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最后一分钟林晚揉了揉酸胀的双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已是23：42。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只有她工位上的灯还亮着。“又到这个点了。”她轻声自语，
迅速保存好设计稿，关电脑收拾东西。今天是她二十五岁生日，
同事们下午为她庆祝后就下班了，只有她为了赶一个客户急要的方案留到现在。
手机上有母亲晚上八点发来的消息：“晚晚，生日记得吃碗长寿面，早点回家。
”她苦笑一下，现在别说面条，能赶上末班地铁就不错了。23：47，
林晚踩着高跟鞋冲出写字楼，奔向最近的地铁入口。夜风裹挟着初秋的凉意，
吹得她打了个寒颤。街道上车辆稀少，只有路灯孤零零地站立，投下昏黄的光晕。“快点，
快点！”她小声催促自己，脚步越来越快。如果赶不上这趟地铁，打车回家要花将近一百元，
这对刚工作不久的她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地铁入口的灯光已经熄灭大半，
只有最右侧的通道还亮着微光。她熟练地掏出交通卡，冲向闸机。“还好，还有六分钟。
”她看了眼手表，稍微松了口气。站台空旷得异乎寻常。平时即使到这个时间，
也总会有几个同样加班晚归的人，但今晚，这里除了她，似乎再无他人。
白炽灯管发出轻微的嗡嗡声，有一盏灯在头顶忽明忽灭，像是接触不良。
林晚不自觉地抱紧了双臂。也许是心理作用，她感觉今晚的站台格外阴冷。
一阵规律的风从隧道深处吹来，预示着列车即将进站。她向前几步，站在黄线边缘，
望向漆黑的隧道口。列车缓缓驶入站台，没有普通地铁的轰隆声，
只有一种低沉的、几乎听不见的滑行声。林晚微微皱眉，
这列车看起来有些奇怪——车身颜色比平常的地铁更深，样式也更老旧，
车窗内的灯光异常昏暗。最令人不解的是，车头没有显示线路编号，只有三个猩红色的圆点，
像是某种不怀好意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她。车门在她面前打开，里面的光线暗淡，
看不清楚情况。林晚犹豫了一瞬，但想到错过这班车的后果，还是迈步踏了进去。
就在她上车的刹那，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仿佛有人用冰手触摸她的皮肤。
她猛地回头，站台上空无一人，只有那盏故障灯还在固执地闪烁。车门无声地关闭，
列车启动了。林晚环顾四周，车厢里零星坐着几个乘客，每个人都低着头，姿势僵硬，
一动不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铁锈混合着陈旧纸张的气味。她选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下，
把包放在膝上，试图驱散心中莫名的不安。不过是普通的末班车而已，她告诉自己，
也许是太累了才会产生这些奇怪的感觉。列车驶入隧道，车窗瞬间变成一面模糊的镜子。
林晚无意中瞥了一眼，呼吸骤然停滞。在车窗的倒影里，她身后第二排座位上，
坐着一个穿着红色雨衣的小女孩，脸色惨白，一双过大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林晚猛地回头。那排座位是空的。她的心跳加速，再次看向车窗，
倒影中只有她自己惊惶的脸。是错觉吗？还是眼睛太疲劳了？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余光瞥见斜对面坐着一个男人，约莫三十岁，穿着深色夹克，气质硬朗。
与车厢里其他低着头的乘客不同，他正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目光锐利如鹰。
两人的视线短暂交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与自己相似的警觉。这个人，
似乎也是“正常”的。列车继续在隧道中穿行，平时的站点一个都没有停靠。
林晚看了眼车厢内的线路图，惊讶地发现上面的站名她一个都不认识。
线路图的样式也很奇怪，像是几十年前的风格，颜色褪色，部分字迹模糊不清。
“这不对劲...”她低声自语。就在这时，列车开始减速，
广播里传来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女声：“槐安站，到了。”林晚抬头看向窗外，
站台风格陈旧，广告牌是早已过时的设计，灯光昏暗，像是穿越到了上个世纪。
列车完全停稳，车门打开，一股潮湿的霉味涌入车厢。
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中年男人低着头走上车，他所经之处，地面留下了一串水渍。
他选择一个远离众人的座位坐下，低着头，水珠从他湿透的头发和衣服上不断滴落，
在寂静的车厢里发出清晰的“滴答”声。林晚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不自觉地往远离那人的方向挪了挪。
