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漪迅速垂眼，把心里那点小算盘藏得严严实实。
可不能露馅。
这狗男人阴晴不定，要是让他知道她正盘算着把他当“灵力充电宝”反复利用...啧，那画面太美不敢想。
正苦恼间，视线瞥见枕上一抹扎眼的朱红。
这血颜色不对，肯定不是她的。
她猛地抬头，盯住几步外好整以暇的宸渊。
他颈边的伤口，渗出的血珠竟变成了朱红色，和枕头上的如出一辙。
嗯？？？
她顿时乌眸一亮，懂了！
线索瞬间接通，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她脑中浮现。
相关性显著，假设成立：我的介入是关键变量。
灵能交互产生的未知代谢产物...竟能中和其体内原有毒素？
样本必须保留。
且绝不能让这活体“古生物样本”察觉她的研究意图。
“你不能杀我！”
她脱口而出。
宸渊眉梢微动，意味不明。
月漪顾不得浑身像被拆过重装的酸痛，硬撑着坐起，抓过嫁衣胡乱一裹，脚刚沾地，膝盖一软，首接给他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她下意识抬眼望去，指望对方能有点绅士风度。
结果那位爷依旧稳如泰山，双手往后一背，全然没有伸手的意思。
玄色王袍穿得人模狗样，嘴角那点笑意都没变，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得，指望这狗男人扶一把，不如指望天上掉金子。
她心里翻个白眼，干脆趴地上缓了口气，才龇牙咧嘴地爬起来。
身高差太虐，她得拼命仰头才能跟他对视。
深吸一口气，她踮起脚，伸手去碰他颈侧的伤。
指尖刚触到，他肌肉微不可察地一紧。
月漪假装没感觉，手指在伤口边缘轻轻划拉一下。
“血液氧化还原状态改变，”她指尖沾取样本，语气带着发现新物质的兴奋，“从惰性墨色变为活性朱红。
陛下，您这生理指标...有点意思。”
宸渊眸色骤沉，“说人话。”
月漪干咳两声，“那什么，好...说人话就是...哟，”她极具表演性地眨眨眼，语气带着点夸张的恍然大悟，“我还以为冥王陛下您天赋异禀，血液都是高级定制款，自带炫酷黑血特效呢。”
她抬眼乌眸清亮，带着一丝狡黠，“原来也走大众红色路线啊？”
宸渊眸色一沉，周遭空气瞬间降温。
他后退半步，拉开距离。
月漪顺势收手，嘴角撇了撇，声音却放软带着点无辜：“怕什么呀？”
她摊开沾着血渍的手指，“就我这样的战五渣凡人，还能把您怎么着了不成？”
宸渊垂眸扫过她指尖，周身的低气压略微收敛。
他默然侧过头，把伤口完全亮给她看。
那意思不言而喻，就差将“喏，这伤口怎么来的？”
写在脸上。
月漪凑近瞟了眼却摇摇头，视线回到他脸上，带着点戏谑：“我说陛下，您这伤，按说不是分分钟自动修复的小 case 吗？
还留着过年呢？
该不会是...故意留着当证据，想讹我吧？”
她迎着他审视的目光，笃定道：“所以，我对你还有用。
你不能杀我。”
宸渊脸上最后一丝弧度消失。
良久，喉间逸出低嗤：“如此笃定？”
话音刚落，他抬手就作势要扯她衣服，眉梢微挑：“再来？”
月漪头皮一炸，救命！
这狗男人是永动机吗？！
求生欲瞬间占领高地，她连滚带爬往后退，哐当一声撞上床柱，又手脚并用缩进床角，把自己团成一团。
“别！
陛下饶命！
一次就快报废了！”
她喘着粗气，是真怂了。
“重复实验间隔不足会影响数据有效性， 首轮观测报告还没整理呢！”
宸渊动作顿住，眼底掠过一丝淡淡的困惑，“观测报告？”
“嗯。”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说话很奇怪。”
“彼此彼此。”
月漪忍不住顶回去，“你们这儿连个基础实验室都没有吗？”
宸渊显然无法完全理解月漪口中这些突兀的词汇，却仍旧敏锐地捕捉到她话中讨价还价的意图。
手停在半空，居高临下看着缩在角落的她，脸上那点兴味又冒了出来。
“哦？
那便再来，”他慢悠悠逼近，“刚才不是你说：你、还、有、用？”
月漪心里咯噔一下。
不行，不能怂，怂了就真成一次性用品了。
她赶紧吸口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有用...当然有用！
但那什么...好东西得细水长流嘛，可持续发展对吧？”
她偷瞄他一眼，看他没啥表情，心一横，语速飞快：“您让我回口血，缓缓劲儿。
之后还得给母妃看病呢，这可是正事儿！
我发誓！”
她举起三根手指，“我就搁你这冥宫待着，哪儿也不去，WiFi 密码都没问，我能跑哪儿去？”
她喘口气，摆出认命的姿态，眼巴巴望着他：“什么时候‘用’，还不是陛下您，说了算？
是吧？”
语气里带着点自嘲的乖巧。
殿里静得吓人，烛光在宸渊脸上明明灭灭。
他悬着的手慢慢放下，背到身后，目光仍一瞬不瞬地盯着月漪，像是在判断她这话有几分真心，几分是缓兵之计。
令人窒息的几秒钟后，宸渊嘴角扯出一抹没什么温度的笑。
“很好。”
他语气骤冷，“但想见母妃，你还不配。”
说罢，玄袖一甩，转身就走。
“喂？
几个意思啊？
话没说清楚呢！”
月漪急着追问。
可回答她的是两名悄无声息走进来的黛青劲装女子。
一看那两位姐姐的表情，月漪心里暗道不妙：“你们...这是要干嘛？”
宸渊最后扫她一眼，转身离去时玄袍掠过地面，撂下句听不出情绪的话：“带下去。
她这些话...孤要逐句弄明白。”
其中一名女子伸手欲扶，却被月漪避开。
“我自己能走。”
她强撑起身，裹紧嫁衣时忍不住嘟囔，“早知要跨服聊天，该先加载个翻译器...”话音未落，前方宸渊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
月漪立刻闭嘴。
完蛋，这活化石的听力好像比想象中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