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冲出地铁口时，手机又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她抓出来看，是医院的催款短信，

末尾跟着一句“若本周内费用未能补齐，将影响后续治疗”。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

她咬着牙往***的餐厅跑。白球鞋踩过水洼，溅起的泥点沾在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上，

她没空管。母亲躺在病床上插着氧气管的样子就在眼前晃，那是她活下去唯一的支柱。

“砰——”撞上一个坚实胸膛的瞬间，林晚手里的廉价帆布包掉在地上，

里面的传单散了一地。她慌忙道歉，蹲下去捡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她一步拾起传单。

“抱歉，我太急了……”林晚抬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男人很高，至少一米九，

黑色的高定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他五官轮廓分明，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着，

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人。明明是燥热的夏天，他身上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像座冰山。

“没关系。”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点磁性，把捡好的传单递回来。林晚接过，

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冰凉的触感让她瑟缩了一下。她没敢多看，道了歉就转身跑，

连对方胸前那枚低调的钻石袖扣都没留意。顾衍站在原地，看着女孩跑远的背影，

手里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那点温热的触感。她头发有些乱，额角渗着细汗，

眼睛亮得像藏着星子，明明看起来很窘迫，却透着股倔强的劲儿。“顾总，车备好了。

”助理陈默低声提醒。顾衍收回目光，淡淡“嗯”了一声，迈开长腿上车。只有他自己知道，

刚才那短短几秒的对视，像颗石子投进了他沉寂多年的心湖，漾开了从未有过的涟漪。

林晚不知道，她撞的是顾氏集团的总裁，是商界出了名的禁欲系冰山。她更不知道，

这份被她匆忙抛在脑后的偶遇，会在不久后将她的人生彻底打乱。三天后，

林晚坐在“恒通信息咨询公司”的办公室里，手里捏着那份刚签好的合同，指尖还在发颤。

“小林啊，你放心，我们公司正规得很，就是需要一些……特殊渠道的信息收集员，

平时协助我们处理点业务，待遇绝对优厚。”王经理笑得像朵花，

把一张二十万的支票推过来。“这是预付款，后续还有提成。”二十万，

刚好够母亲这个月的手术费。林晚攥紧支票，

合同上“乙方需无条件服从甲方安排”的条款刺得她眼睛疼。但朋友说这家公司来钱快，

她走投无路，只能信了。她以为所谓的“安排”，无非是做点繁琐的文职，最多跑跑路，

完全没往深处想。“明天去顾氏集团报道，应聘总裁助理，有人会接应你。

”王经理收起合同，笑得意味深长。林晚愣了。“顾氏？”那是业内顶尖的大公司，

怎么会需要他们这种小公司的人去应聘？“别问那么多，按要求做就行。”王经理摆摆手，

下了逐客令。拿着支票冲出公司，林晚直奔医院缴费处。看着收款员盖下印章的那一刻，

她松了口气，却又莫名心慌。第二天，顾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外。林晚穿着借来的套装裙，

紧张得手心冒汗。面试她的是总裁特助陈默，问题都很常规，最后让她进去见总裁。

推开那扇厚重的门，看到办公桌后坐着的人时，林晚彻底懵了。是那天被她撞到的男人！

顾衍也有些意外。眼前的女孩换了身衣服，头发梳得整齐，脸上化了点淡妆，少了几分狼狈，

多了点青涩的干练，但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他记得很清楚。“顾总，这是林晚，

应聘总裁助理。”陈默介绍道。顾衍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目光落在林晚脸上，

她在他的注视下，耳朵都红了，紧张得捏着衣角。“为什么来顾氏？”他开口，

声音依旧低沉。林晚脑子一片空白，只能照着王经理教的话说。“顾氏是行业标杆，

我想在这里学习成长。”顾衍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林晚觉得自己的谎言在他锐利的目光下无所遁形，后背都开始冒汗。良久，他才吐出两个字。