她注意到斜对面的男人——陈昊——也正紧盯着那个湿漉漉的乘客，眉头紧锁。
“姐姐...”一个细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林晚转头，
看到一个约莫十九岁的女孩正怯生生地看着她，脸色苍白，
“这车是不是不对...我好像上错车了...”林晚刚想回答，
陈昊突然严厉地瞪了她们一眼，微微摇头，示意她们不要说话。他的眼神如此锐利，
以至于两个女孩都立刻闭上了嘴。林晚的心沉了下去。她终于确定，
自己上的不是普通的末班地铁。车窗外的站台标志显示“槐安站”，而她知道，
这座城市的地铁线上，从来就没有这样一个站点。列车门缓缓关闭，继续向前行驶。
陈昊不动声色地移到林晚和那个叫小雅的女孩附近，压低声音：“不想死就别乱看，别乱问，
跟着我。”他的话语简单直接，却让林晚浑身的血液都凉了半截。
她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不容置疑的严肃——这不是玩笑，也不是恶作剧。在林晚身后几排，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默默观察着这一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一张旧照片。
老周知道这趟列车是什么，他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列车广播再次响起，
那个冰冷的女声报出下一站：“怨池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携带好您的...遗憾。
”林晚与陈昊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恐惧与决心。无论前方是什么，
他们必须共同面对。车门打开，外面是弥漫着浓雾的废弃站台，
隐约能看见站名墙上斑驳的“怨池”二字。湿漉漉的中年男子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车门，
消失在浓雾中。陈昊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我们得下去。”林晚和小雅惊恐地看着他。
“为什么？”小雅几乎要哭出来，“外面看起来更可怕！”“因为广播说‘请下车的乘客’，
而他下去了。”陈昊指向那个湿漉男子消失的方向，“我认为，如果我们不跟着下去，
可能会发生更糟的事情。”老周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们身边，沉声道：“年轻人说得对。
这趟车有它的规矩，不守规矩的人，会成为它的一部分。”林晚看着车门外弥漫的浓雾，
心脏狂跳。她想起今天本是自己的生日，母亲还嘱咐她早点回家。现在，
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得去了。2 陌生的乘客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陈昊率先起身，
目光扫过林晚和小雅：“跟我来。”林晚犹豫了一瞬，看着车门外弥漫的浓雾，
又回头看了眼空荡的车厢。那些低着头的乘客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对眼前的一切毫无反应。“快点！”陈昊催促道，语气不容置疑。林晚咬咬牙，
拉起瑟瑟发抖的小雅：“走！”三人快步走向车门，老周默默跟在最后。
就在他们踏出车厢的瞬间，车门在身后无声地关闭，列车悄然驶离，消失在黑暗的隧道中。
浓雾立刻包围了他们，能见度不足五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和腐烂的气味。
“这是什么地方？”小雅带着哭腔问。“怨池站。”老周沉声回答，
“记住广播说的话：携带好您的遗憾。”陈昊打开手机手电筒，光线在雾中显得微弱无力。
“我们得找到刚才下车的那个人。”林晚紧张地环顾四周，发现这个站台异常破旧，
墙面斑驳，长满青苔。地上散落着碎砖和杂物，似乎已经废弃多年。“这边。”陈昊突然说，
他蹲下身，指着地面的一串水渍，“他往这个方向走了。”他们顺着水迹前行，
雾气中隐约传来水滴的声音。走了约莫五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积水区域，
水面漆黑如墨，深不见底。“工牌...”林晚突然指着水边，“那里有个工牌。
”陈昊小心地走过去捡起工牌，上面写着“海州建筑工程公司，王志强”。就在这时，
水面突然波动起来，一个身影缓缓从水中升起——正是刚才下车的那个湿漉漉的男人。
他的眼睛空洞无神，皮肤泡得发白，
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我的工牌...还给我...”小雅吓得尖叫一声，躲到林晚身后。
林晚也感到双腿发软，但强迫自己站在原地。陈昊举起工牌：“这是你的吗？
