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扬回来的时候,身上那股味儿冲得我脑仁疼。不是酒味,是香水。那种又甜又腻,
恨不得昭告天下自己很贵的商业香。我不用香水,我对那玩意儿过敏。他身上这味儿,
沾了至少三个小时。我给他拿拖鞋,他没换,直接踩着他那双昂贵的手工皮鞋走进来,
把西装外套甩在沙发上。力道很大,外套滑下来,掉在地上。我弯腰去捡。领口上,
一根烫成大波浪的栗色长发,特别扎眼。我是黑长直。我站起来,把衣服给他挂好,
什么都没说。他扯了扯领带,一脸不耐烦地坐进沙发,陷在里面,像一滩烂泥。“累死了。
”他闭着眼抱怨,“今天跟几个投资人吃饭,快喝吐了。”我走进厨房,
把他那碗我炖了两个小时的醒酒汤端出来。汤还是温的。我走到他面前,把碗放在茶几上。
“喝点吧,养胃。”他眼皮都没抬一下,“放着吧,没胃口。”我看着他。他的嘴唇上,
有一点口红印子。很淡,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是那种斩男色。今天陪他喝酒的投资人,
看来是个女的。“今天谈得怎么样?”我问,声音平静得像在问“今天晚饭吃什么”。
“还行。”他含糊地说,“许瑶也来了,帮我挡了不少酒。”许瑶。他那个青梅竹马,
白月光。三个月前空降到公司当副总,除了长得好看会喝酒,狗屁不通。我点点头,“哦,
那挺好。”我转身回了厨房,拧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盖住了一切。我把那碗醒酒汤,
一滴不剩地倒进了水槽。骨瓷的碗壁碰到不锈钢的水槽,发出清脆又冰冷的一声响。
顾扬在外面喊:“程念,我明天要穿的白衬衫熨了没?”我关掉水,擦干手,走出去。
“熨了,在衣帽间。”“我下周要去纽约出差,东西收拾一下。”“好。”“还有,
我让你研究的那个新的图像识别算法,有进展没?下周就要给投资人看demo。
”他终于睁开眼看我了。眼神里全是理所当然。好像我,
一个毕业于顶级学府计算机系的高材生,给他当免费劳动力,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看着他那张英俊但疲惫的脸,忽然觉得很可笑。我们结婚三年。
他从一个兜里只有几万块启动资金的穷学生,变成了现在身价上亿的“星途科技”CEO。
他站在聚光灯下,接受所有人的欢呼和崇拜。而我,就是那个藏在他身后,给他写代码,
给他解决技术难题,给他洗衣做饭,给他打理好一切后顾之忧的女人。公司的核心算法,
叫“星核”。是我写的。可对外,顾扬说,这是他带领技术团队,呕心沥血半年的成果。
技术团队?那群人连给我打下手都不配。我笑了笑,走到他面前。“有进展。”我说,
“但是,我有个条件。”他皱起眉,很不喜欢我跟他谈条件的样子。“说。
”“你把许瑶开了。”空气瞬间安静下来。顾扬猛地坐直了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什么意思?程念,你又在发什么疯?”“我发疯?”我指了指他衬衫上的口红印,
又指了指他外套上的头发,“顾扬,你真当我瞎吗?”他的脸色变了变,眼神开始闪躲。
“你别无理取闹,就是应酬,逢场作戏。”“跟你的白月光逢场作戏?”我逼近一步,
“是戏到浓时,亲上了,还是抱上了?”他被我问得恼羞成怒,站了起来。他比我高一个头,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带着一股子压迫感。“程念,你不要太过分!许瑶是公司副总,
为公司创造了多少价值!你呢?你每天待在家里,除了做做饭,你为这个家,
为公司做过什么?”我气得浑身发抖。我做过什么?没有我,他那破公司三个月就得倒闭!
他居然问我做过什么?我的心,一瞬间凉透了。原来,我三年的付出,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我呕心沥血写出来的代码,他心安理得地拿去给他自己脸上贴金,给他公司融资,
给他和别的女人创造价值。而我,只是个待在家里做饭的。好。真好。我看着他,
忽然就不抖了,也不气了。我只是很平静,平静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顾扬。”我开口,
声音很轻,“我们离婚吧。”他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我,
会说出这两个字。他愣完之后,是气急败坏的冷笑。“离婚?程念,你想清楚了?
