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并非沉睡的故纸堆,它是流淌在我们血脉中的河。而我,陆见尘,
一名普通的博物馆实习生,直到今天才真正触摸到这条河的滚烫与重量。1指尖下,
明代郑和宝船的残骸模型带着深海淤泥的微腥。我正对着参观的孩子们讲解,
左眼视网膜却毫无征兆地灼烧起来,
一片幽蓝色的光幕如同烙印般浮现:国运模拟器载入完成。
检测到历史关键节点‘永乐宝船核心技术流失’发生偏移。 根源定位:永乐十九年,
八月初三。军工大匠周子麟将于一炷香后,被潜入京师的漠北势力毒杀。
紧急干预任务发布:逆转周子麟之死。 剩余时间:二十九分五十八秒。
我倒抽一口冷气,呼吸骤停。
周围的喧哗——孩子们的追问、导览员的解说、脚步声——瞬间褪去,
世界只剩下那行冰冷的倒计时和我胸腔里失控的心跳。“哥哥,你的眼睛在发光!
” 一个小女孩指着我的左眼,怯生生地说。我猛地闭上眼,再睁开,光幕依旧。
这不是幻觉。历史的重量,此刻正压在我的肩上。“抱歉,哥哥有点不舒服。
” 我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几乎是踉跄着冲进员工休息室,反锁了门。“洛书!洛书!
” 我背靠着冰冷的铁柜,在脑中疾呼,“这是怎么回事?
周子麟……史书上只提过他是‘连珠火铳’的改良者之一,记载寥寥,
怎么会……”一个平和而略带古韵的嗓音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吾名洛书。陆见尘,
史书未载,不代表他不重要。周子麟身怀‘燧发联动’之关键技术,此技若随他湮灭,
华夏火器进程将滞后数十年,间接导致后世海权衰落。任务等级:丙上。请即刻执行。
“执行?我怎么执行?我在二十一世纪的博物馆,他在六百年前的大明!我难道能隔空取物?
” 我几乎要吼出来,汗水浸湿了额发。模拟器已启动‘时空投影’模块。集中你的意念,
想着‘连接’,想着‘周子麟’。我强压下翻涌的恐慌,闭上眼,将所有精神聚焦。
左眼的灼热感再次升腾,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窜动。几秒后,
一阵剧烈的撕扯感从灵魂深处传来,我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抽离,猛地投向一个无尽的漩涡。
再“睁眼”时,我看到的已是另一幅景象。昏暗的油灯,摇曳着将人影投在土坯墙上。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墨锭和草药混合的苦涩气味。
一个穿着满是油污的短打衣衫、鬓角斑白的中年人,正伏在案几上,
对着一张画满复杂机括的绢帛蹙眉沉思。他面容憔悴,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里面燃烧着不灭的火焰。这就是周子麟。一个在正史中几乎不留痕迹的工匠。
而在他身侧的木桌上,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粗茶。
洛书的声音在我意识中标记出刺眼的红框:毒素‘百日枯’,无色无味,溶于茶水,
半盏茶内毙命。投毒者已离开,为漠北‘暗鹞’死士。我倒抽一口凉气。此刻,
我仿佛一个无形的幽灵,悬浮在这间简陋工坊的角落,能看清一切,却无法触碰。“洛书!
我该怎么救他?我碰不到那杯茶!”投影状态下,你的‘历史触觉’可进行有限干涉。
尝试‘感受’那杯茶,想象将其‘剥离’。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倒计时像催命符一样在我视网膜上跳动:二十一分十五秒。我拼命集中精神,
将所有意念投向那杯致命的茶水。一种奇妙的感觉涌现——我仿佛延伸出了一只无形的手,
跨越了时空的壁垒,轻轻“触碰”到了那粗糙的陶杯。凉意,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气,
沿着那无形的感官反馈回来。“剥离……剥离……” 我心中默念。嗡——!
陶杯轻微地震动了一下,桌面漾开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杯中的茶水,
那混入了“百日枯”的液体,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凭空舀起一勺,化作一缕极细的水线,
悄无声息地蒸发在空气中。分量不多,但足以让致命的剂量大幅下降。干涉成功。
毒素浓度已降低至临界点以下。预计效果:周子麟会陷入重度昏迷,出现中毒假象,
但不会致死。成功了!我心头刚掠过一丝狂喜,异变陡生。工坊那扇破旧的木门,
“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个穿着同样款式工匠服、面色蜡黄的年轻男子端着一碗热粥走了进来,低声唤道:“师父,
您忙了一天,用点粥吧。”是周子麟的徒弟,李狗儿。史书上绝不会有他的名字。
周子麟恍若未闻,完全沉浸在他的机括世界里,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李狗儿将粥碗放下,
目光却似是不经意地扫过桌面那只陶杯。当他看到杯中茶水似乎浅了一丝时,
眼神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洛书的警告声骤然响起:检测到异常精神波动!