“录用。”陈默都惊了。顾总换助理比换衣服还勤，从没这么快决定过。林晚也懵了，

稀里糊涂地就成了顾氏集团总裁助理。接下来的日子，林晚过得战战兢兢。

她每天的工作就是给顾衍端茶倒水、整理文件、安排行程，看似普通，

却总在王经理的指示下，

不动声色地收集一些顾氏的内部信息——比如顾衍的行程表、重要会议的时间地点。

她心里越来越不安，隐约觉得不对劲，但每次想退缩，

医院的催款单和母亲虚弱的脸就会浮现在眼前，让她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

顾衍对这个新助理，态度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他话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在处理工作，

偶尔会吩咐林晚做些事。但林晚发现，他其实很细心。她泡茶烫到手指，

第二天办公室就多了个防烫杯垫；她加班晚了，

他会让陈默“顺便”送她回家；她整理文件时不小心弄洒了咖啡，他只是皱了皱眉，

让她去拿清洁剂，自己却默默收拾了残局。他的清冷不是冷漠，只是不擅长表达。林晚的心，

在这些细微的瞬间，悄悄动摇着。她开始觉得，自己像个小偷，一边享受着他不经意的温柔，

一边却在背后做着伤害他的事。出差安排下来时，

林晚看着行程单上“某偏远城市分公司考察，为期三天”的字样，心里咯噔一下。

王经理特意打电话来。“这次是好机会，顾衍在那边有个重要合作，

想办法弄清楚对方的底线。”林晚捏着手机，第一次生出了抗拒的念头。“我……我做不到。

”“做不到？”王经理的声音冷下来。“林晚，别忘了合同！你妈还在医院等着钱呢！

”挂了电话，林晚蹲在地上，抱着膝盖无声地哭了。她别无选择。飞机落地，

转乘汽车到了分公司所在的小镇，天色已经暗了。镇上只有一家小旅馆，

房间早就被预定满了，只剩下一间双人房。“顾总，实在抱歉，真的没房了。

”分公司的人一脸歉意。顾衍皱了皱眉，看了眼旁边的林晚。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就这样吧。”他最终还是点了头。进了房间，气氛尴尬得能滴出水。两张单人床并排靠着，

中间只隔了不到半米。林晚拘谨地坐在床边，手都不知道往哪放。顾衍倒是很自然，

脱下西装外套挂好，拿出电脑处理工作。房间里只有键盘敲击的声音，

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半夜，林晚被冻醒了。小镇的夜晚很凉，她只带了件薄外套。

她缩着身子，尽量不发出声音，却还是被顾衍察觉到了。他起身，

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一件厚外套，递过来：“穿上。”是他的外套，带着淡淡的雪松味，

很干净。林晚愣住了。“穿上。”顾衍又说了一遍，语气不容置疑。林晚接过，披在身上，

瞬间暖和了不少。那股清冽的味道萦绕在鼻尖，让她莫名觉得安心。“谢谢顾总。

”她小声说。顾衍没回头，只“嗯”了一声，但林晚看到，他耳根似乎红了。那一晚，

两人都没睡好。林晚想着心事，顾衍则在黑暗中睁着眼，脑海里全是林晚穿着他外套的样子，

小小的一只，像只受惊的兔子。他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在意这个女孩了。她的笨拙，

她的倔强，她偶尔流露出的脆弱，都像钩子一样，勾着他的心。第二天考察结束，

晚上分公司安排了应酬。对方老总很热情，一个劲地给林晚灌酒。林晚不胜酒力，脸色通红，

想躲又躲不开。就在她快要被灌下一杯白酒时，一只手伸过来，挡住了酒杯。“她不胜酒力，

我替她喝。”顾衍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他本身酒量极好，但架不住对方车轮战，

很快也有些微醺。回去的路上，顾衍靠在车后座，闭着眼睛。林晚坐在旁边，

看着他紧抿的薄唇，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忽然觉得，

这座冰山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近。到了旅馆，林晚扶着顾衍下车。他很高，

几乎整个重量都压在她身上，温热的呼吸洒在她颈间，带着酒气，却不难闻。“顾总，醒醒，

到了。”她推了推他。顾衍睁开眼，眼神有些迷离，看着近在咫尺的林晚，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忽然伸手，轻轻拂开她脸颊边的一缕碎发。他的指尖微凉，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

