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傅谨言结婚三年，他是高高在上的傅氏集团总裁。今天，
是我和他约定好去做孕前检查的日子。他却失约了，电话里，
他的声音焦急又不容置喙：“薇薇病危，在市中心医院，你马上过来。”我赶到时，
他正双眼通红地守在特护病房外，他身边的林薇薇，那个永远柔弱善良的妹妹，
哭得梨花带雨。“谨言哥哥，都怪我，我不该拖着病体回来……现在要换肾，
我去哪里找合适的肾源……”傅谨言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捏碎我的骨头：“温言，
医生说你的配型成功率最高。”他盯着我，一字一句，是在下达命令：“把你的肾，给薇薇。
”我看着他，感觉整个世界的声响都在离我远去。“如果我说不呢？”我的声音很轻。
他眼中的最后一丝温度消失殆尽：“温言，别逼我。”1.“逼你？”我重复着这两个字，
忽然就笑了出来，“傅谨言，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幽默？搁这儿给我说单口相声呢？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他身旁的林薇薇立刻抓住了他的胳膊，
怯生生地开口，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哥哥，你别生气，
都怪我……温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要不还是算了吧，
我不想因为我，让你们吵架。”她说着“算了”，那双哭肿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我，
里面充满了乞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好一朵盛世白莲。我简直想给她鼓掌。“对啊，
我不是故意的，”我学着她的腔调，一脸“无辜”地看向傅谨言，“我就是有意的。傅总，
法律没规定妻子有义务给丈夫的‘妹妹’捐器官吧？您这么牛，是准备现场噶我腰子吗？
”“温言！”傅谨言的怒火终于被我点燃，他压低声音咆哮，像一头被触怒的狮子，
“你能不能懂点事！薇薇是我的家人！她快死了！”“你的家人？”我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那我算什么？行走的器官储备库？傅谨言，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21世纪还能看到这种强买强卖的活体戏剧。怎么，
你们傅家是准备给我颁一个‘感动哥哥十大人物’奖，还是准备给我立个贞节牌坊？
”周围已经有路过的病人和家属朝我们这边指指点点。傅谨言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最重面子。“你在这丢人现眼给谁看？”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跟我进来！
”他拽着我就要往旁边的空病房里拖。林薇薇柔弱地跟上来，
半是委屈半是懂事地劝：“温姐姐，对不起，这个事是我的错，要打就打我吧，
别怪谨言哥哥。”我甩开傅谨言的手，看着眼前这出双簧，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行了，
别演了，奥斯卡都欠你们一人一座小金人。”我止住笑，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不就是一颗肾吗？我给。”傅谨言和林薇薇都愣住了。他眼中的怒火褪去，
换上了一丝审视和怀疑：“你说真的？”林薇薇的眼底则飞快地闪过一抹狂喜，
但很快又被悲伤覆盖：“姐姐，你别勉强……我……”“闭嘴。
”我懒得再看她那张虚伪的脸，目光直直地对上傅谨言，“我只有一个条件。”“你说。
”傅谨言的语气缓和下来，似乎认为我已经妥协。“我要做一次最全面的全身检查。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声音清晰而冷静，“毕竟是要上手术台的东西，
总得确保我的肾足够健康，足够金贵，配得上你这位捧在手心里的好妹妹，不是吗？
”傅谨言盯着我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最后，他点了头：“可以。
我马上安排。”他以为我是在拿乔，是在为自己争取最后的体面。他不知道，
从他说出“把你的肾给薇薇”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已经完了。我只是需要一个证明。
一个能让他永世不得翻身，能让所有人都看清他丑恶嘴脸的，铁一般的证明。
2.傅谨言的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我就住进了VIP病房，
进行所谓的“术前全面检查”。他大概以为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我就翻不出什么花样。
躺在洁白的病床上，闻着消毒水的味道，我控制不住地开始回忆。我和傅谨言是怎么认识的？
是在大学。他是天之骄子，学生会主席，法学院的传奇，身后永远跟着一群仰慕者。而我，
是新闻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学生，唯一不普通的大概就是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