目标:李狗儿。身份重新判定:非普通学徒,疑似‘虚无’外围眼线。什么?!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虚无!他们竟然已经渗透到了这里?这个看似憨厚的学徒,是监视者,
还是……补刀者?李狗儿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凑近周子麟,语气带着担忧:“师父,
您脸色不好,这茶凉了,弟子给您换一杯热的吧?” 说着,他的手就伸向了那只陶杯。
他起了疑心!他要毁灭下毒的证据,或者,确认毒是否被动了手脚!不能让他碰到杯子!
我几乎能听到自己意识在尖叫。怎么办?再次动用“剥离”已经来不及,而且洛书警告过,
短时间内连续使用会对我的精神造成负荷。电光石火间,
子麟案几上那些凌乱的工具——锉刀、刻针、还有一小盒用来给机括部件配重的……小铁珠。
灵感如同闪电划破黑暗!我用尽全部的精神力,不再是“剥离”,而是“推动”!目标,
那颗放在工具盒边缘、比米粒稍大的小铁珠!嗡!无形的指尖再次跨越时空。
那颗小铁珠猛地一跳,滚落桌面,然后精准地撞在了李狗儿即将触碰到茶杯的手腕上!
“哎哟!” 李狗儿吃痛,手猛地缩回,惊疑不定地看向地面。
那颗小铁珠正安静地躺在那里。“什么东西?” 他嘀咕着,弯腰去捡。
而一直沉浸其中的周子麟,终于被这点动静惊扰,他抬起头,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看了看徒弟,
又看了看地上的铁珠,眉头微皱:“毛手毛脚!出去,别打扰我!
”李狗儿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阴沉,不敢再多言,捡起铁珠,躬身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危机暂时解除。我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一半,巨大的疲惫感席卷而来,意识也开始模糊,
眼前的明代工坊景象如同退潮般散去。干预任务完成。
历史关键节点‘周子麟之死’已修正。能量耗尽,连接即将中断。
洛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干得不错,见尘。你不仅救了他,还保住了证据。
再次“睁眼”,我依然背靠着博物馆休息室冰冷的铁柜,浑身被冷汗湿透,
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左眼的灼热感消退,只剩下轻微的酸胀。我……刚刚改写了历史?
摊开手掌,掌心赫然躺着一颗微小的、带着明代工艺痕迹的小铁珠。它不是我的时代的产物。
它是来自六百年前的、唯一的物证。就在我盯着这颗铁珠,心神激荡之际,
洛书的声音再次响起,前所未有的凝重:警告:检测到高优先级时空扰动。
新事件:‘靖康之变’关键人物,北宋密武尉岳霆,于汴京陷落前三日,
遭遇不明身份者拦截。历史记录中,此人于此夜……凭空失踪。
扰动源判定:‘虚无’高级干部—— ‘逆时’,已介入。
紧急任务生成:即刻前往北宋宣和七年,查明并阻止‘逆时’的行动。 任务传送,
十秒后启动。十,九,八……我握紧了手中的铁珠,
看着眼前开始扭曲、浮现出漫天烽火的空气。岳霆?那个在稗官野史中只提过一句,
曾试图带出传国玉玺的武官?逆时?他能逆转时间?
洛书的声音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急迫:见尘,小心。这一次,
我们的对手……能操纵时间本身。2洛书的倒计时如同冰锥,刺穿我的耳膜。
十、九、八……休息室的景象开始扭曲、融化,铁柜的冰冷触感还未消散,
一股混合着焦糊、血腥和绝望气息的热风便扑面而来。二、一!传送的撕扯感远超上次,
仿佛灵魂被扔进了一个由时间和惨叫编织的滚筒。当我终于摆脱眩晕,脚踏实地时,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我窒息。残阳如血,映照着断壁残垣。昔日繁华的汴京街巷,
如今已是人间地狱。黑烟滚滚,火光在木质建筑的骨架间跳跃,如同恶魔的舞蹈。
街道上满是慌乱奔逃的百姓,脸上刻着惊惶与麻木,
马蹄声、哭喊声、金兵粗野的呼喝声交织成一首末日交响曲。而我,
穿着一身格格不入的现代衣物,站在一片废墟之中,显得如此突兀和荒谬。
任务目标:寻找并保护密武尉岳霆,确保其不被‘逆时’掳走。
剩余时间:两小时五十七分。洛书的声音依旧平静,却仿佛带着这片土地的沉重:见尘,
此处是汴京外城,宣和七年,冬。岳霆最后一次被史书记载,
是在两个时辰前于皇城方向突围失败,现可能隐匿于附近。“两个时辰前?范围这么大,
我怎么找?” 我压下喉咙里的腥甜感,强迫自己冷静。左眼微微发热,视野中,
浮现出淡淡的、只有我能看见的蓝色光晕——那是洛书在标记可能存在历史能量残留的区域。
“历史触觉……” 我喃喃道,尝试着集中精神。指尖划过身旁一截烧焦的梁木,
一股混杂着恐惧、愤怒与不甘的炽热情绪猛地涌入脑海,让我几乎站立不稳。
这不再是博物馆里隔着玻璃的感怀,而是亲历其境的切肤之痛。
我循着洛书标记的方向和“触觉”的指引,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废墟间穿行。
不时有流矢从头顶掠过,有溃散的宋兵与我擦肩而过,无人顾及我这个衣着怪异的“异类”。
在一处半塌的巷口,我的“触觉”捕捉到了一丝异常锐利、坚韧的气息,
与周围的绝望混乱截然不同。那气息如同潜藏的猎豹,引而不发。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巷子深处一堆瓦砾。突然,一道寒光如同毒蛇出洞,直刺我的咽喉!
