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裂痕（三）
朱迪咬了咬牙，转身撞开仓库后门，冲进雨林区浓密的夜色里。
口袋里的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 “牛局长” 的名字反复跳动 —— 这次她没犹豫，指尖划过屏幕接起电话，奔跑的动作却没停，树枝的倒刺刮破了她的袖口，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朱迪！
你在哪？”
牛局长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压抑的焦急，背景里还能听到警局的嘈杂声，“卡特里克说你‘协助嫌犯逃脱’，还把‘证据’送来了 —— 监控显示你和尼克一起进了仓库，古籍上有你们俩的指纹，还有……局长！
那是伪造的！”
朱迪喘着粗气，脚下突然被藤蔓绊了一下，踉跄着扶住树干，“指纹是卡特里克故意让我们碰的！
监控被他换了！
盖瑞有夜盲症，根本不可能偷古籍，尼克是被栽赃的！”
听筒那头沉默了几秒，牛局长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无奈：“我信你，朱迪。
你从来不会拿警徽开玩笑。
可卡特里克把‘证据’交给了议会，莱克斯利家族施压，现在整个警局都在找你。
我能帮你拖延时间，但你得尽快找到能推翻他的证据 —— 要是天亮前没线索，议会就要下通缉令了。”
朱迪的眼眶一热，奔跑的脚步却更急了：“我知道！
我现在去小型啮齿动物镇找尼布尔斯，他是爬行动物专家，能证明盖瑞的夜盲症！
我还有录音笔，录了盖瑞的辩解和卡特里克的威胁，这都是证据！”
“小心点。”
牛局长的声音软了些，“卡特里克的人可能己经去啮齿动物镇了，别暴露行踪。
有消息立刻联系我，我会想办法把证据送出去。”
电话突然断了 —— 通讯器的电量终于耗尽，屏幕暗了下去。
朱迪攥着没电的通讯器，心里却比刚才踏实了些：至少牛局长还信她，这不是她一个人的战斗。
夜风裹着雨林的湿气吹在脸上，她攥紧口袋里的胡萝卜录音笔，指节泛白，脚步没停 —— 她必须在天亮前找到尼布尔斯，不能让尼克白受冤枉，更不能让卡特里克的阴谋得逞。
雨林区的藤蔓像刚睡醒的蟒蛇，缠上朱迪的短靴时还带着晨露的湿意。
她能想象到，牛局长此刻正在警局里和议会周旋，用 “证据存疑” 拖延时间；也能想象到，尼克正被押在审讯室里，面对卡特里克的逼问，却绝不会松口承认 “罪行”。
风里混着鹦鹉的晨鸣，朱迪却只听见尼克被雪豹按在地上的闷响，还有卡特里克那句 “一只前科犯，一只曾经的骗子”。
她蜷起膝盖，耳朵耷拉着蹭过裤腿，指尖摸到口袋里那个磨旧的胡萝卜挂件 —— 那是去年尼克用警队奖励的布料缝的，当时还笑她 “兔子就该挂胡萝卜，不然像丢了魂的土拨鼠”。
那时候他们刚一起破了走私案，警队里的动物都笑着说 “狐狸和兔子成了最佳搭档”，可现在，搭档成了 “通缉犯”，她成了 “包庇者”。
两年前在市政厅前，她用偏见推开过尼克；现在才懂，偏见的獠牙从来不会挑对象，就像莱克斯利家族用 “通缉” 两个字，把她和爬行动物捆在一起，当成新的 “威胁”—— 只因为她不肯和卡特里克同流合污，不肯相信尼克会偷古籍。
天刚擦亮时，朱迪终于摸进了小型啮齿动物镇。
这里的路灯只到她膝盖高，面包店的橱窗里摆着迷你胡萝卜派，几只穿背带裤的小老鼠正费力地搬着糖罐。
她不得不弓着背走，耳朵紧贴头顶，生怕碰掉晾衣绳上的刺猬太太的毛衣 —— 结果还是不小心勾到了衣摆，刺猬太太叉着腰从窗口探出头：“霍普斯警官！
你再碰掉我的羊毛衫，我就用刺扎你的靴底！”
“抱歉抱歉！”
朱迪连忙道歉，心里却暖了点 —— 至少还有动物记得她是 “警官”，不是 “逃犯”。
她知道，小型啮齿动物镇的居民们，当年都受过尼克的帮助 —— 去年洪水时，是尼克用狐狸洞帮他们储存粮食，所以他们不会像其他地方的动物那样，轻易相信 “尼克是窃贼” 的传言。
尼布尔斯的家在镇尾，老乌龟正趴在窗边晒太阳，放大镜项链滑到了胸口。
听到朱迪的声音，他慢悠悠地转过来，龟壳上还沾着面包屑：“莱克斯利家的雪豹今早来过，问我认不认识盖瑞，还问… 火兽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