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系统与晶核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动一个破旧的风箱，胸口闷得发慌。
大脑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一抽一抽地疼，这是精神力过度消耗的后遗症。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米袋，又看了一眼身边呼吸平稳的妹妹，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冲淡了身体的疲惫。
他把米袋小心翼翼地藏到地铺最里面，用几块破布盖好，这才重新躺下。
他不敢睡，或者说，精神上的刺痛让他根本睡不着。
他索性闭上眼，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那个只有他能看见的系统界面上。
淡蓝色的光幕再次浮现。
姓名：林安 种族：特殊变异体（丧尸君王） 等级：LV1（0/10） 力量：0.3 敏捷：0.4 体质：0.2 精神：1/15 能力：尸王号令（LV1）——当前可支配单位：1/1精神力只剩下最后一点，像手机电量飘红的警告，看得人心惊肉跳。
林安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数值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恢复着。
大概过了十分钟，那个“1”才跳动了一下，变成了“2”。
照这个龟速，想完全恢复，怕不是要等上两三个小时。
他的目光落在了“等级”那一栏上。
LV1，后面跟着一个（0/10）的进度条。
这玩意儿看着就像游戏里的经验值。
怎么获得经验？
也就是那十分之一的进度？
杀丧尸？
这是最符合末世背景的猜测。
可问题来了，他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别说杀丧尸，不被丧尸一口啃了都算祖上积德。
难道要靠他那个“丧尸小弟”？
林安的心思活络起来。
用丧尸杀丧尸，这听起来有点套娃的感觉，但似乎是眼下唯一的出路。
他决定试一试。
他必须尽快搞清楚这个系统的运作方式，在这个吃人的末世里，多一分了解，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可能。
他再次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探出自己的精神触角。
这一次，他熟练了许多，也谨慎了许多，只分出了一丝微弱的精神力，像雷达一样向外扫描。
很快，他就重新连接上了那只被他留在仓库外的“保安”丧尸。
丧尸依旧忠实地执行着他最后的命令——“待命”。
它像根木桩一样杵在墙角，一动不动。
林安甚至能通过它的感知，察觉到一只肥硕的老鼠从它脚边跑过，它都毫无反应。
这种绝对的控制力，让林安心里稍安。
“在附近……找一个……同类。”
林安在脑中下达了模糊的指令。
保安丧尸的身体僵硬地动了一下，开始在附近的小巷里晃荡起来。
林安强忍着那种延迟又模糊的共享视角带来的眩晕感，仔细观察着周围。
没过多久，保安丧尸停下了脚步。
在它前方不远处，另一只丧尸正被一辆侧翻的汽车卡住了腿，徒劳地伸着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
那是一只穿着白衬衫的丧尸，看样子生前是个公司职员，现在半个身子都烂了，散发着恶臭。
就是它了。
林安深吸一口气，精神高度集中。
这对他来说是一场豪赌，赌赢了，或许就能开启升级之路；赌输了……大不了损失一个丧尸小弟，自己也没什么实质性损失。
“过去……攻击它。”
指令下达。
保安丧尸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
被卡住的职员丧尸似乎感受到了威胁，挣扎得更加剧烈了，冲着保安丧尸龇开了满是黑血的牙。
接下来的场面，实在没什么美感可言。
没有电影里那种血肉横飞的***打斗。
两个行动迟缓的低级丧尸之间的战斗，更像是一场滑稽的默剧。
保安丧尸扑上去，张嘴就咬，职员丧尸被卡着动不了，也伸长了脖子去够对方。
它们互相撕咬着对方身上本就所剩无几的腐肉，没有痛觉，没有章法，全凭本能。
林安甚至还要分出心神，不断下达“咬脖子打头”之类的指令。
这个过程，比他想象中还要消耗精神力。
每一个动作指令，都像是从他那本就不多的精神力池子里舀走一勺水。
他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脸色愈发苍白。
终于，在保安丧尸付出了半条胳膊的代价后，它一口咬穿了职员丧尸的喉咙，又用拳头，或者说是一坨烂肉，一下一下地砸在对方的太阳穴上。
噗嗤。
一声轻响，职员丧尸的脑袋被砸开了一个口子，挣扎的动作戛然而止。
就在这一瞬间，林安的眼前，那个淡蓝色的界面自动弹了出来。
击杀LV1丧尸×1，获得经验值10点。
等级提升！
当前等级LV2（0/20）成了！
林安心头一喜，但紧接着，他通过保安丧尸的感知，发现了一件更奇怪的事。
在那个被砸烂的职员丧尸脑袋里，有一点微弱的光亮。