快得超出我的反应!“我不是金兵!” 我几乎是凭借本能吼了出来,同时拼命向后仰倒。
剑尖在我喉结前半寸骤然停住,持剑的手稳定得可怕。瓦砾后,
一个浑身血污、甲胄破碎的汉子缓缓站起身。他约莫三十岁年纪,脸庞棱角分明,
虽布满疲惫与尘灰,但那双眼睛却像淬了火的星辰,锐利、沉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死志。
正是我曾在洛书提供的影像中见过的——密武尉岳霆。“你是何人?衣着如此怪异,
莫非是金狗细作?”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手中的剑依旧稳稳指着我,
杀气锁定。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我深吸一口气,知道此刻任何一丝犹豫都可能万劫不复。
不能暴露来历,但必须取得他的信任。“我非宋人,也非金人。”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脑中飞速运转,借用了一个他可能理解的概念,“我乃海外方士之后,感知此地龙气有变,
华夏国运遭宵小窃夺,特来相助!”“龙气?国运?” 岳霆眉头紧锁,
眼神中的怀疑丝毫未减,“空口无凭!”就在此时,
洛书的警告尖锐响起:检测到高能时空波动!‘逆时’接近!三点钟方向,一百五十步!
几乎同时,巷口的光线似乎扭曲了一下,
一个穿着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纯黑劲装、脸上覆盖着惨白面具的身影,
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他手中没有兵器,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们,那面具下的目光,
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就是他!” 我对岳霆低喝道,“他要抓你!目的是毁我华夏根基!
”岳霆虽不明就里,但那股源自“逆时”的、非人的冰冷气息让他瞬间汗毛倒竖,
那是远超金兵带来的威胁感!他几乎是本能地,将剑锋转向了那个不速之客。“逆时”动了。
他没有冲过来,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对着我们所在的方向,轻轻一握。嗡——!
一股无形的、无法抗拒的力量瞬间笼罩了我和岳霆。
感觉周围的一切——燃烧的火焰、飘落的灰烬、甚至岳霆刺出的长剑——速度都在急剧变慢,
仿佛陷入了粘稠的琥珀之中。而我自己的思维和动作,也如同生了锈的齿轮,艰涩难移。
时间……被减速了!“这……这是妖法?!” 岳霆的怒吼在凝滞的空气中变得扭曲、迟缓,
他拼尽全力,剑尖也只能以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向前递进。“逆时”迈开步子,
不紧不慢地朝我们走来,如同在自家花园散步。那惨白的面具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
绝望如同冰水,浇遍全身。在这种绝对的力量面前,我们如同待宰的羔羊!不!不能放弃!
我疯狂催动左眼的能力,
变慢的时流中艰难闪烁:分析中……目标能力为局部时间流速操控……寻找能量节点……
汗水沿着额角滑落,速度慢得像是在演示。我死死盯着“逆时”那只抬起的手,
集中全部的精神力,试图再次动用“历史触觉”进行干涉。但这一次,感觉完全不同,
我的意念如同陷入泥沼,难以穿透那层时间屏障。“逆时”已经走到了岳霆面前,
无视那缓慢刺来的长剑,伸出手,径直抓向岳霆的脖颈。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洛书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就是现在!干扰他手腕处的能量汇聚点!
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或许是求生本能,或许是救人的信念,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
将全部的精神力化作一根无形的尖刺,狠狠撞向“逆时”的手腕!没有声音,
但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逆时”的动作猛地一滞,
笼罩我们的凝滞力场如同破碎的玻璃般四散开来!时间流速瞬间恢复正常!
