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军营奇事
新兵宿舍里，李小明照例以一种夸张又焦虑的腔调，对着床头苦思冥想：“你们说，床板上的咯吱声是不是有虫？
我今天感觉***下像开了个小型演唱会。”
王大壮刚准备靠在床沿歇歇，却咽下了刚到嘴边的冷笑话：“小明，你要是***能唱歌，明天体能测试我们全连冠军，但赶紧闭嘴，熄灯哩，别让排长听到。”
灯光将灭未灭的一刻，马立新压低声音偷笑：“他怕虫爬进脑子里吧？
但那玩意好像奈不住空荡。”
胡小雨在隔壁床的被窝里闷声发笑。
她一边翻着心理学笔记本，一边对李小明的疑问抛出专业点评：“演唱会可能只是幻觉，李小明。
你要不今晚别睡了，专心抓虫？”
赵前进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门口。
他的步伐像夜巡的豹子，低沉冷静，却能让屋里瞬间安静到针落有声：“收声，熄灯——有本事半夜还能喊叫，明天别准哭。”
他留下一句话，门吱呀一声带上了。
屋内的光彻底暗下，只有窗外偶尔有值班岗楼的手电光松散投进来。
李小明正要说些什么，被王大壮的枕头精准地封在头顶。
他委屈地闷哼一声，只听见马立新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动了动床板，仿佛准备启动某项“捕虫行动”。
夜如水一般流逝到深处。
马立新瞅了一眼同屋兄弟，微微一笑，从枕头下摸出一只矿泉水瓶——里面装着他白天捡到的疑似“虫王”战利品。
正准备显摆，忽然听见床下有窸窸窣窣的响动。
“我去，有动静！”
他低声咕哝，李小明瞬间紧绷，“不会吧，真的有虫？”
王大壮侧身用训练有素的动作钻到床下，借着手电筒低亮，一把抓出一只小耗子。
众人刚想开玩笑，忽然胡小雨隔壁传来低沉的喝骂：“马立新！
你瓶子掉我床下啦！”
“不好！”
马立新心头一慌，抓着矿泉水瓶，从走廊的小窗顺着外沿跳了下去，竟一路朝女兵宿舍方向蹿去。
这段从宿舍大门到隔壁楼之间的距离，他硬是跑出越野三千米的自觉。
刚想到窗台下面喘口气，偏偏一脚踩空晾衣绳，伴着塑料夹子的齐鸣，“啪”的一声掉进女兵宿舍旁的小花坛里。
胡小雨的声音从二楼窗户探出：“马立新，你是来偷衣服还是找虫？
顺便提醒你，别踩我粉毛巾。”
“误会！”
马立新仰面躺在泥地上，举着矿泉水瓶努力解释，“我是抓虫专家，正好路过。”
“专家？
你去年是不是还考试抄答案被抓？”
胡小雨的调侃让楼上女兵们纷纷起哄，甚至有女生拍着窗框吹口哨。
宿管员闻声而来，灯光把马立新照了个透亮。
王大壮和李小明在围墙边也跟了过来，看见马立新灰头土脸地被吊在花坛边，“大壮，快来救驾！”
他嘶哑地喊。
李小明恍如发现新大陆：“你这动作像我小时候偷地瓜，连神态都一样。”
王大壮见状，不敢贸然上前，怕把误闯升级成全连‘特大事故’，只好硬着头皮抬嗓子：“这……报告宿管员，我们抓虫顺路，绝非偷袭。”
宿管员上下打量，眉毛拧成螺丝：“新兵？
女兵楼下？
抓虫？
你们这是荒野求生啊！”
全场寂静三秒。
王大壮干咳一声：“其实我们是怕虫子影响女兵休息，特意协助消杀工作，军营有原则，男女有界。”
胡小雨忍不住笑出声：“你不如说你想送虫子上床，不如夜半送花。”
马立新挥着瓶子，“姐，别造谣。
纯技术操作，没半点歪心。”
李小明拉着王大壮的衣服，一边退一边嘴碎：“明天操场站军姿，我就靠你俩扛，回头让排长多加点冷笑话。”
赵前进这时出现了，比刚才更安静。
他眼神在场几人身上转了一圈，最终停在马立新和胡小雨之间：“你们闹够了，明天早操有加练。
还有，虫别进女兵楼，下次抓虫报备卫生班。”
大壮赶紧敬礼：“是，排长，虫全力阻击，绝不让其越界！”
夜色渐深，风里夹杂着泥土和未干的笑声。
众人被驱散回宿舍，李小明一路念念叨叨：“我觉得宿舍里谁都有虫眼，不如每人一个瓶儿，晚上集体抓虫赛？”
马立新斜眼看他：“你是打算虫子赛跑吗？
不然上网首播，看哪只虫子最军事。”
胡小雨最后一个进屋，她手里拿着自己床下的“战利品”。
一只蓝色发卡和被震下来的粉毛巾。
她轻声道：“其实，你们挺像在家。
笨得可爱。”
宿舍里慢慢回归寂静。
窗外军营的夜，偶尔有小虫飞过灯光。
虫子没能打败他们的团结，也没能阻止今晚的笑声。
大家都睁着眼，听着走廊里排长的步伐，和夜风里远远的哨号，慢慢入睡。
等到灯光再一次点亮，他们己悄然在这奇怪夜里融成一个队伍。
这支“铁血菜鸟连”，虽还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战士，却己经在尴尬与嬉闹中彼此靠近。
白天等着他们的是加练、冷笑话和新的“军规惨剧”，但今晚的军营静悄悄，只剩下那瓶被遗忘在窗台的“虫王”，安静地等待下一个故事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