我们可以还给你，但你需要告诉我们怎么离开这里。”男人的身影突然扭曲，
我工钱...女儿在医院...”老周突然开口：“你是三年前在新区工地溺亡的那个工人？
新闻报道说你是醉酒失足...”“不是！”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是他们！
他们推我下去的！因为我要告发他们用劣质材料！”水面开始沸腾，
更多的水从站台四周涌来，迅速淹没了他们的脚踝。“把工牌还给他！”林晚突然明白过来，
“他需要这个证明自己的身份！”陈昊立刻将工牌扔向男人。工牌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在接触到男人的瞬间，发出一道微弱的光芒。男人的表情突然变得平静，他接住工牌，
轻声说：“谢谢...告诉小敏，爸爸爱她...”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
最终化作点点光芒，消失在雾气中。与此同时，周围的积水迅速退去，雾气也开始消散。
“看那里！”小雅指着站台尽头。一扇之前不存在的门出现在墙上，门后是向下延伸的台阶，
通往黑暗的深处。陈昊率先走向那扇门：“这应该是回去的路。”林晚却站在原地，
眉头紧锁：“等等，你们听到了吗？”从隧道深处，隐约传来列车行驶的声音，由远及近。
老周脸色一变：“快走！下一班车要来了！”“下一班车？”小雅困惑地问，
“不是刚刚才走吗？”“在这条线上，时间不一样。”老周简短地回答，
推着他们走向那扇门。他们刚刚踏入门口，身后的门就砰然关闭。与此同时，
透过门上的小窗，他们看到另一列地铁驶入站台，车头同样闪烁着三个猩红的光点。
楼梯陡峭而狭窄，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铁锈的气味。他们向下走了约莫三分钟，
前方出现了一道铁门。陈昊用力推开，门后竟然是——地铁车厢。他们又回到了列车上，
还是那节车厢，还是那些低着头的乘客，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这...这是怎么回事？”林晚震惊地看着周围。陈昊沉默地指向车窗。
窗外不再是漆黑隧道，而是快速闪过的、扭曲的光影，隐约能辨认出城市的轮廓，
但所有的建筑都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变形。老周在最近的座位坐下，
长叹一声：“欢迎登上444号列车。”列车广播突然响起，
那个冰冷的女声再次开口：“任务完成。获得一次提问机会。”四人面面相觑。
陈昊清了清嗓子，问道：“我们怎样才能离开这趟列车？”短暂的静默后，
广播回答：“抵达终点，或...填补空缺。”话音落下，车厢内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
当灯光稳定后，林晚注意到，车厢前部的一个座位上，一个原本低着头的乘客消失了，
只留下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红色雨衣。
她的血液瞬间冰凉——那正是她之前在车窗倒影中看到的红雨衣。
3 童谣镇的歌声回到座位后，四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小雅还在微微发抖，
林晚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了吗？”陈昊转向老周，目光锐利，
“你似乎对这趟列车很了解。”老周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上面是一个穿着地铁制服的年轻男孩。“我儿子，周小飞。二十年前，他在旧3号线实习，
就在试运行前一天晚上，他和他最好的同事李明一起上了这趟444号列车。
”林晚注意到老周的手在微微颤抖。“只有李明一个人回来了，神志不清，
只会反复说‘童谣’‘红雨衣’。”老周的声音沙哑，“三天后，
他的尸体在未开通的童谣镇站被发现...而我的小飞，至今下落不明。
”陈昊从随身携带的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档案：“这是近几年与末班车相关的失踪案，共七起，
其中三起提到受害者在前一天提到过‘红雨衣女孩’。
”林晚突然感到一阵寒意：“我...我上车前，
在车窗倒影里也看到了一个穿红雨衣的小女孩。”就在这时，列车开始减速。窗外，
隧道墙壁上开始出现歪歪扭扭的彩色涂鸦，像是儿童的画作。广播响起：“下一站，童谣镇。
”“做好准备。”陈昊沉声道，“这次的任务可能与我们有关。
”列车驶入一个色彩斑斓的站台，墙上画着夸张的太阳、花朵和小动物，
但所有颜色都像是褪了色，透着一股诡异。站台广播里播放着一首走调的童谣：“小雨点，
滴滴答红雨衣，湿答答捉迷藏，
找不到永远留在黑暗里...”林晚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这首歌...我小时候听过。
”“你听过？”陈昊敏锐地问。林晚艰难地点头：“是我邻居家的小雨教我的。