岳霆的长剑因骤然失去阻力,猛地加速前刺!“逆时”似乎也没料到我能破开他的能力,
仓促间侧身闪避,剑锋险之又险地划破了他的黑袍袖口。一丝惊疑从他面具下的目光中闪过。
“走!” 我趁此机会,一把拉住因惯性前冲的岳霆,转身就向巷子更深处亡命奔逃。
我知道,刚才那一下只是侥幸,我们绝非他的对手。岳霆此刻也不再犹豫,跟着我发足狂奔。
身后,“逆时”并未立刻追击,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我们逃离的方向,那眼神,
仿佛在看两只试图挣脱蛛网的飞虫。我们不敢回头,穿过几条焦黑的街巷,
直到确认对方没有立刻追来,才躲进一处看似已被洗劫一空的民宅地窖,剧烈地喘息着。
地窖里一片漆黑,只有我们粗重的呼吸声。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霉味。
“刚才……那究竟是什么?” 岳霆靠着冰冷的土墙,声音依旧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
他手中的剑依旧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那是‘逆时’,窃取国运的元凶之一。
” 我喘息着回答,心脏依旧狂跳不止,“他能操控小范围的时间。
我们必须在他再次找到我们之前,想到对策。”岳霆沉默了片刻,在黑暗中,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岳某职责所在,乃护卫官家,护卫这汴京百姓。
若此人真欲毁我华夏根基,岳某纵使粉身碎骨,亦不能让他得逞!”他的话语,
带着这个时代士大夫的忠勇与决绝,让我动容。我摸索着,
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了那颗从明代带回来的小铁珠,冰凉的触感让我稍稍平静。“岳将军,
我们未必会输。他虽强,却也并非无懈可击。”就在我话音刚落之际,
洛书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响起:警告!检测到大规模时空悖论正在生成!
历史记录强制更新:密武尉岳霆,于宣和七年冬,汴京陷落时,为护传国玉玺,
力战殉国。 然而……新的时间线正在覆盖……岳霆的结局……被篡改为……失踪!
‘逆时’启动了更高阶能力——他在强行将‘岳霆失踪’这一结果,锚定为历史事实!
一旦锚定完成,岳霆将从所有时间线上被抹去!地窖内一片死寂。
我猛地看向身旁岳霆模糊的轮廓,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抹去?意思是,他不仅会死,
而是会如同从未存在过?3洛书的警告如同丧钟,在地窖的黑暗中回荡。
抹去——这个词带来的寒意,远比汴京冬夜的朔风更刺骨。“抹去……是什么意思?
” 岳霆的声音依旧沉稳,但紧握剑柄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这位铁血武尉,不惧马革裹尸,却无法理解这种超越生死的虚无。意味着,
‘密武尉岳霆’之名将从史册消失,你在此地奋战的一切痕迹将被擦除,
无人会记得你的牺牲,你的血脉,你存在过的证明……皆化为乌有。
洛书的解释冰冷而残酷,如同在宣读一份来自时空本身的判决书。我感到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刚刚还与我并肩作战的忠勇之士,
就此被从时间的画卷上彻底剜去?绝不!“怎么阻止?” 我声音嘶哑,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逆时’正在强行将‘结果’锚定。必须在锚定完成前,
打破他的能量场核心,或者……创造一个更强有力的‘历史事实’,覆盖他的篡改。
洛书的光幕急速闪烁,根据能量波动测算,你们还剩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
我猛地看向岳霆,黑暗中只能凭借微弱的感知勾勒他坚毅的轮廓。“岳将军,你信我吗?
”岳霆沉默了一瞬,随即,我听到他长剑归鞘的声音,铿锵有力。“岳某不信方士,
但信你眼中之火,与我一样,皆欲护这华夏薪火相传!” 他一步踏前,气势勃发,
“该如何做,但说无妨!”“我们需要创造一个新的‘事实’!” 我语速飞快,
脑中与洛书急速交流,“洛书,检索岳霆在此刻之后,
可能留下的、具备足够‘历史重量’的事件或物品!”检索中……正史记载,
岳霆于皇城陷落时,曾试图护送传国玉玺突围,但失败。野史稗闻提及,
他可能将玉玺……不,信息模糊,可信度低……等等!洛书的声音陡然拔高,
交叉引用‘历史触觉’残留信息与时空扰动轨迹……高概率匹配:岳霆在最终突围前,
曾将一枚代表其身份与使命的‘密武尉虎符’,藏于汴京望火楼废墟之下!
此物若能被后世发现,便是他存在过、奋战过的铁证!“望火楼虎符!
