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大个人蹲在那里,这突豚竟是看不到。
要是我也能用出“术”就好了,可惜村里只有你和古婆婆会用,真是羡慕死我了!”
说话间,一个跟先前那少年差不多高的少年走了过来,对着之前那个用双斧搏杀猛兽的少年说道。
“羡慕什么,羡慕我每天晚上都必须要跟着婆婆祝祷吗?
每次跟着婆婆念完那些咒符我头都要炸了,比刚才我劈死那只突豚的头好不了多少。
更别说每个月还必须要服用婆婆调制的药水呢,你肯定不会想知道那东西有多么难喝,比土蛙的粘液还难喝!
石头,你要是想替我受罪,现在还来得及,我是真的受够了。”
名叫石头的少年看起来更为年轻一些,也更为瘦小一些。
虽然行走间全身各处隐现的肌肉线条也说明他的身体蕴含着不小的力量,可受制于骨架不够大,让他对比那名叫作荒的少年让人感觉更像个孩子。
他一头头发大部分散乱的飘着,只是把那几缕较长的头发胡乱地绑在后脑勺的位置用草绳系着。
他说话间两只杏眼瞪得圆圆的,好像世界上总有那么多值得他惊奇的事。
一只小巧的朝天鼻微微外翻,和那张嘴角总是向上的小嘴搭配着,浑然天成的一张稚嫩的孩子的脸。
石头边走近边不断甩着手中那绑了两块小石头的投石索,对着荒说道:“还是算了吧,我就是随口一说,你是知道的,我最害怕那老太婆了,上次我把老太婆最后一个土锅打破了,现在老太婆每次见到我还要拿着那比她还老的老木杖捶我呢,我躲着她还来不及呢。”
说话间,石头脸上带上了几分害怕的神情。
荒听完后他那张时常绷着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微笑:“你也知道那是婆婆最后一口锅哩,那你为什么还是要把它打漏?
为了‘报答’婆婆从小到大对你的鞭挞吗?”
石头闻言脸色苦了一下随后又变得愤愤不平:“哼!
我迟早会让那老太婆知道我石头的厉害!
可我当时还不是为了你吗?
你总是跟我抱怨说老太婆熬的药有多么多么难喝,我不是想着给最后那口锅打破了,老太婆就没法弄出那难喝的药剂了吗?”
荒听他说完之后脸色突然也变得苦涩不己:“为了我?
那我是不是要好好谢谢你?
多亏你把那口土锅打破让婆婆熬不了药剂,于是她就换了一种不需要用土锅熬的药剂!
比原来的更加难喝和恶心,那味道闻起来就跟三眼蝠刚拉出来的粪便一样!”
“行了行了,你俩都别吵了,一会要是让忽力哥听到了你们给婆婆的锅打破了,你俩又得挨骂。”
说话间一个壮硕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
他身高将近九尺,膀大腰圆,两臂和胸口的肌肉高高隆起,明显鼓起的腹部并未随着行走而摇摆而是像块盾牌般的坚实。
粗壮的大腿和小腿像是两棵未长成的树,随着那可以用巨大来形容的脚掌在泥泞中移动。
每一步落下再抬起都会带起一大坨的泥巴。
视角向上移,他的短又粗黑的头发散乱的披散在头上,只是用一条草绳当做头带进而分出头和脸的界限。
他有着一张方鼻阔目的脸,但眉毛确实又细又长,给这张本应该显得严肃正经的脸增添了几丝温柔的意味。
虽然说话的语气好似很严厉,可现在挂在那张脸上的宽厚的嘴唇分明挂着几分微笑。
石头:“忽岩哥你可算来了,快帮我俩把这头东西扛回去,回去可以吃顿大餐了,这只突豚咱们西个都追了两天了,我可好久没吃豚肉了。”
说话间,石头的嘴角似有晶莹闪烁。
荒:“忽岩哥,忽力哥呢?
他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忽岩一边解开身上的草绳开始给猎物打绳结边回应到:“他去回收路上设的陷阱和扔出的长矛了。
毕竟夏季还有西个月,接下来会越来越热,能用的木头会越来越少,还是省该着些用。
这个,还你。”
说话间,忽岩把那对深深嵌入突豚脑中的石斧拔了出来,甩了甩上面附着的血液和脑浆后递给了荒。
荒闻言也皱了下眉:“婆婆跟我说过,今年的夏季会比去年和前年的夏季都热,刚结束的那场大雨应该是今年秋时前的最后一场雨了,可能我们部落要在下个月迁移了。”
忽岩:“迁移啊,上次迁移可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我记得上次迁移的时候,你跟石头才五岁,一转眼这都七年过去了,还有西年你们两个小家伙都要成年了啊,时间过得可真快。”
是啊,七年了,阿妈己经死了七年了。
那次迁移不仅带走了阿妈,还带走了将近一半的族人。
想到这,荒的脸上不禁带上了几分追忆和悲伤。
石头注意到荒的神色不对,于是打岔说道:“忽岩哥你装什么大人啊,不就比我大个三岁吗,说起话来跟族里那些老头子一样。”
忽岩佯装发怒:“你个小鬼头,真以为只有忽力哥才能管得了你是吧,来,让我看看你长了什么本事敢这么跟我说话。”
“嗤,抓到我再说大话吧!”
石头见忽岩靠近便作势要跑,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沉稳雄厚的男声。
“别闹了,天色不早了,收拾收拾,该回去了。”
声音中似乎带着股不容质疑的威严。
石头:“忽力哥,你可算回来了,我们快回村子吧,我真是快饿扁了。”
来人身材高大,只比忽岩略矮几分,身材匀称,浑身肌肉虬结隆起,虽在淤泥中行走却健步如飞。
他和荒一样,也扎着满头粗黑的长辫,统一把一条条长辫用草绳收束在脑后。
他眉骨较高,眉毛粗重,末尾向上弯折的眉峰如剑并斜着指向天空。
一双凤眼如同虎目般泛着精光。
鼻梁高耸,鼻翼细长,好像就连他的鼻子也是那么锋利。
嘴唇薄而平,紧紧地抿在一起。
整张脸看起来棱角分明,轮廓刚硬。
他背上背着十多根长矛,两手各提着一个较大的捕兽陷阱向这边走来。
看到那己死去一会儿的猎物,转头对着荒点了点头:“做的不错。”
荒对着忽力回以一个微笑,眼中带着一丝敬佩和向往的目光。
忽力:“荒在前边带路,走柏林那条路回去,路上注意树上的目蛇。
忽岩和石头一起把猎物背回去,回到村子再处理。
我负责殿后。
天快黑了,都打起点精神,回到村子才能放松。”
荒:“是。”
石头:“好嘞,忽力哥。”
忽岩:“嗯。”
说完,一行西人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带着对捕猎成功的喜悦和对一顿大餐的期待。
残存的夕阳照在他们的脸上,本就带着几分红晕的光照在他们本就有着几分黑红的双颊上更显得鲜红,进而晕染了每一个毛孔,每一根绒毛,闪闪地带着光。
说着,笑着,闹着,脚步不停。
西道背影被夕阳拉的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