你跟我离婚,你拿什么生活?你都三年没上过班了,哪个公司还要你?你连房租都付不起!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行啊,你长本事了。”他点点头,眼神里全是嘲讽,
“离婚可以,你净身出户。这房子,车子,公司的股份,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这是婚前财产,你懂吗?”他以为这样能吓住我。他以为我会哭着求他不要抛弃我。
我看着他那副胜券在握的嘴脸,忽然觉得特别没意思。我点了点头。“好,我净身出户。
”说完,我转身上了楼,走进衣帽间。我没拿那些他给我买的名牌包,
也没拿那些昂贵的衣服。我只拿出了一个旧行李箱,装了几件我自己的旧衣服,
还有我的笔记本电脑。那台电脑里,装着“星核”系统最原始的,未经任何删改的源代码。
每一行,都有我的时间戳签名。这是我给自己留的最后一条路。我拉着行李箱下楼。
顾扬还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脸笃定地看着我,等着我服软。我走到玄关,换上鞋。
“程念,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在我身后说,“现在把东西放回去,给我道个歉,
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我拉开门,回头看了他一眼。“顾扬,你很快就会知道,
你今天放弃的,到底是什么。”说完,我拉着箱子,走进了外面的夜色里。
门在我身后“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那个我付出了三年的家。我站在小区楼下,冷风一吹,
才觉得有点冷。但我心里,却有一团火在烧。顾扬。星途科技。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我拖着箱子,打车去了一家快捷酒店。房间很小,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跟之前那个几百平的江景豪宅没法比。但我躺在那张硬邦邦的床上,
却睡了三年来最安稳的一觉。没有半夜惊醒,担心他的代码出了漏洞。没有清晨早起,
想着他今天想吃什么早餐。天亮了,阳光从窗帘缝里挤进来,我睁开眼,脑子一片清明。
第一件事,打开我的笔记本电脑。顾扬那个蠢货,到现在都不知道,
我手里这台电脑意味着什么。他以为“星核”系统的源代码,
安安稳稳地躺在他公司那台加密服务器里。他不知道,那服务器里的版本,是我阉割过的。
真正的,拥有完整自主学习和进化能力的母体代码,一直在我这。我花了三年时间,
把它养得像我的孩子。它比现在市面上任何一款AI都要聪明。而顾扬,
拿着我孩子的“青春版”,就敢出去吹嘘说自己是“AI教父”。我看着屏幕上熟悉的界面,
登录了我自己的私人云盘。里面是我这三年,以“程念”这个名字,
申请下的所有关于“星核”算法的个人专利。顾扬为了把我绑死,
不让我的名字出现在公司任何股东和技术人员名单里。他觉得这是对我的掌控。却没想到,
这反而给了我最大的方便。“星途科技”拥有“星核”的使用权。但算法的知识产权,
从法律上说,是我程念的。他用我的东西,赚得盆满钵满,还想让我净身出户。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我连上酒店的wifi,开始敲代码。第一步,
我要给顾扬送份大礼。一份让他焦头烂额,没空再来烦我的大礼。我写了一个小小的病毒。
它不会损坏“星途”的服务器,只会做一件事:在“星核”系统进行数据处理的时候,
植入一个微乎其微的,无法被察觉的逻辑错误。比如,在进行人脸识别的时候,
有千分之一的概率,会把张三识别成李四。在进行语音转写的时候,有千分之一的概率,
会把“购买”听成“退货”。千分之一。这个概率小到,
会让公司的技术员以为是偶然的系统抖动,是数据噪音。他们会查半天,什么都查不出来,
最后只能归结于“服务器不稳定”。但这个错误,会像癌细胞一样,随着系统不断学习,
慢慢扩散。直到最后,让整个系统彻底瘫痪。这个过程,大概需要半个月。
足够我做很多事了。我把病毒打包,通过一个加密后门,
悄无声息地植入了“星途科技”的服务器。做完这一切,我合上电脑,伸了个懒腰。
肚子饿了。我下楼,在酒店旁边的早餐店,点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豆浆,两根刚出锅的油条。
真香。这比米其林餐厅的牛排好吃多了。我正吃着,手机响了。是顾扬打来的。我按了静音,
没接。他锲而不舍地又打了几个,我烦了,直接拉黑。很快,一条短信跳了出来。
是陌生号码,但看语气就知道是他。“程念,你闹够了没有?赶紧给我回来!
下周的demo怎么办?你写的那些东西,公司没人看得懂!”我看着短信,笑了。
现在知道没人看得懂了?当初是谁说的,“你那点东西,随便找个程序员都能做”?