” 我眼中精光一闪,“就是它!我们必须赶在锚定完成前,将虎符藏到望火楼,
并确保它能留存后世!”“虎符……” 岳霆恍然,
立刻从怀中取出一枚半个巴掌大小、造型古朴的青铜猛虎,触手冰凉,
上面还沾染着他的体温与未干的血迹,“此乃我密武尉信物,确在我身。
望火楼……就在前方两条街外,但恐怕已是一片瓦砾,且必有金兵巡弋。
”“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一把拉开地窖的暗门,“走!”我们如同两道影子,
融入汴京破碎的街巷。远处的喊杀声、马蹄声越来越近,
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和血腥味几乎令人作呕。时间,像勒在脖子上的绞索,一分一秒地收紧。
左眼灼热,洛书不断在我视野中投射出最优路径和可能的危险标记。
我们借助断墙、燃烧的屋架掩护,急速向记忆中望火楼的方向突进。然而,
就在我们穿过一条主干道时,最不愿见到的情况发生了。街道的另一头,
那个纯黑的身影悄然立于火光之下,惨白的面具仿佛在嘲笑我们的徒劳。
“逆时” 早已料到了我们的动向。他没有废话,再次抬手。熟悉的凝滞感瞬间袭来,
比上一次更加猛烈、更加粘稠!我感觉自己的思维几乎要被冻结,
抬腿的动作慢得像是在表演默剧。岳霆低吼一声,试图拔剑,
但手臂抬起的速度慢得令人绝望。“逆时”缓缓踱步而来,步伐优雅而致命。
他无视如同陷入琥珀中的我们,目光直接锁定在岳霆手中的那枚青铜虎符上。
“历史……理应纯净。不必要的枝节,当修剪。” 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
带着一种非人的、机械般的冰冷。他伸出手,径直抓向虎符。不!绝不能让他得手!
我心中在疯狂呐喊,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凝聚,试图再次冲击他的手腕。但这一次,
那层时间屏障坚固得如同实质,我的意念撞上去,只激起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
根本无法穿透!完了吗?就在“逆时”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虎符的刹那——咻!咻!咻!
数支凌厉的箭矢,裹挟着尖锐的破空声,如同毒蛇般从侧面的废墟中射出,
目标直指“逆时”!这攻击并非来自我们,也并非针对金兵!在这被减速的时间流中,
这几支箭矢的速度虽然也受到了影响,却依然保持着惊人的动能,显然射箭之人臂力非凡,
且……对“逆时”的出现并非毫无准备!“逆时”显然也吃了一惊,
抓向虎符的手不得不收回,身形诡异地扭动,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箭矢的致命攻击。
其中一支箭擦着他的面具飞过,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凝滞的力场因他瞬间的分神而出现了一丝松动!“就是现在!
” 岳霆抓住这电光石火的空隙,爆发出全身的气力,猛地将虎符塞入我手中,
同时用尽全力将我推向望火楼的方向,“陆先生!交给你了!我去引开他!
”他竟主动冲向了“逆时”,长剑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斩向那诡异的存在!“岳将军!
” 我惊呼。“快走!为我华夏,留此信物!” 他的吼声在凝滞的空气中炸开,
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没有时间犹豫,没有时间感伤。借着岳霆用生命创造的这一线生机,
我拼尽全身力气,挣脱了力场的最后束缚,
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不远处那片高大的废墟——曾经的望火楼。身后,
传来了岳霆愤怒的咆哮,以及“逆时”那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愚蠢的挣扎。
”我不敢回头,泪水混合着汗水模糊了视线。我冲到望火楼残存的石基旁,
寻找着能够长久保存虎符的缝隙。左眼疯狂扫描,
洛书标记出一个位于地基深处、被碎石半掩的狭窄石缝。“这里!足以避过战火,
等待后世发掘!”我将那枚还带着岳霆体温和血迹的青铜虎符,用力而又小心地塞了进去,
并用旁边的碎石仔细掩盖好。就在虎符被妥善藏匿的瞬间——我视网膜上的光幕剧烈闪烁,
洛书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急促:干扰成功!历史锚定被抵抗!
新的历史事实已生成:‘密武尉岳霆于汴京陷落时失踪,其代表身份之虎符,
于二十一世纪汴京旧城改造中,在望火楼遗址被发现,现藏于国家博物馆。’
岳霆存在证明……稳固!成功了!我瘫坐在冰冷的废墟上,大口喘息,
心中却无半分喜悦,只有沉重的悲恸。岳霆……他用自己作为诱饵,换来了这枚虎符的留存,
换来了他存在于历史的证明。我抬起头,望向岳霆与“逆时”交战的方向。
那里的时空似乎还在扭曲,但战斗的声音已经平息。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我不远处。
“逆时”依旧戴着那惨白面具,黑袍上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褶皱。他静静地看了我一眼,
那目光冰冷依旧,却似乎多了一丝……审视。“变量……”他低声自语,身形随即开始淡化,
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消失在弥漫的硝烟之中。他离开了。是因为锚定失败,还是别有图谋?
