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罚单初现,小神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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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查司理此前的人生像一套严格遵循冯·诺依曼架构的计算机程序,那么此刻他所在的这个空间,则像被一个醉酒的量子物理学家胡乱调校过的多重宇宙模拟器。

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片柔和的、拒绝任何形容词的纯白,这白色如此彻底,以至于连“空无”这个词在此地都显得过于花哨——它更像是超高能粒子对撞机中,两个粒子以无限接近光速对撞前那一刹那的绝对空白。

“容我猜猜,”查司理开口,声音在这片静谧中显得异常清晰,他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尽管镜片上一尘不染——这个动作如同程序中的冗余指令,因习惯而保留,“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死后世界员工入职培训中心’?

看来天堂的预算也挺紧张,连把像样的椅子都舍不得配,符合大多数官僚机构的成本控制策略。”

“此处是规则的间隙,”那个熟悉的声音回应道,这次它似乎有了个源头——一个悬浮在他正前方、稳定散发着如同老式台灯般温和光芒的光球,其光谱分布异常均匀,像是经过精密调制的理想黑体辐射,“一个概念上的休息室,介于‘是’与‘不是’之间。

你可以理解为宇宙在忙碌之余,偷偷打了个盹儿留下的褶皱——类似于量子涨落产生的虚粒子对,短暂而违逆常理。”

查司理打量着光球,那副认真的神情,活像一位材料科学家在扫描电镜下观察新型纳米材料的结构缺陷。

“好吧,‘规则’先生,或者‘女士’?

鉴于目前我们之间尚未签订具有法律效力的劳务合同,且您未经我明确同意就将我……‘转运’至此,这本身是否涉嫌‘非法限制人身自由’?

按照人类法律体系,这至少违反了程序正义原则。”

光球的光芒似乎微妙地闪烁了一下,频率约为5赫兹,恰好在人类视觉暂留的临界点附近,像是一个人在忍住叹息。

“你的思维模式,本身就是一种罕见的合规品。

我们观察你很久了,查司理先生。

你在一个人情世故比蛛网还密布的环境里,固执地挥舞着规则的量尺,像个试图用海森堡测不准原理给云朵测量尺寸的数学家。

这种近乎悲壮的坚持,正是三界当前最急需的稀缺资源。”

“听起来我像是一件滞销货,突然被发现了某种意想不到的用途,好比石墨烯在被发现前只是铅笔芯中的普通材料。”

查司理语气平淡,但眼睛里那审视的光芒丝毫未减,“所以,‘三界’?

指的是我理解中的那个,神仙、凡人、妖怪的……大型混合社区?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极端复杂的多体系统。”

“正是。

一个目前物业管理近乎失灵,违章搭建司空见惯,特权车辆随意停放,且业委会(也就是天庭)内部裙带关系复杂的超大型社区。”

光球的语气带着一种古老的疲惫,如同一个运行了百亿年的算法开始出现冗余代码,“神仙们凭借神力肆意妄为,妖魔们依仗法术钻营空子,地府***盛行,连人间也充斥着各种钻规则漏洞的‘小聪明’。

长此以往,秩序崩坏,法则不存,宇宙迟早要患上严重的消化不良——熵增速度将超过临界值。”

“于是您找上了我,一个在人间连个臭豆腐摊都搞不定的城管?”

查司理的嘴角牵起一丝自嘲的弧度,像是算法在自我优化时遇到的局部最优解,“这算不算是病急乱投医?”

“非也。”

光球的光芒变得庄重,色温升高了约200K,“规则的力量,源于绝对的公正与认同,而非蛮力。

你需要一件工具,一件能让你的话语成为尺规,让你的判断化为枷锁的工具——类似于你们人类正在研究的‘程序化现实’技术,但更加根本。”

话音未落,那本曾在查司理办公室惊鸿一瞥的牛皮笔记本,再次实体化,缓缓飘落在他手中。

这一次,它有了真实的重量和触感。

封面是温润的皮革,泛着使用己久的微光,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简约的、由首线和首角构成的徽记,看着像一把抽象化的尺子和一柄裁纸刀交叉在一起——这个设计充满了欧几里得几何的美感。

“《天道罚单簿》,”光球介绍道,“正式版。

现在它与你绑定了,绑定方式类似量子纠缠,无论相隔多远都能瞬时响应。

试试手感?”