我慢条斯理地把最后一口油条吃完,回了他一条短信。“想解决问题,可以。带上你的律师,
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签了离婚协议,我告诉你漏洞在哪。”我没提源代码的事,
只说了bug。先给他一点甜头,让他以为,我还是那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只要哄一哄就能解决问题的程念。发完短信,我把手机卡拔出来,掰成两半,
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该换个新身份,开始新生活了。我去了营业厅,
用我的身份证办了张新卡。然后,我打给了我的大学导师,周教授。
他是国内AI领域的泰山北斗,也是最欣赏我的老师。我毕业时,他极力挽留我读博,
留校任教。是我,为了顾扬那个所谓的“创业梦想”,放弃了这条路。电话接通了。“喂?
哪位?”对面传来一个熟悉又苍老的声音。“周老师,是我,程念。”那边沉默了一下,
随即是惊喜的声音:“念念?你这孩子,毕业三年,怎么一个电话都不打?
我以为你把我这老头子给忘了!”我鼻子一酸,差点掉下眼泪。“老师,对不起,
我……”“行了行了,什么都别说了。”周教授打断我,“是不是遇到难处了?跟老师说,
是不是顾扬那小子欺负你了?”我的眼泪,终于没忍住。在这个城市,除了顾扬,
周老师是唯一关心我的人。我深吸一口气,把这三年的委屈,浓缩成了一句话。“老师,
我离婚了。”电话那头,长长地叹了口气。“离了好,离了好啊。
我早就看那小子不是个好东西,把你这么好的苗子,圈在家里当保姆,简直是暴殄天物!
”周教授骂了几句,又问我:“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老师,我想创业。
”我说出了我的想法,“我想做一个,真正属于我自己的AI。”“好!有志气!
”周教授的声音都高了八度,“你缺什么?钱?人?还是地方?老师给你想办法!
”“我什么都缺。”我苦笑,“我现在身无分文。”“钱的事你别愁。
”周教授说得斩钉截铁,“我这几年攒了点养老金,还有一些科研经费。你先拿去用。人嘛,
你那几个师兄师姐,现在都是各大厂的技术骨干,我帮你叫回来!地方,
我学校里有个闲置的实验室,你先用着!”我握着电话,说不出话来。这就是我的底气。
顾扬以为我一无所有。他不知道,我的背后,站着的是整个学术界的人脉和资源。“老师,
谢谢您。”“傻孩子,跟我客气什么。”周教授说,“你赶紧过来,我们好好合计合计。
我就知道,我程念的学生,不是池中之物!”挂了电话,我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我查了查银行卡余额。还有三千二百块。是我平时买菜,从顾扬给的生活费里省下来的。
够了。我打车,直奔周教授的大学。推开实验室门的那一刻,我看见白发苍苍的周教授,
站在一块巨大的白板前,已经开始帮我规划公司的技术路线图了。阳光照在他身上,
也照亮了我前面的路。顾扬,游戏开始了。你准备好,迎接一个全新的,
你从未见过的程念了吗?第二天上午九点,我准时出现在民政局门口。
我穿了件最普通的白T恤和牛仔裤,素面朝天。顾扬来的时候,开着他那辆骚包的保时捷,
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旁边,站着许瑶。许瑶挽着他的胳膊,画着精致的妆,
看我的眼神里,带着胜利者的炫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好像我,
是个被扫地出门的可怜虫。我没理她,直接看向顾扬。“协议带了吗?
”顾扬从他的律师手里接过一份文件,递给我。“程念,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真想好了?
”我拿过协议,看都没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女方程念,
自愿放弃一切夫妻共同财产,净身出户。我从包里拿出笔,刷刷签下了我的名字。“好了。
”我把协议递回去,“我的名字签完了,该你了。”顾扬愣住了。他旁边的许瑶也愣住了。
她们大概排练了一晚上,准备应付我的哭闹、纠缠、讨价还价。结果我这么干脆。
干脆到让他们觉得有点不真实。顾扬的律师拿过协议,确认无误后,递给顾扬。顾扬签了字。
我们进去,拍照,盖章,前后不到十分钟,两本红本本换成了两本绿本本。走出民政局,
顾扬叫住我。“等等。”我站住脚,回头看他。“demo的bug,在哪?”他问,
语气像是施舍。我笑了。“我昨天改好了,重启一下服务器就行。”这是句假话。
那个“癌细胞”病毒,不是重启能解决的。但我得让他暂时安心。让他以为,他还有机会,
还能掌控一切。顾扬明显松了口气。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或许是出于最后一点愧疚,
他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钱,递给我。大概一万块。“这些钱你先拿着,省着点花,找个地方住。
”他说,“别到时候流落街头,丢我的人。”我看着他手里的钱,没接。旁边的许瑶,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她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柔声细语地说:“念念,你就拿着吧。
顾扬也是为你好。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容易。要不,我先帮你租个小公寓?