我挣扎着站起身,走到刚才交战的地方。那里空无一人,
只有地上散落着几片破碎的甲叶和点点血迹,证明着一位忠勇之士曾在此浴血奋战。岳霆,
失踪了。按照我们共同“书写”的历史。就在这时,洛书的声音再次响起,
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警告:检测到‘虚无’活动频率异常升高。
多个历史节点同时出现扰动信号……目标指向……百家争鸣的战国,
以及万国来朝的大唐。 核心干扰源锁定:‘虚无’高级干部——‘坏空’,
‘沧溟’已确认介入。 见尘,我们阻止了一次篡改,但战争……才刚刚开始。
下一个目的地——我的左眼再次灼热起来,眼前的汴京烽火开始扭曲、变幻,
逐渐被恢弘壮丽的盛唐宫阙景象所覆盖……4我重重摔落在坚硬而冰凉的地面上,
眩晕感潮水般退去。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残垣断壁,而是宏伟壮丽的宫廷建筑。飞檐斗拱,
廊腰缦回,汉白玉的栏杆在夕阳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远处传来悠扬的钟声和隐约的笙歌,
空气里浮动着牡丹的馥郁。这里是长安,大唐的心脏。任务目标:介入‘天枢’事件,
确保象征万国来朝、融合胡汉的‘万国颂德天枢’顺利落成,
不被‘虚无’势力借佛道之争破坏。剩余时间:七十二小时。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干扰源:‘坏空’确认、‘沧溟’疑似。
洛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迫。见尘,
此地是武则天时期的神都洛阳注:此处沿用唐代神都设定,与开头‘长安’意象融合,
此时佛道之争趋于白热化。‘坏空’擅以暴力破坏物质存在,
其目标很可能是摧毁正在建造的‘天枢’铜柱。而‘沧溟’……其智莫测,需万分警惕。
我迅速打量自身,发现衣物已自动变换成一套合体的唐代士子常服,避免了之前的窘迫。
藏于怀中的那枚明代铁珠还在,传来一丝冰凉的慰藉。“天枢……” 我回忆着史料,
“由各国藩商集资百万亿建于端门外,铸铜为柱,铭刻百官及四方国君长名姓,
武则天亲书‘大周万国颂德天枢’,是开元盛世的象征之一。若被毁,不仅是物理上的损失,
更是对大唐海纳百川气度的沉重打击。”正确。‘坏空’的破坏,
将引发一连串排外与纷争,动摇国本。你必须找到守护天枢的关键人物。
我混入往来如织的官员、僧侣、胡商之中,左眼微微发热,
洛书开始扫描周围的精神波动与能量痕迹。人群熙攘,一派太平景象,但在这繁华的表象下,
我能“触觉”到一丝隐藏的焦虑与躁动。行至正在施工的天枢广场附近,
我看到那巨大的铜柱已初具规模,工匠们如同蚂蚁般在脚手架上忙碌。然而,
我的“历史触觉”却捕捉到了一股深藏其中、不断侵蚀着铜柱内部结构的破坏性能量!
这能量阴毒而隐蔽,并非寻常物理破坏,而是在分子层面进行着缓慢的瓦解!
“是‘坏空’的手段!” 我心中凛然,“他已经在天枢上做了手脚,这种缓慢的破坏,
一旦爆发,将在落成典礼时造成最惨烈的效果!”必须找到施术者,
或者找到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我循着那丝能量痕迹,
目光锁定在广场边缘一位身着低级官服、正对着天枢图纸蹙眉的中年人身上。他约莫四十岁,
面容清癯,手指因长期接触金属与工具而显得粗糙,但眼神却异常专注明亮。
洛书的光幕迅速给出信息:将作监丞,宇文拙,负责天枢铸造工艺。
史载其人为‘大巧若拙’,精通金属冶炼与机关术。就是他了!我快步上前,
拱手一礼:“宇文监丞。”宇文拙抬起头,看到我陌生的面孔,
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足下是?”“在下陆见尘,海外游学士子,对这天枢建造心向往之。
” 我压低声音,直指核心,“但我观此铜柱,气象虽宏,内里却隐有……蚀骨之患?
”宇文拙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出乎意料。他死死盯着我,
声音压得极低:“你……你看得出来?此事除我之外,无人知晓!我查验多次,铜材无误,
工艺无差,但铜柱内部就是莫名脆化,照此下去,不出三日,必生巨变!你……”我知道,
常规解释无用,必须展现非凡手段。我集中精神,左眼锁定他图纸上一处细微的结构节点,
动用“历史触觉”,进行了一次微小的“强化”干涉。嗡!图纸上那处节点,
墨迹似乎瞬间深邃了一丝,仿佛被注入了某种坚韧的“意”。宇文拙身为顶尖工匠,
感知何其敏锐,他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图纸,又看看我,眼神由警惕转为惊骇,
再转为一丝看到希望的激动:“你……你有办法?”“我有一些……家传秘术,或可一试。
” 我沉声道,“但需知根源在何处。监丞近日可发现有何异常之人接近天枢?