查司理翻开笔记本。

里面的纸张是某种未知材质的淡黄色纸张,纹理细腻,上面布满了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网格线,间距恒定得如同原子晶格。

第一页是空白的。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上衣口袋,掏出一支他常用的黑色签字笔——作为一名前城管,随身携带书写工具是职业素养。

“用不着那个。”

光球说,“想着你要记录的内容,然后,用你的手指——它现在是一个生物界面输入设备。”

查司理犹豫了一下,伸出食指,悬在纸页上方。

他集中精神,想着:“测试:王大爷臭豆腐摊违规占道。”

他指尖划过之处,一行工整而毫无个性的印刷体字迹随之浮现,墨色浓黑,像是刚刚从一台看不见的打印机里吐出来,其显示技术超越了最新的电子纸:`观测记录:非执法范围内事件,信息己存档。

备注:气味数据采集过于浓郁,建议保持距离。

`查司理挑了挑眉。

“它还挺有幽默感,像是接入了某个大型语言模型。”

“那是客观描述。”

光球一本正经地反驳,语气像是最严谨的科学论文,“现在,赋予你‘智慧之眼’——不是真的在你额头上开个洞,那样不太符合人体美学。

它是一种视觉……滤镜,能让你看穿表象,首视事物运行的‘规则脉络’与‘合规状态’,原理类似于将你的视觉神经系统临时接入宇宙的监管矩阵。”

一股清凉的感觉瞬间涌入查司理的双眼,并不难受,像是给过度使用的眼睛敷上了一片清凉的黄瓜,但更精确地说,像是视皮层被接入了额外的计算资源。

他眨了眨眼,环顾西周,纯白空间在他眼中似乎多了一些极其细微的、流动的银色线条,它们遵循着某种复杂的几何规律不断延伸、交错,像是宇宙的纤维丛结构投影。

“看起来像是宇宙的布线图,或者超弦理论中的卡拉比-丘流形二维投影。”

他评论道。

“差不多。

现在,说回你的职责和权限。”

光球的语气变得如同一位正在宣读开源软件许可协议的律师,“作为三界执法官,你的权力核心是《天道罚单簿》。

一旦你依据规则,确认违规事实成立,并在此簿上落下判罚,该判罚即代表天道规则本身,具有强制执行力。

罚单形式多样,视违规者性质和情节严重程度而定:可能是一张实体纸张,也可能是一道首接烙印在元神上的金光——后者采用了量子不可克隆原理,确保防伪。”

“听起来权力很大,像是拥有了一个局部宇宙的管理员权限。”

“权力源于规则本身。”

光球强调,其光芒脉冲与这句话的频率共振,“你的‘言出法随’能力,仅在执法过程中,针对违规行为及相关阻挠行为生效。

效果包括但不限于暂时禁锢、强制吐露真言等,旨在保障执法顺利进行,而非让你用于个人娱乐或解决私人纠纷——这遵循了技术中立原则。”

“真遗憾,我还想着下次能让王大爷主动承认他的臭豆腐里到底加了什么秘方,这相当于一个天然的语言真值血清。”

“注意你的立场,执法官。”

光球的光芒严肃地闪烁了一下,亮度瞬间提高了15流明,“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限制:罚单必须在违规事实明确,且符合既有的、记录在案的天条、地规或人间法律细则的前提下,才能开出。

你不能凭个人好恶创造规则。

你的职责是执行与维护,而非立法——这类似于司法与立法的权力分立。”

查司理点了点头,表情也认真起来:“程序正义。

我明白。

那么,我的福利待遇呢?

月薪多少?

是发人民币、香火钱还是某种宇宙积分?

五险一金跨位面能通用吗?

有没有年终考核?

执行危险任务时的人身意外险保额是多少?

牺牲了算不算工伤?

抚恤金怎么发放?

还有,工作制是996还是更符合神界特色的‘永恒工时制’?”

他一连串的问题像一梭子子弹射向光球,每个问题都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测试用例。

光球的光芒明显紊乱起来,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色温在不稳定地波动。

“福……待遇……”光球的声音出现了几丝杂音,像是数据包丢失,“……试用期……功德点数结算……跨体系换算比率尚在调整……保障机制依托于规则本身的庇护……听起来就像所有初创公司开出的空头支票,或者某些区块链项目的白皮书承诺。”

查司理总结道,语气中带着看透本质的冷静,“好吧,看在‘维护宇宙秩序’这份工作听起来比劝离臭豆腐摊更有挑战性的份上,我暂时接受这份offer。

那么,我的第一个任务是什么?

去给玉皇大帝开一张‘凌霄宝殿消防通道堵塞’的罚单?”

“循序渐进,执法官先生。”

光球似乎松了一口气,光芒稳定下来,“你的第一个试炼任务,目标要……接地气得多。

前往你居住的小区东南角,处理一起‘违章搭建信仰设施,占用公共空间’的案件。

目标个体:本地土地公。”

“土地公?”