林晚像被电击中一样，浑身一颤。“林晚……”他低声叫她的名字，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

“你……”话没说完，他似乎意识到什么，猛地收回手，后退了一步，眼神恢复了清明，

只是耳根更红了。“抱歉。”他丢下两个字，转身快步走进旅馆。林晚站在原地，

心跳得像要炸开。刚才他的眼神，那么灼热，那么……不一样。她不知道，顾衍回到房间，

用冷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自己泛红的眼眶，第一次体会到了失控的感觉。他好像，

真的对这个助理动心了。第三天回程的飞机上，林晚接到了王经理的电话，语气很不满。

“让你查的东西呢？什么都没弄到！”林晚咬着唇，低声说。“我做不到。”“你说什么？

”王经理的声音尖锐起来。“林晚，你别忘了合同！你要是敢违约，不仅要退还所有钱，

还要付违约金！你赔得起吗？你妈怎么办！”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林晚心上。她握着手机，

指尖发白，抬头时，正好对上顾衍看过来的目光。他眼神深邃，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林晚慌忙低下头，心脏狂跳。回到公司，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原样。但林晚明显感觉到，

顾衍看她的眼神变了，多了些她看不懂的东西，有探究，有关切，还有一丝……挣扎。

而另一个人的出现，让局面更加复杂。那天，顾氏和竞争对手沈氏集团有个合作洽谈会，

沈氏总裁沈泽亲自来了。沈泽是出了名的***，长得英俊，性格张扬，一见到林晚，

眼睛就亮了。“这位是顾总的助理？长得真漂亮。”沈泽笑着伸出手。“你好，我是沈泽。

”林晚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握了握。“你好，林晚。”“林晚，好名字。

”沈泽笑得意味深长。“不知道林小姐有没有兴趣来沈氏工作？待遇绝对比顾氏好。

”顾衍眉头微蹙，语气冷淡。“沈总，谈正事。”沈泽挑了挑眉，没再说话，但整场会议，

目光时不时就往林晚那边瞟。会议结束后，沈泽故意落在后面，递给林晚一张名片。

“林小姐，有空可以联系我，不止是工作。”林晚没接，沈泽也不尴尬，把名片放在桌上，

对她眨了眨眼，转身走了。这一幕，恰好被顾衍看到。他脸色沉了下来，

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接下来的日子，沈泽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林晚面前，送花、送下午茶，

甚至在她下班时堵她。林晚都一一拒绝了，但沈泽的纠缠让她不胜其烦。顾衍看在眼里，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很不舒服。他开始更频繁地给林晚安排工作，让她没时间应付沈泽。

有时加班到很晚，他会亲自送她回家。车里，两人很少说话，但气氛并不尴尬。

林晚看着窗外掠过的夜景，心里五味杂陈。她越来越清楚自己对顾衍的感觉，

也越来越痛恨自己的身份。她决定，等母亲的病情稳定些，就想办法辞掉工作，

哪怕赔违约金，也要结束这一切。但她没等到那个时候。顾衍不是傻子。林晚偶尔的失神，

接到电话时的紧张，以及王经理那边隐约传来的可疑信号，让他起了疑心。他让陈默去查，

很快，恒通信息咨询公司的底细，以及林晚和他们签的那份合同，都摆在了他面前。

商业间谍公司，无条件服从，为了母亲的医药费……顾衍拿着那份调查报告，

手指几乎要将纸捏碎。原来，她接近他，做他的助理，全都是安排好的？那些他以为的巧合，

那些让他心动的瞬间，难道都是假的？心脏像是被狠狠刺穿，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第一次付出的真心，竟然被这样践踏。他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向助理办公室。