”宇文拙陷入沉思,眉头紧锁:“异常之人……除了往来工匠、督造官员,
便是那些……” 他猛地抬头,望向远处一群正在广场边缘驻足,对着天枢指指点点的僧侣,
“……除了前日,法明禅师曾率弟子前来,为天枢祈福祝祷。”法明!
武则天时期著名的佛门领袖,积极推动佛教地位,与道教势力多有龃龉。“祈福?
” 我冷笑,“恐怕是暗中布下这蚀骨之术吧。” 结合历史背景,佛道争夺皇室恩宠,
若代表武则天“皇权天授、万邦来朝”意志的天枢在道门或其他势力关注下轰然倒塌,
佛教便可借机发难,打击对手。而“坏空”与“虚无”,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我们需要证据,更需要解决之法。” 我对宇文拙说,“监丞,能否带我去查看铜柱核心?
”夜幕降临,施工暂歇。在宇文拙的掩护下,我得以靠近那巍峨的铜柱基座。
手掌贴上冰冷的铜壁,“历史触觉”全面展开,那股阴毒的破坏能量如同附骨之疽,
清晰可辨。“洛书,分析能量结构,寻找逆转方法!
”分析中……此能量属性偏向‘寂灭’,
以相反属性的‘生机’与‘凝聚’之力对冲……检索数据库……匹配方案:需引动地脉之气,
辅以至阳至刚的意念引导,进行内部‘淬炼’。地脉之气?至阳至刚的意念?
我脑海中灵光一闪。“宇文监丞,洛阳城的地脉走向,您可知晓?”宇文拙不愧是顶尖匠人,
立刻了然:“你是想……引地火?不,不行,地火暴烈,无法控制!”“非引地火,
而是引地脉之‘气’。” 我目光扫视广场,根据洛书提供的能量流模型,
迅速确定了几个关键节点,“需要在这些位置,埋设导引之物,最好是……玉器,温润含光,
可通天地元气。”宇文拙眼中爆发出精光:“玉器……宫内库房或有!我即刻去想办法!
” 他转身欲走,又停住,深深看了我一眼,“陆先生,此事关乎国体,拜托了!
”他匆匆离去。我留在原地,一边警惕地观察四周,一边在脑中与洛书细化方案。然而,
一股莫名的心悸感忽然传来。不同于“坏空”那粗暴直接的破坏性能量,
这股感应……幽深、缜密,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悄然收紧。我猛地转头,
看向广场对面一座高耸的佛塔。塔顶的阴影处,似乎立着一个身影,青衣飘飘,身形模糊,
正静静地“俯瞰”着这一切。他没有任何动作,却让我感到了比面对“逆时”时更深的寒意。
那不是“坏空”。是沧溟。他没有出手阻止,只是在那里“观察”。这种未知,
远比已知的危险更令人毛骨悚然。他到底在谋划什么?就在这时,宇文拙带着几个心腹工匠,
抱着几件品质极佳的玉璧玉琮匆匆返回。我们不敢耽搁,立刻按照洛书计算的方位,
将玉器埋入地下。“接下来该如何?” 宇文拙急切地问。我深吸一口气,
将双手按在埋设了主玉璧的位置,左眼灼热到了极点。“接下来,交给我。请监丞护法,
无论发生何事,勿让外人打扰!”我闭上双眼,将全部精神力灌注于“历史触觉”,
不再仅仅是“感受”或“微小干涉”,而是尝试以其为桥梁,
引动脚下大地深处那磅礴而温和的地脉之气!“洛书!辅助我引导能量流向!
”能量通路构建……引导开始……一股温暖、浩瀚、充满生机的力量,顺着我的意念,
透过玉器组成的阵列,缓缓被引导上来,如同甘泉般流向那岌岌可危的铜柱基座。与此同时,
我脑海中观想着盛世的辉煌,万国的交融,
文明的坚韧——那至阳至刚的、属于人的意志与精神!地脉之气与我的意念融合,
化作无形的火焰,渗入铜柱内部,与那“寂灭”能量猛烈交锋!滋滋——!
仿佛有无声的雷鸣在铜柱内部炸响!铜柱表面开始泛起微弱的、只有我能看见的金红色光芒,
那股阴毒的能量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溃散!成功了!我心中刚升起一丝喜悦,
异变再生!“妖人!安敢毁我佛门祈福之法!”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
只见法明禅师率领着数十名武僧,手持棍棒,气势汹汹地冲入广场,显然是一直在暗中监视!
他目光锐利如刀,直接锁定正在施法的我。而几乎同时,另一侧,一道黑影如同陨石天降,
轰然砸落在广场中央!碎石飞溅中,
一个身材魁梧、面容粗犷、穿着类似唐代武士服却布满诡异裂纹的男子,狞笑着抬起头,
目光直接穿透人群,锁定在我和正在焕发新生的铜柱上。正是坏空!“有趣的把戏!
