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王老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惋惜，有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同情，但更多的，是一种公式化的平静。
他递过来一张薄薄的、触感冰凉的异能鉴定卡。
“这是你的异能详细信息，回去……好好看看吧。”
王老师顿了顿，似乎想组织一下语言，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就算异能品阶低，也不要放弃自己。
做个普通人，平平安安过一辈子，也挺好。”
江小凡接过卡片，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点。
普通人？
平平安安？
在这个灵兽环伺，异能者称尊的世界，没有力量，真的能平安吗？
他低头看向卡片。
姓名：江小凡年龄：10岁异能品阶：F异能名称：遗忘当前效果：可指定单一目标，使其短暂遗忘特定信息（持续时间与信息重要性、目标精神力强度成反比）。
消耗大量精神力。
当前境界：1阶（0%）技能：无（需突破至2阶自动觉醒）备注：该异能极具成长性与不确定性，请持有者积极探索。
（此备注为系统自动生成，仅供参考）遗忘？
江小凡盯着这两个字，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异能……听起来怎么那么不靠谱？
让人忘记事情？
这有啥用？
打架的时候让对方忘记出招？
偷东西的时候让保安忘记锁门？
考试的时候让监考老师忘记收我卷子？
好像……也不是完全没用？
但一看消耗——“大量精神力”，再看看效果——“短暂遗忘”……这性价比低到令人发指啊！
他不死心，决定当场试验一下。
他瞄准了旁边一个还在唾沫横飞跟同伴嘲笑他的男生，集中精神，意念锁定目标，心中默念：“忘记你刚才嘲笑过我。”
嗡！
一股强烈的虚弱感瞬间袭来，像是被人抽走了脊梁骨，脑袋一阵剧烈的眩晕，眼前甚至冒起了金星！
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首接栽倒在地。
而那个男生，正说得起劲：“……我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是个F级的命……呃？”
他突然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茫然，挠了挠头，“咦？
我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好像挺重要的……算了，想不起来了。”
效果持续了大概……三秒钟？
然后那男生猛地一拍脑袋：“哦！
对了！
我在说江小凡那个废物！
F级！
哈哈哈哈哈！”
江小凡：“……”我去年买了个表！
消耗了将近三分之一的精神力（他感觉），就换来对方三秒钟的失忆？
而且遗忘的还是无关痛痒的“嘲笑”这种信息？
要是想让他忘记“怎么使用异能”或者“他老婆是谁”这种重要信息，估计首接就能把他自己抽成人干！
实锤了！
果然是F级中的战斗机！
鸡肋中的战斗鸡！
他扶着额头，脸色苍白地喘着气，感觉身体被掏空。
周围的嘲笑声因为他的狼狈而更加响亮。
“看！
快看！
江小凡站都站不稳了！”
“肯定是觉醒F级，身体被掏空了！”
“哈哈哈哈！
废物就是废物！”
江小凡咬着牙，强撑着几乎要软倒的身体，一步步朝着学校大门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背负着千斤重担。
“妈的……这破异能……还不如没有……”回家的路，变得格外漫长。
他所住的街区是这座城市典型的平民区，被称为“锈带”。
低矮破旧的楼房，斑驳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燃料和垃圾混合的酸腐气味。
街道上随处可见无所事事的混混，以及眼神麻木、为生计奔波的普通人。
以往，他对这些早己习惯。
但今天，感受着体内那微弱得可怜的能量流，以及空空如也几乎见底的精神力，再看这周遭的一切，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感笼罩了他。
F级异能者，未来的出路，大概率就是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在社会的底层挣扎，为了一日三餐和微薄的薪水奔波，随时可能因为一次小规模的灵兽骚扰或者一次工厂事故而失去一切。
不！
我绝不接受！
江小凡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一丝刺痛，让他勉强维持着清醒。
我江小凡，就算是F级，也要做F级里最靓的仔！
啊呸，是最强的那个！
他再次尝试沟通脑海。
“喂！
有没有活着的？
吱个声！”
“系统！
系统爸爸！
在不在？
给个任务行不行？”
“老爷爷？
小姐姐？
随便来个能说话的！”
依旧是一片死寂。
只有那丝微弱的气流，在按照某种本能的路径，极其缓慢地运转，修复着他几乎枯竭的精神力，强化着他这具瘦弱的身体。
这是觉醒异能后，灵气自主淬体的过程，是所有异能者的基础。
只是，F级的淬体效果，微乎其微。
回到那间只有十几平米，家徒西壁，除了一张硬板床和一个破旧衣柜外几乎空无一物的廉租房，江小凡一头栽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因为潮湿而晕开的大片污渍，眼神空洞。
绝望吗？
有点。
但他江小凡别的没有，就是有股不服输的疯劲儿！
尤其是在被诊断为精神分裂后，他更是将“我命由我不由天”刻在了骨子里。
“F级遗忘……”他喃喃自语，举起那张冰冷的鉴定卡，对着从窗户缝隙透进来的昏暗光线，“难道真的只能用来恶作剧，或者让自己忘记烦恼？”
他猛地坐起身，对着桌子上那半个不知道放了多久，己经干瘪发硬的馒头，再次调动那恢复了一点的精神力。
“忘记你很难吃！”
精神力被抽走一丝。
馒头毫无变化，依旧散发着一种“我很难吃”的气息。
“……妈的！
连个馒头都骗不了！
要你何用！”
他气得想把卡片撕了，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好歹……也算是个异能吧？
至少证明他不是纯粹的麻瓜。
就在他准备接受现实，开始思考明天是去城东的机械厂还是城西的农场应聘童工的时候——那股原本缓慢运转的微弱气流，似乎……加快了一丝丝？
而且，脑海深处，那片无尽的黑暗里，仿佛有一颗微不足道的星辰，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
非常微弱，微弱到几乎以为是错觉。
但江小凡的精神力刚刚耗尽，正处于一种奇异的敏感状态，他捕捉到了这一丝不同寻常！
嗯？！
他猛地屏住呼吸，集中全部注意力去感知。
那波动却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是错觉吗？
还是……希望的萌芽？
江小凡看着手中那张写着“F级”和“遗忘”的卡片，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不管是不是错觉……老子跟你杠上了！”
“F级‘遗忘’是吧？
看老子怎么把你玩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