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清晨的微光透过窗棂,寝殿内依旧昏暗。
龙涎香的余韵混杂着一丝靡靡之气,锦被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细腻的藕臂,以及肩头几点刺目的嫣红。
孟雪时侧卧着,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睡梦中依旧蹙着好看的眉头,似乎仍在承受着某种不堪的重负。
李朔早已起身,看着床榻上那具被雨露反复滋润后,愈发显得媚骨天成的玉体,脑中不禁回响起昨夜她哭着求饶的娇语。
“陛下……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要不……您还是广纳妃嫔吧,臣妾……臣妾一个人受不住这般恩宠……”
想到她那又羞又怕,却又不敢违逆的模样,李朔嘴角微扬。
登临帝位,修为破境,双喜临门,便是他这般心性,也难免有些恣意。
心念一动,淡蓝色的面板在眼前展开。
破限系统
人物:李朔
境界:天人境
气运:128720
成为皇帝,聚拢一国气运,果然非皇子之身可比。
短短数日,气运值暴涨,不但让他从陆地神仙一举迈入天人境,寿命更是从一千五百年暴增到了万载。
《紫微帝星经》也顺势推演出了下一层心法,通往真正的长生久视——真仙境。
只是那所需的气运,是一个天文数字。
“陛下,吉时已到,该上朝了。”
殿外,冯保的声音恭敬地传来,带着几分谄媚的尖细。
如今的他,已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妥妥的内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走路都带风。
李朔收回心神,随手将锦被为孟雪时盖好,淡然道:“知道了。”
……
文华阁。
天还未亮,百官已齐聚。
只是今日的气氛,格外压抑。
官员们垂手而立,噤若寒蝉,连咳嗽声都听不到,只有衣袍摩擦的细微声响。
角落里,内阁次辅高毅焦急地挪到首辅沈星河身边,压低了声音,语气近乎哀求。
”元辅,今日第一次大朝会。诸事均以大局为重,切不可失了人臣之礼。“
高毅叹了一口气,对沈星河恳切道。
高毅名字带毅,却是个性格谨慎,如履薄冰的。
他是沈星河学生,又是沈星河举荐才能入阁,关系非比寻常。
李朔所谓护驾真相,瞒不过他们这些人。
沈星河那晚忍辱负重,着实惊讶了很多人。但是了解沈星河刚愎执拗性子的人都知道,沈星河断然不会善罢甘休。
如今,先帝驾崩,新旧交替,今天又是新朝第一次大朝会,意义非比寻常。
高毅是真怕沈星河做出让新帝下不来台的事情。
李朔能够兵变上位,自然不是什么善茬。
那一夜乾清宫的血还未干透,那位新君的手段,他光是想想就两腿发软。
所以有些话,也只能他来说。
没看见同样是内阁次辅的苏云帆老神在在,神态从容么?
如今内阁总共三人。
也就只有自己和沈星河关系非比寻常,此时才能劝谏一二了。
只是面对高毅的劝诫,沈星河却没有放在心上。
他面色肃穆,语气格外的专横。
”为人臣者,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自然不能爱惜名声。”
“陛下以神武定鼎,乃社稷之幸。然治国之道,繁复冗杂,非一人之力可尽察。” “我等身为辅臣,自当恪尽职守,将朝政章程、祖宗法度一一呈明,助陛下尽快熟稔国事,此乃为臣本分,不容半分懈怠。
他这一开口,就是不留情面,一副准备抬棺上谏的架势。
高毅听得头皮发麻,心都凉了半截。
苏云帆也是眼皮微动。
沈星河继续道:”如今大事,莫过于大统传续。我即任首辅,就要勇于任事,敢于任事!“
高毅心中叫苦不迭。
怕事?
我这是怕您这股‘刚直’之气,会在这新朝第一日,就撞上新君龙椅旁那把还在滴血的刀!
乾清宫的血腥味,可还没散干净啊!
新帝李朔,二十年深居简出。
使得众人对他的性情并不了解,只知道是个沉迷武学,酷爱奇技淫巧的。
但是能够悍然起兵,弑亲夺位之人,总归是个行事激烈之人。
想到此处,他又将目光投向了苏云帆。
”苏大人,如今变法到了紧要关头,朝局不稳,天下不安。您也劝劝元辅,切不可意气用事!“
苏云帆却是面色冷峻。
他慢条斯理地抚了抚垂至腹部的长须,凤眼微挑,语气平淡却如刀锋。
”高大人此言差矣。陛下二十年来深居简出,于政务一道,的确不甚了了。我等身为阁臣,规劝辅佐,本就是分内之责。“
高毅脑子嗡的一声,彻底懵了。
不甚了了?
你敢当众说那位爷“不甚了了”?
这个苏云帆要做什么?
他看着沈星河那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又看了看苏云帆那张俊美却暗藏机锋的脸,一个让他遍体生寒的念头涌上心头。
这两人都是力主改革,此时必然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有了共识!
难道,他们有意为内阁张目,要令新帝垂拱,打算以内阁独断,就算新帝反对,也要推行变法?
一股凉意从心底升起。
这两人可什么风都没向自己透露。
如此大事,新帝又是个行事激烈的……
高毅不由打了个激灵,起了致仕的念头。
殿中百官自然是以三人马首是瞻。都噤若寒蝉等待皇帝临朝。
就在殿中气氛凝固到极点时,太监冯保的唱诺声响彻大殿。
“陛下驾到——!”
众人心中一凛,齐齐转身,躬身行礼。
只见李朔身着素白缞服,在一众内侍的簇拥下,不急不缓地踏入殿中。
他身形挺拔,面容俊朗,行走之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
那双幽深的眸子扫过全场,明明没有任何威压,却让所有接触到他目光的大臣,都下意识地垂下了头。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李朔行至御阶前,与众人相互见礼,姿态谦抑,礼数周全,挑不出半分错处。
他缓缓落座,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或紧张、或敬畏、或暗藏心思的脸,声音平淡地响起。
”新朝初立,百废待兴。朕初登大宝,于政务一道,尚需仰仗诸位爱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