林晚正在整理文件，看到顾衍进来，吓了一跳。他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神像淬了冰，

看得她浑身发冷。“顾总，您……”“这份合同，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顾衍把调查报告扔在她面前，声音冷得像寒冬的风。林晚看到那份报告，脸色瞬间惨白。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被发现了，终究还是被发现了。“所以，从一开始，

你接近我，就是为了刺探顾氏的情报？”顾衍一步步逼近，高大的身影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我还真是……蠢。”“不是的！顾总，我……”林晚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一开始是，

但后来我没有！我没有把任何信息传给他们！”“没有？”顾衍冷笑。“你的话，

我还能信吗？”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又痛又怒。他多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多希望她能告诉他，她对他的那些不一样，不是装出来的。“顾总，

对不起……”林晚低下头，泪水滴落在桌面上。“我会辞职，会赔偿所有的钱，

求你……”“赔偿？”顾衍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有愤怒，有失望，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不舍。“林晚，你以为，一句对不起，

一笔赔偿，就能抵消一切吗？”他的指尖用力，林晚疼得皱起眉，眼泪掉得更凶了。

“我告诉你，不能。”顾衍的声音低沉而霸道。“你签了合同，要无条件服从安排。

从现在起，你的‘安排’，由我来定。”他凑近她，温热的气息洒在她脸上，

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你哪儿也不能去，必须留在我身边。”林晚愣住了，

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像藏着一片汹涌的海，让她看不清，也逃不掉。她知道，

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彻底被这个男人攥在了手里。而她和他之间，

这场由欺骗开始的纠缠，才刚刚拉开序幕。林晚被顾衍的话惊得浑身僵硬，下巴被他捏着，

呼吸都带着颤。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有怒火，

有挣扎，还有一丝让她心惊的偏执。“顾总，你不能这样……”她的声音细若蚊吟，

带着哭腔。“合同是和恒通签的，不是和你……”“现在是了。”顾衍打断她，

指尖的力道松了些，却没松开。“我已经让陈默处理了恒通那边的事，你的合同，现在归我。

”林晚猛地抬头：“你……”“要么留在我身边，按我说的做；要么，

我现在就让恒通的人拿着合同去找你妈要违约金。”顾衍的声音冷得像冰。“你选。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地戳中了林晚的软肋。她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知道，顾衍不是在开玩笑。以他的能力，要让她和母亲万劫不复，

太容易了。看着她绝望又无助的样子，顾衍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疼得他指尖都在发麻。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松开手，转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她。

“从今天起，搬去我那里住。”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陈默会给你安排。”林晚僵在原地，

眼泪无声地滑落。她觉得自己像个提线木偶，被命运和眼前这个男人死死攥着，

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当天晚上，林晚就被陈默“送”到了顾衍的住处。

那是一栋位于市中心顶层的复式公寓，装修极简，冷色调为主，和他的人一样，

透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感。顾衍给了她一间客房，里面什么都有，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这扇门。”他丢下这句话，就进了主卧，关上了门。

林晚看着紧闭的房门，靠在墙上缓缓滑坐到地上。房间里很安静，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还有那挥之不去的绝望。接下来的日子，成了林晚的煎熬。她被顾衍变相地“软禁”了，

不能去医院看母亲，不能联系任何人，每天能做的，就是在公寓里等着顾衍回来。

顾衍依旧每天去公司上班，只是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早。他话很少，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

却像隔着一条无形的鸿沟。他会让阿姨准备好她爱吃的菜，

会在她看书时默默递上一杯热牛奶，甚至会在她半夜被噩梦惊醒时，站在她的房门口，

直到她重新睡去才离开。他的行为很矛盾，一边用强硬的态度把她禁锢在身边，

一边又在细节处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关心。林晚看不懂他，心里更是乱成一团麻。

她恨他的霸道和控制，却又在他深夜站在门口的身影里，感受到一丝莫名的安心。

她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情绪，他们之间的开始本就充满了欺骗，可心却像不受控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