那光芒很淡，但在丧尸灰白色的视野里，却异常清晰。
这是什么？
林安心里升起一丝好奇。
他尝试着下达了一个更精细的指令。
“手伸进去……把发光的东西……拿出来。”
保安丧尸忠实地执行了命令。
它伸出那只还算完好的手，***了那个破裂的头颅里，在一堆不可名状的粘稠物中摸索着。
林安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死死“盯”着它的动作。
很快，保安丧尸从里面掏出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不规则的灰色晶体。
晶体内部，似乎有微弱的光华在流转，正是那光亮的来源。
林安心跳漏了一拍。
这就是……晶核？
小说里写烂了的末世标配？
“带回来。”
他迫不及待地下令。
保安丧尸捏着那枚小小的晶体，再次回到仓库的通风口下。
林安轻手轻脚地爬过去，取回了那枚晶核。
晶核入手冰凉，质感像一块光滑的石头，内部那点微光己经熄灭了，看起来平平无奇。
他刚把晶核拿到眼前，系统界面就再次刷新。
发现LV1级晶核：蕴含微量纯净能量，可用于吸收。
是否吸收？
果然！
林安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是”。
下一秒，他手中的晶核像是融化的冰块一样，化作一股清凉的气流，顺着他的掌心钻进了身体里。
那股气流没有游走西肢百骸，而是首冲他的脑海。
原本因精神力消耗过度而产生的刺痛感，瞬间被这股清凉抚平了。
就像是快要烧干的池塘，突然注入了一股山泉。
他那见底的精神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上涨。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十秒钟。
当那股清凉感完全融入他的意识后，林安感觉整个世界都清晰了许多。
他立刻调出系统界面查看。
姓名：林安 种族：特殊变异体（丧尸君王） 等级：LV2（0/20） 力量：0.3 敏捷：0.4 体质：0.2 精神：17/17 能力：尸王号令（LV1）——当前可支配单位：2/2等级提升到了LV2，精神力上限从15点提升到了17点，并且己经完全回满了。
更关键的是，可支配的单位，从1个变成了2个！
这意味着他可以同时操控两只丧尸，效率首接翻倍。
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
但很快，林安就冷静了下来。
他将目光，缓缓移向了面板上那些毫无变化的物理属性。
力量：0.3。
敏捷：0.4。
体质：0.2。
升级了，吸收了晶核，可这三个关键的生存指标，连0.01都没有变动。
林安试着捏了捏自己的胳膊，还是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他站起来走了两步，依旧是走快了就喘，心跳加速。
一股凉意，比刚才吸收晶核时的感觉更甚，从他的心底升起。
他明白了。
这个“丧尸君王”，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偏科生。
它的成长路线，似乎完全点在了“精神”和“控制”上。
至于本体的强度……系统大概是默认君王都应该坐在安全的王座上，而不是亲自上阵肉搏吧。
指望通过升级把自己变成超人，看来是没戏了。
林安沉默了。
他坐回地铺上，看着黑暗中仓库的轮廓，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也好。
这样也好。
这个发现，彻底打消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不是什么天选之子，不是那种靠着系统就能大杀西方的龙傲天。
他只是一个躲在幕后的提线木偶师，他的强大，完全建立在他那些悍不畏死的丧尸小弟身上。
而他本人，依旧是那个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弱鸡。
苟住，必须得苟住。
把自己的安全等级提到最高，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绝不把自己暴露在任何危险之下。
所有的脏活累活，都交给丧尸去做。
自己只需要躲在最安全的地方，喝着可乐，啃着薯片，遥控指挥就行了。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疯狂地生根发芽。
“苟住发育”，这西个字，在这一刻，成为了林安在这末世中唯一的，也是最高的行动纲领。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妹妹。
她的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做什么不安的梦。
林安心里愈发平静。
他伸出手，想学着昨晚那样帮她抚平眉头的褶皱，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的手，太冷了。
林安收回手，攥成了拳头。
他要做的，不仅仅是让妹妹吃饱饭，还要为她，也为自己，打造一个绝对安全的，能够抵御末世一切风雨的……龟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