我们的第一次交集，是在一场辩论赛上。他是反方四辩，我是正方四辩。
那场辩论赛的题目是“人性本善还是本恶”。他引经据典，逻辑缜密，
把我们正方打得节节败退。最后轮到我总结陈词，我没有按稿子念，而是丢开讲稿，看着他。
“傅学长，你说人性本恶，那我想问问你，你每天早上会扶摔倒的老奶奶过马路吗？
你会在下雨天给没带伞的同学递把伞吗？你会给校园里的流浪猫喂食吗？”他愣住了。
“你会。”我替他回答，“因为我见过。一个坚信人性本恶的人，
却在不停地做着与自己信念相悖的善良举动，这不矛盾吗？不，这不矛盾。
因为理论是冰冷的，而人心是温热的。你不是相信人性本恶，你只是害怕被伤害，
所以用一层坚硬的壳把自己包裹起来。”全场寂静。那场辩论，我们赢了。从那以后，
傅谨言就开始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他会“偶遇”在我的课堂上，
会“顺路”在我打工的咖啡馆买一杯咖啡，会“不小心”在我去图书馆的路上和我撞个满怀。
他那样一个骄傲的人，用着最笨拙的方式靠近我。我们在一起的那天，他把我堵在宿舍楼下，
语气还是硬邦邦的：“温言，做我女朋友。”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我逗他：“凭什么呀？
”他憋了半天，耳根都红了，最后说：“凭我喜欢你。”后来的傅谨言，是温柔的。
他会记得我的生理期，会给我熬红糖姜茶；会在我写稿到深夜时，
默默陪在我身边；会在我受了委屈时，笨拙地抱着我，说“别怕，有我”。
他向我求婚时说：“温言，你就是我的例外和唯一。这辈子，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那些滚烫的誓言还回响在耳边，可现实却给了我一记最响亮的耳光。
“叮铃铃——”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回忆。是傅谨言。我接起电话，没出声。
“检查做得怎么样了？”他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薇薇的情况不太好，
医生说手术越快越好。你别耍什么花样。”看，他甚至连一句“你身体感觉如何”都懒得问。
在他的世界里，我仿佛已经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一个即将被摘取的器官。我挂掉电话，
胸口那道被撕开的口子，又在汩汩地流着血。正当我准备关机时，另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那头，是一个温和的女声：“请问是温言小姐吗？
我是您之前预约体检的康和医院体检中心的张医生。”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是我瞒着傅谨言，自己去做的检查。“张医生，您好。”“温小姐，
您的检查报告已经全部出来了。除了您要求加急检测的肾脏配型结果之外，我们这里，
还有一个意外的发现。”3.“意外的发现？”我握着手机的手收紧了。
张医生的声音顿了顿，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喜悦：“是的，恭喜您，温小姐。B超显示，
您已经怀孕六周了。”怀孕。六周。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画面都褪去了颜色，只剩下这两个字在脑海里反复冲撞。
我和傅谨言的孩子。那个我们期待了三年的孩子，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掉电话的，只觉得浑身发冷，从指尖一直凉到心脏。
我把那份电子版的孕检报告藏在手机里，起身离开了病房。我要去找傅谨言。我要告诉他，
我们有孩子了。或许，这个孩子的到来，能唤醒他最后的一丝良知。我抱着这丝微弱的希望，
走到了林薇薇的病房门口。门没有关严，留着一道缝。我看到了傅谨言。他正坐在床边，
手里端着一碗汤，正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喂给林薇薇。他的侧脸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柔和，
那种温柔，我曾经也拥有过。“谨言哥哥，烫……”林薇薇撒着娇，声音又软又糯。
“是我不好。”傅谨言立刻把勺子拿到唇边，轻轻吹了吹，才又递到她嘴边，“现在好了。
”“嘻嘻，谢谢哥哥。”林薇薇笑得天真烂漫，随即又“哎呀”一声，
一碗汤“不小心”就洒在了傅谨言昂贵的西装上。“对不起对不起！谨言哥哥，
我手没力气……都烫到你了……”她慌忙拿纸巾去擦，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了傅谨言的怀里。
也就在那时，她透过傅谨言的肩膀，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她的动作一僵，随即眼眶就红了。
“啊，温姐姐，你来了。”她楚楚可怜地从傅谨言怀里退出来，“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让谨言哥哥照顾我的，我只是……太难受了。”傅谨言这才回头看到我，
他甚至没有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只是皱着眉，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的命令。“你怎么才来？
