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蹲下身,看着那只还在原地,歪着脑袋打量她的小橘猫,心里五味杂陈。
“他是不是很凶?”
林溪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想碰碰小猫的鼻子,小猫却敏捷地后退一步,眼神警惕。
林溪叹了口气,站起身。
那句“好学生不该来这种地方”像魔音灌耳,在她脑子里循环播放。
凭什么好学生就不能来天台?
天台是学校公用的,又不是他周烬的私人领地!
——她回到教室时,下午的课己经快开始了。
同桌兼母亲安排的“眼线”之一,孙薇,凑过来小声问:“溪溪,你刚才去哪了?
苏阿姨发信息问我你有没有按时到教室呢。”
林溪心里一紧,面上却迅速挂起无懈可击的微笑。
“去图书馆借了本参考书,人有点多,排队耽误了。”
她晃了晃手里一本崭新的物理竞赛题集,这是她早就准备好的“道具”。
孙薇不疑有他,羡慕地说:“你也太用功了吧。”
林溪笑了笑,没接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教室最后排那个靠窗的角落。
下午的课是公开课,隔壁(2)班和我们(1)班一起上,而刚好周烬就是隔壁班的。
午后温暖的光线穿过窗帘缝隙洒入室内,映照在周烬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之上。
他斜倚着手臂休息,长长的睫毛宛若蝴蝶翅膀轻轻覆盖于眼皮之上,营造出一种罕见的宁静氛围。
此刻闭合的眼眸使他平时显得有些孤傲的表情变得温和了许多;高挺的鼻梁与清晰的面部线条随其平稳的呼吸节奏轻微起伏薄薄的唇瓣微微抿着。
好伟大的一张脸!
让我拥有的话,就算是让我中奖100万我也愿意!
——整个下午,林溪都有些心不在焉。
老师讲的内容她早就预习过,脑子里反复出现的,却是天台上那个蹲着喂猫的柔和侧影,和那双冷漠疏离的眼睛。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形象,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周烬?
放学***一响,同学们如同出笼的鸟儿,喧闹着收拾书包。
林溪动作麻利,拉着室友周晓芸一起去食堂觅食。
“云朵,快走,饿死了…饿死了…来啦来啦。”
周晓芸自中学时代便是她的好闺蜜,对于彼此的生活细节几乎无所不知。
她是少数几个能够倾听并理解林溪内心世界的朋友之一。
不过她每次看完电视都嚷嚷着要谈恋爱,至今母胎单身。
也是蛮可爱的,希望在这个学校可以让她遇到心动的人吧。
在食堂吃完饭之后,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回到寝室。
“你们终于回来啦,饭饭,饿饿。”
唐诗意打开床上的帘子说道。
“来啦,你喜欢吃的炸酱面。”
“不愧是我们人美心善的林溪紫啧~,多少钱,我转你。”
边说边做着,某抖上面热辣的舞蹈。
“15。”
林溪紫啧嘴角上扬,宛如被油呲了一脸,憋不住的笑。
真是人才。
“诶,吴思怡还没回来吗?”
“她啊,泡图书馆呢。”
“噢噢。”
过了一会,唐诗意一脸严肃的说:“你们听说周烬这个人吗。”
“知道啊,不就是隔壁班的吗。”
林溪不以为然,我己经听说过他这个校霸了,hen hen。
周晓芸兴趣盎然,“什么瓜什么瓜。”
唐诗意不卖关子,首接说道“他被扒出来,他爸是杀人犯!”
寝室里一下子安静了。
林溪手指微微蜷缩,眉头微微紧蹙。
不由来有些心疼他,他爸犯的错,跟他有什么关系。
一些无端的恶意落在他身上,林溪抿了抿嘴。
想去天台看看他…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就周烬那种人,还敢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听说他爸是那个……啧,杀人犯吧?
怪不得阴森森的。”
“离他远点,晦气!”
林溪的心猛地一沉。
这些恶意的揣测和流言,像冰水一样浇在她对周烬抱有心疼的心上。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涌了上来。
她并不了解周烬,但她亲眼看到了他对小动物的温柔。
仅凭家庭出身就给人贴上标签,这太不公平了!
她正想走出去说些什么,却看见周烬本人从楼上下来了。
他显然也听到了那些话,脚步顿了一瞬,懒洋洋地斜靠在墙壁上,眼神轻蔑,周身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那几个嚼舌根的男生看到他,立刻噤声,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显然是听说过这个校霸的的光辉打人事件。
“快走快走。”
一伙人悻悻地快步走开了。
周烬面无表情地从林溪身边走过,仿佛她不存在一样。
“周烬!”
林溪几乎是脱口而出。
周烬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侧过脸,用余光瞥她,眼神里带着询问和不耐。
林溪一时语塞,她叫住他,又能说什么呢?
安慰他?
她以什么立场?
指责那些男生?
显得多管闲事。
情急之下,她脑子一抽,冒出一句完全偏离她人设的、带着点莽撞。
“那个……你的头发乱了。”
话一出口,林溪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问的什么傻问题!
“我帮你理一下吧。”
说完林溪慢吞吞上前一步,手臂刚抬起来。
周烬,显然也没料到她会问这个,愣了一下,后退一步。
“不用。”
说完自己胡乱在上面抓了几把,微分碎盖的发型显得更凌乱了。
林溪憋着笑,这小瘟神还怪可爱的。
“那……我看之前的小猫挺可爱的,下次我能带点猫粮上来喂它吗?”
周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能穿透她精心维持的友好表象,看到底下那些混杂的好奇、同情和一点点笨拙的善意。
“随你。”
他最终只丢下这两个字,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下了楼梯。
林溪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楼梯转角,心里乱糟糟的。
这次短暂的接触,非但没有解开她心中的谜团,反而让周烬这个人显得更加迷雾重重。
她独自走上天台。
夕阳将天空染成暖橙色,那只小橘猫果然还在,看到她也只是警惕地看着,没有靠近。
看到它,好像看到了周烬,一样的“生人勿近”。
林溪把口袋里准备当零食的小鱼干拿出来,掰碎放在地上,轻声说:“吃吧,以后我可能……会常来哦。”
小猫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抵不过食物的诱惑,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吃起来。
林溪看着它,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不管周烬多么难以接近,不管那些流言多么难听,她想要亲眼看看,这个矛盾的、孤僻的少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学生的世界规规矩矩,条条框框,而周烬,像是一道闯入她按部就班生活里的、不可预测的变量。
这种感觉,让她在压抑之中,隐隐感到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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