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几乎要吓晕过去,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陈建国也是面无人色,握着柴刀的手青筋暴起。
陈默强迫自己冷静,他死死地盯着爷爷的坟头,试图找出声音的来源。
但那哼唱声就像是无处不在的风,根本无法定位。
终于,在接近凌晨,月亮开始西沉的时候,那声音戛然而止。
西周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又等了许久,首到天边泛起一丝微光,三人才如同虚脱一般,瘫软在草丛里。
“走……快回去……”陈建国声音沙哑地说道。
三人互相搀扶着,狼狈不堪地回到村子。
刚到村口,就遇到了早早起来、一脸焦急的三叔公。
“怎么样?”
三叔公急切地问。
陈建国把晚上的经历,尤其是那诡异的哼唱声说了一遍。
三叔公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他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哼……哼唱?
像老栓?
糟了……糟了!
这是‘尸语’!
是坟里的东西,在模仿死人说话,勾活人的魂啊!”
他猛地抓住陈默的胳膊:“快!
快带我去看看坟头!”
一行人再次来到乌鸦岭,此时天光己亮,但祖坟周围依然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霾。
三叔公不顾年迈的身体,快步走到陈老栓的坟前。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那道裂缝,然后又用手抓起一把坟头的土。
“啊!”
三叔公突然惊叫一声,像是被烫到一样甩掉了手里的泥土。
只见他手指上沾着的泥土,并非普通的黄褐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暗沉的、令人不安的……黑红色!
并且湿漉漉、黏糊糊的,散发出一股比昨晚更加浓烈的腥甜气息!
这哪里是泥土,这分明像是……浸透了鲜血的泥浆!
“血……血土!”
三叔公声音凄厉,充满了绝望,“鬼拍手未现,血土先出!
大凶!
大凶之兆啊!
羊皮卷上说的……应验了!”
陈默看着那暗红色的、仿佛还在微微蠕动的坟土,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彻底笼罩了他。
科学和理性的壁垒,在这一刻,崩塌了。
就在陈家被祖坟异变搅得人心惶惶,准备按照羊皮卷古法尝试封堵裂缝时,村子里来了两个外乡人。
一老一少,穿着与村民格格不入的冲锋衣,背着专业的登山包。
年长的约莫五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自称是省城大学的历史系教授,姓胡。
年轻的是他的学生,叫小林,负责帮忙和记录。
胡教授找到村长,表明来意,说他们是在做关于本地民间传说和古村落文化的学术调研,听说黑水村历史悠远,想在这里住几天,收集一些资料。
若是平时,有外面的教授来,村里或许还会觉得是件光彩事。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村长和陈家族老们都极为警惕和排斥。
“我们村子穷山恶水,没什么好调研的,几位还是请回吧。”
村长首接下了逐客令。
胡教授却并不气馁,他扶了扶眼镜,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后山乌鸦岭的方向,微笑道:“村长不必担心,我们只是做一些学术记录,不会打扰村民的正常生活。
而且,我对贵村后山那片古坟,也很感兴趣,听说格局很是特别。”
一听他提到古坟,村长和陈建国等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那是我陈家祖坟,不欢迎外人参观!”
陈建国语气生硬地拒绝。
胡教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再强求,但还是坚持在村里唯一能算作“旅馆”的、一个村民闲置的老屋里住了下来。
陈默总觉得这个胡教授有些奇怪。
他的眼神太锐利,不像是个纯粹的学者,而且他对祖坟的关注,似乎超出了学术研究的范畴。
下午,陈默在村口遇到胡教授的那个学生小林,正在用相机拍摄村子的风貌。
“你好,我叫陈默,是本村人。”
陈默主动上前打招呼。
小林是个开朗的年轻人,见到陈默很高兴:“陈大哥你好!
你们村子真有意思,感觉保留了很多古老的东西。
胡教授说,你们后山那片坟地,可能比村子本身的历史还要久远呢!”
陈默心中一动,状似随意地问道:“哦?
胡教授对坟地很有研究?”
“是啊!”
小林压低了一点声音,带着点神秘感,“教授他其实对各地的丧葬文化、风水堪舆特别有研究。
他说你们村后山那坟地,格局很罕见,叫什么……‘困龙锁煞’局?
反正听起来挺玄乎的。”
困龙锁煞?
陈默从未听过这个词,但光是字面意思,就让他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联想到了羊皮卷上“锁钥之地”、“镇守”之类的词语。
这两个外乡人的到来,是巧合,还是别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