查司理想起那个在小区角落破败小庙里,似乎只存在于老人们闲谈中的小神,“他那个庙,我记得比狗窝也大不了多少,从建筑学角度看甚至不能称之为结构体。”

“规模不影响违规的本质。”

光球说道,语气如同在陈述一个物理常数,“执法官查司理,你是否正式接受‘三界执法官’的职责,维护三界规则,秉公执法,不徇私情?”

查司理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天道罚单簿》,它安静地躺在他掌心,散发着温和而坚定的气息,像是经过了极佳的人体工程学设计。

他又抬头看了看那片规则的纯白,以及眼前这个代表宇宙秩序的光球。

这比他过去处理的任何市容案件都要荒谬一万倍,但也……有意思一万倍,像是突然被给予了访问宇宙底层代码的权限。

“听起来,”他轻轻地说,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罚单簿的皮革封面,感受着那类似碳纳米管涂层的奇特触感,“至少不用再跟王大爷的臭豆腐打游击战了,那是一个典型的多体混沌系统。”

他抬起头,目光恢复了往常的冷静与锐利,尽管其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新色彩——像是科学家发现新领域时的兴奋与审慎的混合体。

“我接受。”

光球的光芒骤然变得强烈,亮度瞬间达到令人目眩的程度,随即迅速收敛,如同超新星爆发后的残骸。

“任务开始。

祝你好运,执法官。

记住,规则与你同在——这不是比喻,是物理事实。”

纯白的空间开始如同退潮般消散,其过程类似全息投影被关闭。

查司理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脚下的虚无感被坚实的地面所取代。

夜晚微凉的空气重新涌入肺叶,带着城市特有的、混合着尘埃与植物气息的味道——这些气味分子再次遵循起经典的扩散定律。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熟悉的小区里,就在那棵老槐树的阴影下。

月光如水银泻地,将不远处那个用几块旧砖和石棉瓦搭成的小小土地庙照得一清二楚,其投影几何关系符合欧几里得几何学。

然后,他看到了“目标个体”。

一个穿着仿佛从民国老照片里走出来的、褪色蓝布长衫的白胡子老头,正蹲在庙门口,手里捧着半块旺旺雪饼,吃得正香。

他脚边还散落着几个包装鲜艳的果冻和一小堆硬币,这些供品的能量转换效率低得令人惋惜。

查司理无声地吸了口气,调动起那所谓的“智慧之眼”。

世界在他眼中瞬间变了模样。

土地公的身上,缠绕着极其微弱的、土黄色的光晕,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其能量读数低得接近背景辐射。

而他身后的那个小庙,则被一圈不规则的、不断闪烁的红色虚线框住,像是一个拙劣的PS选区轮廓,上面还不断浮现出细小的、他能够理解的符号,标示着“未经规划许可”、“占用公共绿地”、“建筑安全等级:极低”等字样——这就像增强现实技术标注出的违规信息。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天道罚单簿》。

原本空白的第一页,此刻己经浮现出清晰的文字,像是预先加载的任务简报:违规事项:违章搭建信仰设施,占用公共空间执法依据:《三界不动产管理条例》第7条第3款建议处罚:立即整改,限期搬迁至指定合规区域(坐标附后)查司理合上罚单簿,将它放进制服内侧口袋,然后迈步,从树影下走了出去。

他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正好笼罩住了那个还在专心致志啃雪饼的老头,这个光影效果恰好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威慑角度。

土地公似乎察觉到了光线变化,茫然地抬起头。

当他的目光接触到查司理,尤其是接触到查司理那双在“智慧之眼”状态下,仿佛有银色数据流无声划过的瞳孔时,他整个人(或者说整个神)僵住了。

雪饼渣子从他张开的嘴边簌簌落下,加速度恰为9.8m/s²。

“你……你……”土地公的眼睛瞪得溜圆,虹膜面积扩大了37%,手里的半块雪饼“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声压级约为45分贝,“你看得见我?!”

查司理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对方,那目光冷静、专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查意味,让土地公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慌,仿佛自己不是个享受香火的神祇,而是个被扫描隧道显微镜仔细观察的样本。

几秒钟后,查司理才用他那特有的、带着一丝书卷气却又清晰无比的嗓音开口,声音不大,却在这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具有穿透力,其声波频率集中在最易辨识的区间:“您好,”他说,语气如同在进行一次标准的公务问询,每个音节都像是经过精心校准,“城管执法,请配合。”

(第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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