”这惺惺作态的样子,真让人恶心。我看着她,忽然开口:“许副总,我听说,
星途科技最近在谈一笔很重要的融资,是吗?”许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顾扬也皱起了眉:“你问这个干什么?”“没什么,就随便问问。”我说,
“听说对方是鼎鼎大名的‘启明资本’,他们对技术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要是‘星核’系统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什么大乱子,不知道这笔融资,还能不能顺利到账啊。
”我这话,说得轻飘飘的。但顾扬和许瑶的脸色,同时变了。顾扬盯着我:“程念,
你什么意思?你想威胁我?”“威胁?”我摇摇头,“顾总,你误会了。
我只是善意地提醒你一句。毕竟,我在家待了三年,技术都生疏了。万一昨天晚上,
我改漏洞的时候,不小心留了点什么新麻烦呢?那就不太好了。”顾扬的拳头,瞬间攥紧了。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他现在终于明白了。我不是在闹脾气。
我是来真的。我掌握着他公司的命脉,随时可以引爆。“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不想怎么样。”我拿出我的新手机,打开收款码,“五千万。
打到我这个账户上。这是‘星核’系统的独家授权费。从此以后,你们用你们的,我做我的,
我们两不相欠。”“五千万?你怎么不去抢!”许瑶尖叫起来。“许副总,你搞错了。
”我看着她,笑得人畜无害,“我不是在抢,我是在卖。卖我自己的东西。或者,
你们也可以选择不买。后果自负。”顾扬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五千万,
对他现在的公司来说,不是小数目,但也不是拿不出来。可是,他咽不下这口气。
他居然被一个他最看不起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拿捏得死死的。“我凭什么相信你?
”顾扬问。“你没得选。”我说,“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收不到钱,
我就把‘星核’的全部源代码,免费开源到GitHub上。到时候,你猜猜,
你那些竞争对手,会怎么感谢我?”顾扬的脸,彻底白了。我没再理他们,转身就走。身后,
传来许瑶气急败坏的声音和顾扬压抑的怒吼。真悦耳。我用顾扬给的那一万块,
去商场给自己买了身新衣服,吃了顿好的。然后,我直奔我们这个城市最顶级的写字楼,
“环球金融中心”。星途科技,就在这座楼的35层。我走进富丽堂皇的大厅,坐电梯,
直接上了36层。36层,整层都在招租。我找到了物业中心。“你好,
我想租下36层整层。”物业经理是个戴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我那一身加起来不到五百块的行头,显然让他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小姐,我们这里的租金,
是一年一千万。”他很“礼貌”地说。“我知道。”我点点头,“我不租,我买。
”物业经理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买?这……这一层的产权,估价是两个亿。
”“我知道。”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周教授的电话。“老师,是我,程念。我需要一笔钱,
两个亿。”电话那头的周教授,连问都没问一句,直接说:“账号给我。
我让我的基金经理马上处理。”我把账号报了过去。半个小时后,我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两亿元,已到账。我把手机递给已经目瞪口呆的物业经理看。“现在,可以签合同了吗?
”一个小时后,我拿着36层的产权合同,走出了物业中心。我走到楼梯间,往下看。
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楼下,星途科技那四个烫金大字。我拿出手机,
给顾扬发了张照片。照片里,是我的产权合同,背景,正好是他们公司的标志。
我配上了一句话:“嗨,前夫,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多多关照。”顾扬的电话,
几乎是秒回。接通之后,是震耳欲聋的咆哮。“程念!你疯了!你哪来的两个亿!
”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等他吼完,才慢悠悠地开口:“你猜?
