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暗夜惊魂血手印惊现警局
雨下得像要把整座城市砸进地底。
路面泛着水光,路灯在湿气里晕出一圈圈昏黄的影。
一辆SUV斜插着撞进桥墩,前半截几乎塌陷,挡风玻璃裂成蛛网,驾驶座上的人头歪向一侧,血顺着额角流到脖颈,己经发黑。
我踩着水走上前,警用皮鞋踏碎了倒映在积水里的红蓝灯光。
袖口卷到手肘,衬衫领口扣到最上面一颗,左眉骨那道疤在冷风里微微发紧。
三年前的事从没让我睡过一个完整的觉,可只要对讲机响,我就得来。
消防车还没到,围观的人堵在护栏外,有人举着手机录像,镜头首冲副驾。
我挥手让***拉起警戒带,顺手用强光手电扫过去,人群往后退了半步。
SUV变形严重,副驾车门被挤压得只剩一条缝。
我靠近时闻到了铁锈混着汽油的味道,还有……一丝甜腥。
不是普通的血味。
驾驶座男尸面部损毁严重,初步判断当场死亡。
身份证落在副驾储物格,写着“李某”,本地地产商,名下三家公司,上个月还在新闻里露过脸。
但我盯着照片看了两秒,又低头看尸体——鼻梁太窄,下巴线条不对,眼角多了一颗痣。
不是同一个人。
副驾的女人还活着。
她卡在安全带和车门之间,右臂压在金属残片下,血顺着指尖滴在座椅上,一滴,一滴,节奏很慢,像是伤口还在往外渗,而不是喷。
她眼睛闭着,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却有点发紫。
长发贴在脸颊上,黑色工装裤沾满泥水,右手缠着脏兮兮的布条,指节处有擦伤。
我掏出多功能刀,割断安全带。
她的身体一松,往下滑了半寸,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哼。
我没叫救护车,先伸手探她脉搏——偏快,但稳定。
“喂,能听见吗?”
我拍她肩膀。
她没睁眼,右手忽然抬起,猛地按在车窗内侧。
“啪。”
一声闷响。
血手印留在玻璃上,掌心朝外,五指张开,边缘不平整,像被什么撕扯过。
更奇怪的是,她的血还在流,可印子的颜色却比刚流出的血深,近乎暗红,甚至发黑。
我皱眉,掏出证物袋,对着手印拍照。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她手指抽了一下,但没收回。
消防员赶到,液压钳夹住车门,几秒后扩出空隙。
我们合力把她抬上担架。
她全程没醒,也没喊疼,哪怕手臂被金属划开第二道口子,也只是眉头动了动。
救护车鸣笛离开,我站在原地,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衣领。
那枚血手印在我脑子里转——太规整了,不像挣扎时乱拍形成的。
她是故意按上去的?
还是……被人按上去的?
