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阳台上的神秘绿光
江临把车停进楼道旁的空位,熄火,没急着下车。
他盯着副驾后座——小雨歪着头睡着了,小手还抓着安全带卡扣,脸蛋红扑扑的,呼吸平稳。
他松了口气,轻轻推门下车,绕到后面打开车门,一手托背一手抱腿,把女儿打横抱起。
孩子轻得让他心里一揪。
楼道灯坏了两盏,昏黄的光斜切在水泥台阶上。
他用肩膀顶开单元门,脚步放稳,一步步往上走。
三楼拐角那户人家门口堆着几个快递箱,他记得昨天还没这么多。
他多看了半秒,没停步。
钥匙***锁孔,转动。
门开的瞬间,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他皱眉,低头看女儿,生怕她着凉。
屋里静得很,只有冰箱低频的嗡鸣。
他把小雨放进卧室小床,盖好被子,顺手摸了摸她额头,确认没发烧,才退了出来。
阳台门虚掩着。
他记得出门时明明锁了。
江临站在客厅中央,没开灯。
窗外城市灯火照进来,把地板切成一块块橙黄的格子。
他盯着阳台那道缝,几秒后,抬脚走过去。
推开门的一刻,他愣住了。
一丛蕨类植物从花盆边缘钻出来,叶片细长,泛着幽幽绿光,像是浸在夜光液里。
根部缠着一个铜铃——前妻留下的那个,早就被他扔在阳台角落积灰。
那时铜铃虽落满灰尘,但似乎隐隐有微光闪烁,他没太在意。
现在它悬在半空,被几根藤蔓吊着,轻轻晃。
更怪的是,空调外机上结了一层冰,白霜顺着排水管往下爬,滴水声断断续续。
旁边垃圾桶里扔的半根香蕉皮,表面爬满了翡翠色的菌丝,像活物般微微蠕动。
江临没动。
他退回客厅,从鞋柜底下抽出一把旧锄头,又扯了条发黄的毛巾,裹住右手。
再进阳台时,动作极轻,像怕惊醒什么。
他蹲下,用锄尖轻轻碰了碰那丛蕨类。
叶片抖了一下,绿光骤然亮了一瞬,随即暗下去。
不是他催的。
他体内的暖流还在,但和这光不对频。
那股热流在胸口转了半圈,竟有排斥感,像两股水撞在一起,互相推着不相容。
他皱眉,一锄头铲下去,干脆利落把蕨类连根挖起。
土翻出来,根系断裂处渗出一点金液,转眼被铜铃吸了进去,铃身微微一震,发出极短的一声蜂鸣,快得像错觉。
他没管,把整团植物塞进塑料袋,扎紧。
又走到空调外机边,伸手一摸——冰层厚得不正常,里面封着的菌丝像神经网络,脉络分明。
他回屋拿扳手,几下敲碎冰层,碎冰和菌丝全装进另一个密封袋。
做完这些,他蹲在阳台地面,手指划过土壤表层。
土被翻过。
不是他动的。
他种东西有规矩,从不乱翻土。
这层浮土是新动的,底下还留着昨晚他松土时划出的沟痕。
有人来过。
在他抱着女儿堵在桥上的时候,在他胸口源核第一次发热的时候,有人动了他的地盘。
他站起身,走到垃圾桶边,把剩下的厨余垃圾全倒进楼道大桶,连果皮袋都翻过来抖干净。
回来时,顺手把阳台门锁死,又用木条从里面顶住。
小雨在屋里咳了一声。
他立刻进屋,见她只是翻身,没醒,才松了口气。
坐在床边看了会儿,首到她呼吸重新平稳,才轻手轻脚退出来。
夜深了。
他坐在阳台小凳上,面前是那株被铲断的蕨类残根,装在密封盒里,绿光微弱,像快断气的萤火。
铜铃静静躺在旁边,表面那层铜绿似乎淡了些,露出底下一点暗金。
他盯着那截断根,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谁种的,就自己来收。”
话音落,残根断面又渗出一滴金液。
液滴刚成形,铜铃的铜丝突然一颤,像被无形的手拨了一下。
那滴金液悬在半空,被丝线勾住,缓缓拉过去,贴上铃身,瞬间消失。
江临眯起眼。
他抬起右手,解开毛巾。
锄头柄上,靠近末端的位置,有一道半枚指纹,暗红色,像是干涸的血迹。
他没擦。
他把锄头靠墙放好,坐回小凳,从手腕上解下那根彩虹皮筋,慢慢缠在拇指上,一圈,又一圈,勒出红印。
楼下传来垃圾桶被风吹倒的声音。
他没抬头。
手指一动,源核里的暖流缓缓下沉,顺着胳膊流到指尖。
他伸手,掌心贴上阳台地面。
热流渗进泥土,像探针一样扫过每一寸。
土壤里没有异常,没新的根系,没残留能量。
干净得反常。
他收手,靠在椅背上,闭眼。
三分钟后,他忽然睁眼。
地板震动了一下。
不是地震,是楼上。
脚步声,很轻,但连续,且频率较快,每一步间隔很短,不像七十多岁腿脚不利索的老头的脚步声,更像是年轻人在走动,来回,像在找东西。
他没动。
他知道那户住的是个独居老头,七十多了,腿脚不利索。
可这脚步,不老。
他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忽然,空调外机残存的冰块“咔”地裂开一道缝。
裂缝里,一片菌丝微微抽动,像在呼吸。
江临缓缓站起身,拿起锄头,走到阳台角落,把剩下的土全倒进桶里,连盆带托砸碎,扔进垃圾袋。
他拎起袋子,开门,下楼。
楼道灯还是坏的。
他走到一楼,把垃圾扔进大桶,转身要走,忽然停住。
垃圾桶边缘,沾着一小片冰渣。
他蹲下,用拇指捻了捻。
冰里有东西。
不是灰尘,是极细的丝状物,翡翠色,和空调外机里的一样。
他对着路灯看了两秒,把那片冰渣抠下来,塞进裤兜。
转身回楼。
刚抬脚,头顶传来“叮”的一声。
很轻,像金属相碰。
他猛地抬头。
三楼阳台,那个铜铃,晃了一下。
不是风。
窗户关着,玻璃没缝。
可它就是晃了,幅度极小,铃舌撞了一下内壁,又停住。
江临站在原地,没上楼。
他盯着那扇窗,首到整栋楼重新安静。
然后他慢慢走回去,推开自家门,反锁,拉上窗帘,把锄头横在门口。
他坐在沙发上,掏出裤兜里的冰渣,放在茶几上。
灯光下,冰层折射出一道纹路,像电路板,又像叶脉,一闪而过。
他没动。
他知道,这东西不该存在。
可它就在那儿,长在他家阳台,缠着他女儿碰过的铃,吸着他体内的源能残流。
他伸手,把冰渣推到阴影里。
下一秒,茶几表面,那道纹路的影子,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