检查都做完了？医生说可以安排手术了，薇薇的身体拖不起了。”他站起身，
脱下弄脏的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等薇薇手术做完，出院后需要最好的环境休养。
家里主卧的隔音最好，你搬去客房住。”我的心，一寸一寸地沉入冰冷的深海。
我为了他所谓的“妹妹”捐出一颗肾，他想的却是让我搬出我们自己的卧室。
我真是……CPU都给他干烧了。原来演了三年的霸道总裁和他的小娇妻，
女主角根本就不是我。我算什么？一个提供子宫和器官的工具人？我藏在身后的手，
紧紧攥着手机。那份刚刚还被我视若珍宝的孕检报告，此刻却无比滚烫，像一块烙铁。
我慢慢地，慢慢地，松开了手。手机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屏幕还亮着，
上面清晰地显示着那份报告的标题——“超声检查报告单”。
林薇薇的视线第一时间就落了上去。她弯腰，捡起了我的手机，目光在屏幕上停留了三秒。
她的瞳孔猛地放大，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和嫉妒。然后，她抬起头，看向我，
又看了看一脸不耐的傅谨言。一个极其恶毒的，又带着得意的笑容，在她唇边悄然绽放。
4.“姐姐……你……”林薇薇的声音发着抖，她举着我的手机，像是拿着什么烫手的山芋，
脸上是恰到好处的震惊和无措，“你怀孕了？”傅谨言的目光瞬间射了过来，
锐利得像一把刀。他一把从林薇薇手里夺过手机，视线落在屏幕上那几个刺眼的字上，
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那不是惊喜，不是为人父的喜悦。是愤怒，
是感觉被欺骗和被挑衅的暴怒。林薇薇的表演还在继续，她柔弱地捂住心口，呼吸急促起来，
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谨言哥哥……我……我该怎么办……”她泪眼婆娑地望着傅谨言，
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往我心上捅刀子，
“我不能……我不能让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没有妈妈……我……我不换肾了！我死了算了！
是我不好，我不该回来打扰你们的……”这番话，字字句句都在指责我，指责我用心机，
用孩子，来逼死她。高明，实在是高明。傅谨言果然吃这一套。他猛地转向我，
眼中燃烧着我从未见过的怒火，那火焰几乎要将我吞噬。“温言，你是故意的？
”他捏着我的手机，指节泛白，声音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带着骇人的压迫感，
“用孩子来威胁我？你想用这个孩子，来逼死薇薇？”我的心已经麻木了，甚至感觉不到疼。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陈述一个事实：“傅谨言，这是你的孩子。”我的平静，
似乎更加激怒了他。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
空气里都充满了山雨欲来的气息。然后，我听到了这辈子最残忍的一句话。“我让你打掉它。
”他说得那么轻，那么快，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仿佛只是在决定扔掉一件不需要的垃圾。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所有的希望，所有的留恋，所有的爱意，都在这句话里，
碎成了齑粉。“你说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我说，打掉它。
”傅谨言重复道，眼神冷得像冰，“薇薇的命，比这个意外来的孩子重要。
你现在就去妇产科，安排手术。先流产，再给薇薇捐肾。”意外。他称呼我们的孩子为，
意外。我看着他这张英俊却又无比陌生的脸，忽然就笑了。先是低低地笑，
然后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失控，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的笑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傅谨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疯了？
”林薇薇也一脸“担忧”地看着我：“温姐姐，你别这样，你吓到我了……”我慢慢止住笑，
擦掉眼角的泪水。我抬起头，目光越过傅谨言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的病房门口。那里，
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人。他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手里捧着一束新鲜的百合。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狼狈的一切，最后，落在我脸上。四目相对。他冲着我，几不可见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