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董，你再拦也留不住她了

市立医院的消毒水味还没散，苏念站在顾家别墅门口。

她口袋里揣着的流产报告单，边角被攥得发皱。

怀孕六周，昨天刚查出，今天就没了。

指尖碰着冰凉的门把，深吸了口气才推开。

客厅里没开灯，只有书房透出冷白的光。

顾晏辞坐在真皮沙发上，指间夹着支烟。

烟蒂快烧到指尖，他才慢悠悠摁灭在烟灰缸里。

“回来了？”

他头没抬，目光还在文件上。

苏念走过去，脚步轻得像怕惊到什么。

她把报告单放在茶几上，声音发颤：“顾晏辞，我……”话没说完，顾晏辞就推过来另一份文件。

“明天去医院，配型结果出来了。”

苏念垂眼，看清封面上“肾源匹配确认书”几个字。

心脏像被冰锥扎了下，疼得她攥紧了手。

“我刚流产，医生说需要休养……那是你自己不小心。”

顾晏辞终于抬头。

他的眼神冷得像腊月的冰，没半点温度。

“薇薇还在医院等着，你是她妹妹，捐个肾怎么了？”

苏晴，他心尖上的人，也是她的亲姐姐。

三年前，苏晴说恐婚，让她替嫁。

一年前，苏晴说她推自己下楼梯，让他恨了她一整年。

现在，苏晴肾衰竭，她的肾刚好匹配。

“我不捐。”

苏念第一次敢说不。

顾晏辞像是听到了笑话，嗤笑出声。

“苏念，你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他起身逼近，高大的影子把她罩住。

“你妈还在养老院，你想让她没地方住？”

又是这样，每次都用母亲威胁她。

苏念的指甲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嘴里散开。

“我妈的费用，我自己会想办法。”

“你自己？”

顾晏辞挑眉，眼神更冷。

“你那点零花钱，够她住几天？”

他从西装内袋里摸出黑卡，扔在她面前。

“签了协议，这卡你随便刷。”

苏念看着地上的黑卡，像看到了三年来的自己。

像个小丑，靠着他的钱，苟延残喘。

她弯腰捡起卡，轻轻放在茶几上。

然后拿起笔，没签肾源协议，却在空白处写。

一笔一划，写得格外用力：“我要离婚。”

顾晏辞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跟你离婚。”

苏念抬头看他。

眼里没了往日的怯懦，只剩一片死寂。

“苏念，别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顾晏辞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要捏碎骨头。

“你离了我，连家都回不去，还想离婚？”

“我回不去的，从来都不是家。”

苏念用力挣开他的手，后退一步。

“这三年，我受够了。”

她拿起茶几上的离婚协议，叠好放进包里。

转身就要走，顾晏辞却拦住了她。

“你敢踏出这个门试试？”

他的声音里带着威胁，客厅的水晶灯亮了。

楼梯口传来轻缓的脚步声，苏晴扶着腰下来。

她穿着白色的睡裙，脸色苍白，像朵易碎的花。

“阿辞，你们别吵了，我没关系的……”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伸手想去拉顾晏辞。

却“不小心”脚下一滑，朝苏念倒过来。

苏念下意识想扶，却被顾晏辞推开。

“你想干什么？”

他把苏晴护在怀里，怒视苏念。

苏晴靠在他怀里，小声说：“妹妹不是故意的，阿辞你别骂她。”

这副柔弱的样子，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苏念看着，突然觉得累了。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笔，刚才的对话都录了下来。

“顾晏辞，我没推她。”

她语气平静，没再解释更多。

“信不信由你，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寄给你。”

说完，她绕开他们，径首朝门口走。

顾晏辞抱着苏晴，没再拦她，只是冷声道：“你走了，就别回来。”

苏念的脚步没停，拉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在下雨，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

她没带伞，却觉得比在别墅里舒服。

口袋里的流产报告单，像是在提醒她。

该醒了，苏念，别再做噩梦了。

她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报出林晚家的地址时，声音终于忍不住发抖。

手机响了，是养老院护工打来的。

“苏小姐，你妈妈今天状态很好，还问你什么时候来。”

苏念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泪。

“我明天就去看她，麻烦你们多照顾她。”

挂了电话，出租车驶进雨幕。

她看着窗外模糊的夜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离婚，不管多难，她都要离。

而顾家别墅里，顾晏辞把苏晴扶到沙发上。

“还疼吗？”

他语气里的温柔，是苏念从未见过的。

苏晴摇摇头，握住他的手：“阿辞，你别生妹妹的气，她只是太紧张了。”

顾晏辞皱眉：“不用替她说话，她就是不知好歹。”

苏晴低下头，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她抬起头时，眼里又满是担忧：“那离婚的事……她不会真离的。”

顾晏辞语气笃定。

“过两天她没钱了，自然会回来求我。”

他拿起茶几上的离婚协议，看都没看，就扔进了垃圾桶。

水晶灯的光落在他脸上，没看到半点后悔。

而出租车里的苏念，正打开手机，给林晚发消息。

“晚晚，帮我找最好的离婚律师，我要离婚。”

林晚几乎秒回：“早该离了！

地址发我，我现在过去找你！”

苏念看着消息，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雨还在下，但她知道，天总会晴的。

这一次，她再也不会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