在纸张上，晕开了墨迹。十年了。她爱了顾宸宇整整十年。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

是在大学的一场演讲会上。那时的顾宸宇已是叱咤风云的商界新锐，

受邀回母校分享创业经验。苏念坐在台下，看着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男人，心跳如鼓。

他侃侃而谈，眼神锐利而自信，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掌控之中。命运弄人，

后来因为一场意外，他们达成了那桩荒唐的婚姻交易。苏念明知顾宸宇心中有人，

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跳进了这个温柔的陷阱。她天真地以为，日久生情，

总有一天顾宸宇会看到她的好。多么可笑的一厢情愿。十年间，

她看着顾宸宇为林薇薇牵肠挂肚，为她的一个电话就抛下一切飞奔而去。

她曾无数次在深夜里独自等待，也曾无数次安慰自己这只是契约婚姻，不该奢求更多。

最痛的那次，是三年前的冬天。苏念高烧不退，躺在床上几乎失去意识。

她鼓起勇气给顾宸宇打电话，得到的却是冰冷的语音提示。后来才知道，

那天林薇薇在国外办画展遇到点麻烦，顾宸宇立刻飞了过去，连一句交代都没有留下。

若不是钟点工及时发现，苏念可能就那么孤独地死在那栋冰冷的别墅里了。出院后，

顾宸宇送来一条昂贵的项链作为道歉礼物。苏念收下了，却从未戴过。

她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些冰冷的珠宝，而是一点点真正的关心和在乎。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

房间被暮色笼罩。苏念没有开灯，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是顾宸宇发来的短信：明天不要迟到。多么典型的顾宸宇式沟通，简洁，直接，

不带任何多余的情感。苏念握着手机，指尖发白。她输入了又删除，反复多次，

最终只回了一个字：好。放下手机，她拿起笔，

在离婚协议书的最后一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尖划破纸张，

仿佛也划破了她十年的青春与痴恋。“再见，顾宸宇。”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轻声说，

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再见，我爱了十年的人。”窗外，秋风掠过树梢，

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为这段从未真正开始过的婚姻奏响的挽歌。明天，一切都将结束。

2 初遇记忆，契约之始十年光阴倒转。 那时的苏念，不，是十年前的苏念，

刚刚经历了人生的至暗时刻。父亲经营多年的工厂因资金链断裂而破产，

不堪重负的他从公司顶楼一跃而下，留下巨额债务和一个摇摇欲坠的家。

还是学生的苏念被迫一夜长大，独自面对蜂拥而至的债主和母亲以泪洗面的绝望。

也正是在那个雨天，为了处理父亲公司的后续事宜，她冒雨赶往一个商务酒会，

希望能求得一位父亲旧友的援手。雨水打湿了她的廉价西装套裙，发丝狼狈地贴在额头上，

与酒会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景象格格不入。她像一只误入天鹅湖的丑小鸭，

局促地站在角落，每一次尝试接近那位世叔，都被礼貌而冷淡地避开。“李总，

关于我父亲……” “小念啊，叔叔现在有点忙，回头再说，好吧？” “王董，

请您一定……” “不好意思，苏小姐，我们公司目前没有这方面的投资计划。

”希望一次次燃起，又一次次被冰冷的现实浇灭。她缩在宴会厅最不起眼的立柱后面，

强忍着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内心的无助和绝望几乎将她吞噬。“需要帮忙吗？

”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苏念猛地抬头，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里。

男人很高，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气质清冷矜贵，与周遭的热闹浮华形成鲜明对比。

他手里拿着一杯香槟，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没有怜悯，没有好奇，

只是一种纯粹的、居高临下的观察。他是顾宸宇。苏念认得他，财经杂志的常客，

顾氏集团的年轻掌舵人，学校里无数女生的梦中情人。她曾在学校的演讲厅远远见过他一次，

那时他就如天上辰星，遥不可及。此刻，这颗“辰星”正站在她面前。苏念慌乱地抹了把脸，

声音还带着哭腔：“没、没事。谢谢。

” 顾宸宇的视线在她湿透的衣角和红肿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秒，

语气平淡无波：“你父亲是苏明远？” 苏念惊讶地点头。 “跟我来。”他没有多言，

转身走向宴会厅外的露台。那晚，在可以俯瞰全城灯火的露台上，

顾宸宇提出了一个改变她一生的提议。 “苏小姐，我直说了。

我目前需要一个婚姻身份来应对家族内部的某些压力，确保我能完全掌控集团权力。而你，

似乎急需一笔钱来解决眼前的困境。

” 他语气冷静得像在评估一份商业计划书：“我们可以签订一份协议。婚姻存续期间，

我会替你偿还所有债务，保障你和你母亲的生活。作为回报，

你需要扮演好‘顾太太’的角色，安分守己，不干涉彼此的私人生活。期限……暂定五年。

五年后，若任何一方提出，可以结束这段关系，你会得到相应的补偿。

”苏念的心脏疯狂跳动。这无疑是荒唐的，是一场交易。但她环顾自身困境，

除了年轻和一段名义上的婚姻，她还有什么可以拿来交换？尊严在生存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更重要的是，面对这个男人，她内心深处那点源自演讲厅的、微不足道的悸动，

在绝境中竟疯狂滋长起来。或许，靠近他，就能温暖一点？“我……需要做什么？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只需在场合作我的伴侣，其余时间，我们互不干涉。

”顾宸宇递过一张名片，“考虑清楚，明天给我答复。”第二天，

苏念在顾宸宇律师的陪同下，看完了那份长达十几页的婚前协议。条款冰冷而细致，

清晰地划定了双方的权责，唯独没有感情。她拿起笔，在签名处停顿了片刻，

眼前闪过父亲憔悴的脸和母亲无助的泪。最终，她用力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笔，

卖掉了自己的婚姻，也暂时买下了家庭的安宁。 她以为这是故事的开始，却不知，

这几乎是故事的全部。3 白月光的阴影婚后的生活，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苏念住进了顾宸宇偌大的别墅，有了自己的房间，衣食无忧，债务清零。