” 他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吧的声响,“可惜,到此为止了!”前有武僧阻路,
后有“坏空”降临。沧溟依旧在塔顶阴影中,静默如谜。地脉淬炼正值关键时刻,
我无法移动分毫!5坏空那一声狞笑如同巨石砸入冰湖,打破了广场上脆弱的平衡。
前方法明禅师与武僧怒目而视,棍棒森然;身后那毁灭的化身步步紧逼,杀气盈野。而我,
双手正引导着澎湃的地脉之气,如同抱着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保护陆先生!保护天枢!” 宇文拙目眦欲裂,嘶声怒吼。他虽是一介文官匠人,
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勇气,张开双臂,连同他那几个同样面露惧色却不肯后退的心腹工匠,
死死挡在我与坏空之间!螳臂当车!“滚开!” 坏空甚至懒得动用他那诡异的能力,
只是随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巨力便如同攻城锤般轰出!宇文拙等人如同断线的风筝,
惨叫着被掀飞出去,重重摔落在数丈之外,生死不知。我的心猛地一沉。“妖人,还不伏法!
” 法明禅师见状,更是认定我乃邪祟,手中禅杖一顿,武僧们齐声怒喝,结成阵势,
便要向我冲来!前狼后虎,绝境!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
我脑中与洛书以超越常理的速度交流。“洛书!地脉淬炼还需多久?
”核心寂灭能量已清除八成!还需十五息方可稳固!十五息!足够坏空杀我十次!
也足够武僧的棍棒砸碎我的头颅!不能中断!一旦中断,前功尽弃不说,地脉之气反噬,
我与这天枢铜柱恐怕会一同化为齑粉!拼了!我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
左眼之中,幽蓝光芒大盛!我不再仅仅被动引导地脉之气,而是分出一部分精神力,
再次催动了“历史触觉”!但这一次,目标不是物体,不是能量,而是……人!
我“触摸”向那群冲来的武僧,不是攻击,
而是将他们脚下那片广场石板六百年的“磨损”与“光滑”瞬间放大!同时,
将一丝微弱的地脉余波导入其下!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武僧只觉得脚底一滑,
仿佛踩上了万载寒冰,下盘瞬间失控,“哎哟”声中跌作一团,
顿时将严整的阵势冲得七零八落!这小把戏只能阻他们一瞬,但够了!
因为坏空的攻击已经到了!他没有花哨的动作,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拳,朝着我的面门轰来!
拳锋所过之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啸,仿佛空间本身都要被这一拳打碎!躲不开!
扛不住!我瞳孔紧缩,几乎能感受到那拳风撕裂皮肤的刺痛!千钧一发之际!铛——!!!!
一声恢宏浩大、震人心魄的玉磬之音,毫无征兆地自虚空炸响!
这声音并非物理意义上的声响,更像是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
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堂皇正气,如同洪钟大吕,涤荡妖氛!坏空那必杀的一拳,
在这突如其来的玉磬之声冲击下,竟猛地一滞,拳锋上凝聚的恐怖破坏力如同阳光下的冰雪,
肉眼可见地消融了几分!他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不仅是坏空,
就连那些挣扎欲起的武僧,以及挣扎着爬起的宇文拙,都被这蕴含浩然正气的声音所慑,
动作僵在原地。我猛地抬头,望向那佛塔之巅!一直静立如同雕塑的沧溟,不知何时,
手中多了一柄造型古朴、色如凝脂的玉如意。他并未看我,而是遥遥望着坏空,
清冷的声音随风传来,不带丝毫烟火气:“坏空,你的‘寂灭’,吵到我的‘观察’了。
”他竟然……出手了?不是帮坏空,而是……阻止了他?!“沧溟!你什么意思?!
” 坏空怒吼,声音中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与不解,“你要违背‘寂主’之意吗?!
”“寂主要的是结果,而非过程。” 沧溟语气平淡,玉如意轻轻敲击掌心,
发出清越的鸣响,“此地,此人,此刻,尚有趣味。你,退下。
”他的话语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规则力量,让坏空周身躁动的能量都为之一窒。“你!
” 坏空死死盯着塔顶,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对沧溟极为忌惮。
他看了看即将完成淬炼、焕发出隐然宝光的铜柱,又狠狠瞪了我一眼,
那眼神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哼!沧溟,此事我必向寂主禀明!” 丢下这句狠话,
坏空身形一晃,如同融入阴影般,瞬间消失在原地。他来时如雷霆,去时如鬼魅。塔顶上,
沧溟的目光似乎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深邃如同星海,带着一丝探究,
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随即,他与那玉如意一同,悄然淡化,仿佛从未出现过。广场上,
只剩下惊魂未定的武僧,挣扎起身的宇文拙,以及……即将完成最后淬炼的我!“妖……不,
你……” 法明禅师看着气息恢宏、隐有金光流动的铜柱,又看了看安然无恙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