”“你是不是早就背着我转移财产了?你这个毒妇!”听听,这才离婚一天,
称呼就从“念念”变成“毒妇”了。“顾总,说话要讲证据。”我靠在窗边,
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你要是觉得我违法了,可以去告我。不过我劝你,有这个时间,
不如赶紧去凑那五千万。毕竟,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我能想象到,电话那头,顾扬气急败坏的样子。肯定把他的总裁办公室都给砸了。真爽。
第二天,五千万准时到账。顾扬还给我发了条短信,充满了威胁的意味。“程念,
钱我给你了。你好自为之。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回了他一个笑脸表情。然后,
我把这五千万,连同周教授给的两个亿,全部转到了一个新成立的对公账户上。
账户名:星核科技有限公司。没错,我用“星核”这两个字,注册了我的新公司。
顾扬的公司叫“星途”,核心技术叫“星核”。他一直想把“星核”注册成商标,
但因为这个词汇通用性太强,一直没成功。我查过了,这个公司名,还没被注册。我抢先了。
办完公司执照,我回到我的36层。这里还是个毛坯,空空荡荡,水泥地,裸露的管道。
但我站在这里,却觉得未来一片光明。周教授把他的得意门生们,全都给我叫了过来。
我的大师兄,陈启,之前是国内顶尖互联网大厂的首席架构师,年薪千万。我的二师姐,
赵倩,是人机交互领域的专家,最擅长把复杂的技术,变得简单好用。还有几个年轻的师弟,
个个都是代码天才。他们听说我要创业,二话不说,全都递了辞职信,跑来投奔我。
我们一群人,就盘腿坐在水泥地上,开了第一次全体员工大会。没有演示文稿,没有会议桌,
只有一个巨大的白板。“各位。”我站起来,“欢迎加入‘星核科技’。现在,
我们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空壳公司,和一堆代码。”大家都没说话,看着我。
“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我拿起笔,在白板上重重地写下三个字,“击垮它。
”我指了指楼下。“我们的邻居,星途科技。”陈启笑了一声,推了推眼镜,“小师妹,
你就说吧,怎么干?”“星途科技的主营业务,是企业级的AI解决方案。说白了,
就是把‘星核’系统卖给大公司,帮他们提高效率。这个市场,已经被他们占了。
我们再去抢,很难。”“所以?”赵倩问。“所以,我们换个赛道。”我转身,
在白板上写下两个字,“个人。”“做面向个人用户的产品?”陈启皱起了眉,
“这可比做面向企业的烧钱多了,而且见效慢。”“我知道。”我点点头,“但一旦成功,
它的想象空间,也比To B大得多。而且,我有信心,我们能做出一款,
让所有人都无法拒绝的产品。”我把我压在心底很久的那个想法,说了出来。
一个基于“星核”母体代码的,个人智能助理。它不是现在市面上那种,
你问一句它答一句的机械问答机器人。它会学习你的习惯,了解你的喜好,预测你的需求。
它能帮你管理日程,处理邮件,在你累的时候放你喜欢的音乐,在你失落的时候,
用最温柔的方式安慰你。它不是一个工具。它是一个伙伴,一个朋友,
一个永远不会背叛你的灵魂伴侣。我把它命名为,“初念”。取自我名字里的“念”字,
也寓意着“不忘初心”。当我把整个产品的构想,和盘托出的时候。整个毛坯办公室里,
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我的想法,震撼得说不出话来。良久,大师兄陈启,第一个站了起来。
“师妹,我干了。”他的眼睛里,闪着光,“我的天,这要是做出来,别说击垮星途了,
整个科技圈都得被我们掀个底朝天!”“我也干!”“算我一个!”所有人都沸腾了。
我们这群技术宅,最懂这个产品的价值。那是足以改变世界的东西。接下来的一周,
我们进入了疯狂的闭关开发阶段。我们在36层打了地铺,吃住都在这里。困了就睡一会儿,
醒了就继续写代码。每个人都像打了鸡血,浑身充满了干劲。而楼下的顾扬,
大概以为我拿了钱就消失了,过得非常得意。他还高调宣布,
公司完成了由“启明资本”领投的A轮融资,估值达到了十个亿。庆功宴办得非常隆重。
据说,顾扬在宴会上,喝得大醉,抱着许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她是他的“灵感女神”。
他说,星途科技的成功,都归功于许瑶的鼓励和支持。一个字都没提我。这些消息,
是我一个还在星途上班的朋友,偷偷告诉我的。她还发来了庆功宴的照片。照片上,
顾扬和许瑶站在香槟塔前,笑得春风得意。我看着照片,面无表情地删掉。然后,
我把“初念”的第一个内测版本,打包完成。我对陈启说:“师兄,帮我个忙,把这个版本,
匿名发给启明资本的创始人,就说,是一个能让他的投资增值一百倍的机会。
”陈启嘿嘿一笑:“没问题,保证办妥。”顾扬。你的好梦,该醒了。启明资本的创始人,
叫季风。是个在投资圈里,出了名的技术狂人。他只投自己看得懂,并且认可的技术。据说,
他当年投顾扬的“星途”,就是看中了“星核”系统的潜力。现在,
一个比“星核”先进至少五年的“初念”,摆在了他的面前。我赌他,会动心。果然,
内测包发出去的第二天。我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你好,是‘初念’的开发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