顾宸宇履行了所有承诺，物质上从未亏待她。他甚至记得她母亲的生日，

会准时送上昂贵的礼物，维持着表面的体面。但他从不碰她。 他们的关系，

比合租室友更加疏离。苏念很快便明白了顾宸宇心中那个“压力”的来源，

也知晓了他为何能如此冷静地提出形婚。 那个名字叫林薇薇。

苏念第一次知道林薇薇的存在，是在婚后第三个月。她在书房找一本书，

无意间碰落了一个精致的相框。照片上是年轻几岁的顾宸宇，穿着学士服，

手臂亲昵地环着一个笑得灿烂明媚的女孩。女孩仰头看着他，眼底满是倾慕与爱恋。

顾宸宇的表情，是苏念从未见过的柔和与放松。照片背面，

有一行清秀的小字：“宸宇毕业快乐！永远在一起。——薇薇”那一刻，

苏念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她慌忙将相框摆回原处，仿佛烫手一般。后来，

她从管家无意间的感叹和老朋友的闲聊碎片中，拼凑出了那段往事。

顾宸宇与林薇薇是大学校友，郎才女貌，曾是校园里最令人艳羡的一对。

林薇薇出身艺术世家，才华横溢，梦想成为世界级的画家。毕业后，

她拿到了国外顶尖艺术学院的全额奖学金，而顾宸宇则必须回国接手家族生意。

“林小姐那时候心气高着呢，觉得少爷不够支持她的艺术追求，两人大吵一架。

后来林小姐执意出国，少爷挽留过，没成功。”老管家语气里满是惋惜，“少爷那段时间，

消沉得很。”林薇薇就像一抹皎洁又遥远的月光，永远笼罩在苏念的婚姻之上。

苏念亲眼见过顾宸宇是如何对待这抹“白月光”的。 林薇薇的一个越洋电话，

无论何时何地，顾宸宇都会接起。他会走到阳台或书房，压低声音，一聊就是很久。

每次挂断电话，顾宸宇的表情总会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以及苏念从未得到过的温柔。

林薇薇在国外开第一次画展，遇到资金困难，顾宸宇毫不犹豫地匿名投了一大笔钱。

林薇薇生病住院，在社交网络上发了一张孤零零的输液照片，配文“异国他乡，

生病好可怜”。顾宸宇立刻推掉了一个重要会议，连夜飞了过去。而那一次，是苏念的生日。

他原本答应陪她回家吃一顿饭，陪母亲过生日。最后，

只有苏念独自面对母亲疑惑又担忧的目光，勉强笑着解释“宸宇他临时有急事，

国外项目出了大问题”。诸如此类的事情，屡见不鲜。

苏念一次次看着顾宸宇为了林薇薇打破原则，跨越时区，倾注心力。她像个旁观者，

冷静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为另一个女人奔波忙碌，内心早已被酸楚和嫉妒腐蚀得千疮百孔，

表面却还要维持着波澜不惊的平静。因为她没有资格质问。

那份冰冷的协议早已规定：互不干涉。 她只是他雇来扮演“顾太太”的演员，而林薇薇，

才是他心中永远的女主角。4 无声的付出十年，三千多个日夜。

苏念守着这栋空旷冰冷的别墅，也守着一段无望的感情。她像一只作茧自缚的蚕，

用沉默的爱意将自己层层包裹。她熟知顾宸宇所有的习惯和喜好。 他胃不好，

不能喝太浓的咖啡。于是每天清晨，苏念都会比他早起半小时，

亲手磨一杯温度适中的蓝山咖啡，放在餐桌他固定的位置上。顾宸宇从未说过谢谢，

或许他认为这只是佣人的工作，又或许他根本没注意到这细微的差别。他工作强度大，

时常熬夜。苏念会默默地在书房门口放一碗温热的养胃粥，然后熄掉走廊大部分的灯，

只留一盏暖黄的小壁灯，等他结束工作。 他商务应酬多，喝酒伤身。苏念翻遍中医古籍，

学着调制解酒护肝的茶汤，永远在他深夜归来时温在厨房里。这些无声的付出，

顾宸宇似乎都习惯了，也漠视了。他享受着这一切，却从未思考过来源，

仿佛它们理所应当地存在。苏念的付出，远不止生活上的细碎照料。 婚后第三年，

顾宸宇主导的一个重大地产项目遭遇政策突变，陷入停滞，资金压力巨大，

集团内部质疑声四起。那是顾宸宇职业生涯中最艰难的时期之一，

他变得比以往更加沉默和易怒，经常彻夜不归地待在公司。苏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她动用了父亲去世后仅存的一点人脉，

辗转联系上一位已退隐的、与顾家老爷子有旧交的元老。

她带着自己熬了几个通宵整理的项目优化建议，冒雨登门拜访，言辞恳切，分析利弊，

最终说动了对方在关键时刻为顾宸宇说了话。危机解除后，

顾宸宇只当是那位元老念旧情出手相助，或是自己运气好。他永远不会知道，

是那个他从未放在心上的“合约妻子”，在背后为他奔走努力。还有一次，

顾宸宇的竞争对手试图挖角他的核心技术团队，开出了极其诱人的条件。

苏念偶然在一个慈善晚宴上听到了对方高管的密谈片段。她不动声色，

藏价值的绝版乐高模型送到了那位团队领头人儿子的生日宴上——她记得顾宸宇曾随口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