她...她在我八岁那年失踪了，那天她穿着最喜欢的红雨衣。”车门打开，
站台上空无一人，只有那首诡异的童谣在回荡。“看来这次的任务与林晚的过去有关。
”陈昊判断道。他们走出车厢，站台的灯光忽明忽暗。突然，
前方传来一个小女孩清脆的笑声：“林晚姐姐，来陪我玩捉迷藏呀！
”林晚浑身一颤：“是小雨的声音...”陈昊拉住要往前走的林晚：“小心，
这可能是个陷阱。”“不，我必须去。”林晚的眼神变得坚定，“我欠她一个道歉。
”老周环顾四周：“站台结构变了，我们最好一起行动。”他们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穿过一道拱门，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室内游乐场。旋转木马在空转，秋千自己摇晃，
却一个人影都看不见。“数到一百哦！”小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找到我有奖励！
”小雅害怕地抓紧林晚的手臂：“我们要玩吗？”陈昊观察着环境：“看来不玩不行了。
”林晚深吸一口气：“好，我数。一、二、三...”当她数到一百时，
整个游乐场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只有远处一个旋转木马还亮着微弱的光。
他们在黑暗中摸索前进，突然，小雅尖叫一声：“有人碰我的脚！”陈昊立即打开手机照明，
地上什么都没有。但灯光扫过时，林晚注意到墙上有用蜡笔画的新痕迹：“红雨衣，
湿答答躲在滑梯下面呀”他们走向游乐场角落的滑梯组合。就在接近时，
一个红色的身影快速从滑梯下方闪过。“小雨！”林晚喊道。回应她的是一阵咯咯的笑声，
然后是小雨哼唱童谣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他们循声追去，穿过一个充气城堡，
来到一个镜面迷宫前。迷宫的入口处挂着一件小小的红雨衣。“这是提示吗？”小雅问。
陈昊检查雨衣，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纸条：“‘真相藏在镜子里’。
”迷宫里的镜子映出无数个他们的身影，扭曲变形。有时，
他们会在镜子里看到一闪而过的红影，但转头却什么都没有。“这不对劲。”老周突然说，
“有些镜子里的影像比我们慢半拍。”陈昊点头：“跟着最慢的那个影像走。
”他们选择跟随一个在镜子里动作总是慢半拍的“陈昊”，
果然找到了一条隐藏在镜子后的通道。通道尽头是一个小小的舞台，
舞台上坐着一个穿红雨衣的布娃娃，怀里抱着一个老式录音机。林晚走上前，按下播放键。
录音机里传出小雨的声音：“林晚姐姐，那天你为什么不等我？
你说好要和我一起回家的...”林晚的眼泪瞬间涌出：“对不起，
小雨...那天我和妈妈吵架了，心情不好，
以故意躲起来让你找不到...我没想到你会真的失踪...”舞台上的布娃娃突然抬起头，
用小雨的声音说：“可是我很冷啊，姐姐。地下好冷好冷...”整个游乐场开始震动，
镜子一面接一面地碎裂。在飞散的玻璃碎片中，
他们看到了当年的真相：八岁的小雨在雨中寻找林晚，不小心掉进了一个未盖好的施工井。
她在黑暗中呼救，但雨声太大，
没有人听见...“对不起...对不起...”林晚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布娃娃的身体开始发出柔和的光芒，声音也变得温暖：“没关系了，姐姐。
我只是...很想有人记得我...”光芒中，布娃娃化作了一个透明的小女孩形象，
对林晚微微一笑，然后慢慢消散在空气中。震动停止了，整个游乐场开始褪色，
像是老照片一样慢慢变黄、变淡。陈昊扶起林晚：“我们该走了。”当他们回到站台时，
列车已经等在那里。上车前，林晚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色彩斑斓的童谣镇正在他们身后慢慢崩塌、消失。回到熟悉的车厢，四人都沉默不语。
林晚擦干眼泪，轻声说：“谢谢你们。
”陈昊拍拍她的肩：“我们都带着各自的过去登上这趟车。”广播再次响起：“任务完成。
获得通往下一站的车票。”话音刚落，四张泛黄的纸质车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座位上。
车票上印着下一站的名称：“废弃车厂”老周拿起车票，
脸色变得异常凝重：“我知道这个地方。那是旧3号线的车辆维修厂，
也是...”“也是什么？”小雅紧张地问。“也是二十年前，那场重大事故的发生地。
”老周的声音低沉，“我的小飞，就是在那里失踪的。”列车在黑暗中继续前行，
每个人都明白，下一站的挑战，可能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危险。
4 废弃车厂的阴影列车在隧道中行驶的时间比前几次都要长。窗外的黑暗浓重得如同实质，
偶尔闪过一些扭曲的光影，像是记忆中破碎的片段。老周摩挲着手中的旧车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