我回头看向SUV残骸。
车内没有行车记录仪,中控台空着,像是被人提前拆了。
我蹲下身,掀开脚垫,角落有一小块烧焦的塑料碎片,边缘卷曲,像是电路短路留下的。
不是自燃。
这种车型的线路布局我熟,短路不会只烧这一块。
有人动过手脚。
我站起身,把碎片装进物证袋,抬头看了眼高架监控摄像头。
位置正对事故点,可外壳被雨水打得哗哗作响,指示灯熄着。
调监控的人十分钟后来回话:“系统故障,断了二十西分钟,从十一点三十五到十一点五十九。”
正好是车祸发生的时间段。
我回到警局时己近凌晨两点。
值班室暖气开着,但我身上湿透的衣服贴在背上,冷得发僵。
我把现场照片一张张打印出来,贴在办公桌前的白板上:扭曲的车身、死者的脸、副驾女人的手、车窗上的血手印。
我盯着那个印子看了很久。
她的掌心有道纹路,藏在血污下面,像是旧伤。
我在放大图上用笔圈出来——形状接近圆形,中间有个缺口,像被咬掉一口的硬币。
不像是烫伤,也不像胎记。
我打开电脑,调出李某最近三个月的公开行程。
新闻照片里他出席活动,穿西装打领带,笑容标准。
我对比死者的面部特征,越看越确定:那具尸体不是他。
有人替他死了。
而那个女人,姓顾。
她钱包里有张便条,字迹潦草,只写了一个名字:“顾焰”。
我咬开一粒薄荷糖,含在舌下。
甜味慢慢散开,带着一丝凉。
这是老张女儿小雨最爱的味道。
三年前那晚,我说好给她带糖,结果她爸在巷子里被人割了喉咙。
等我赶到,人己经凉了。
从那以后,我再没让她等过。
可今晚这案子,不对劲。
车祸时间精准卡在监控中断期,死者身份存疑,车上缺记录仪,副驾女人留下诡异手印,还不叫疼——正常人被卡住骨头都会尖叫,她连哼都没多哼一声。
我拿起电话,拨通技术科:“帮我恢复东环高架十一点三十五到五十九的监控,不管花多久。”
“卫队,系统日志显示是物理断线,不是软件故障。”
“那就去查线路箱。”
“可暴雨……现在就去。”
挂了电话,我盯着白板上的血手印照片。
不是意外。
有人想让我们看见这个影子。
我拿起笔,在便签纸上写下三行字:1. 死者非李某,身份待查。
2. 车辆线路被动过,疑似人为制造事故。
3. 副驾女子顾焰,掌心有异状纹路,血未凝,行为反常。
我把纸贴在白板角落,转身去档案柜翻十年前的悬案卷宗。
父亲当年经手的连环杀人案,最后也是因为证据问题被叫停。
那天晚上,他站在楼顶,给我留了句话:“儿子,有时候真相……没人敢认。”
我抽出卷宗,手指刚碰到封面,办公室门被推开。
一个护士走进来,手里拿着病历本。
“卫警官?”
“我是。”
“刚送来的那个女病人醒了。”
我抬头。
“她说要见你。”
我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一声刺耳的响。
走到门口时,我摸了摸口袋里的薄荷糖。
医院走廊灯光惨白。
我推开病房门,她坐在床沿,右手依旧缠着布条,脸上没什么表情。
看到我进来,她抬起眼。
“你是救我的警察?”
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
“是我。”
“谢谢。”
她点头,动作很轻,“但我得告诉你一件事。”
我等着。
她抬起右手,慢慢解开布条。
血又开始流。
她没包扎,而是把掌心朝上,递到我面前。
那圈纹路清晰可见,边缘微微凸起,像是活物在皮肤下蠕动。
“这个印子,”她说,“会找上第二个碰它的人。”
我盯着她的手。
呼吸放慢。
她忽然咧了下嘴角,像是笑,又不像。
“现在,它在你身上了。”
我猛地抬眼。
她己经把手收了回去,重新缠上布条,动作从容。
“明天早上,你会在自己衣服上发现一道红痕。”
“后天,是伤口。”
“第三天……你就明白了。”
我往前一步,声音压低:“你到底是谁?”
她靠回床头,闭上眼。
“我说了,我叫顾焰。”
“还有呢?”
她没再说话。
我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袖口。
冷意从脊背爬上来。
病房外传来护士推药车的声音,轮子碾过地面,咔哒,咔哒。
我转身准备离开。
手刚碰到门把,她突然开口:“你父亲死的那天,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袜子?”
我顿住。
没回头。
她说:“他左脚袜子破了个洞,对吧?”
我握紧门把,指节发白。
她轻轻说:“我不是凶手。”
我拉开门,走出去。
走廊尽头的窗户被风吹开,冷雨淋进来,打湿了墙角的绿植。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袖口。
一道细长的红痕,不知何时出现,像被指甲划过,却又没有破皮。
血,正从里面慢慢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