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冷宫废后,帝君他真香了(2)
她每日雷打不动饮用一滴灵泉水,感受着身体由内而外的蜕变。
不仅肌肤愈发莹润光泽,连五感都敏锐了许多,甚至能隐约听到远处宫墙外巡逻侍卫的脚步声。
这具身体,正朝着最佳状态恢复。
同时,她利用王婆子那点微妙的“善意”,用最后一点从破旧宫装内衬里翻出的、未被搜走的细小珍珠耳钉(几乎不值钱,但己是她所能拿出的极限),换来了几样东西:一套半旧却浆洗得干净的宫女服饰(便于行动)、一些最普通的白芷、茯苓等药材(借口说自己心悸难眠,需要安神),以及——最重要的——关于皇帝銮驾具体经过御花园那条宫道的大致时辰。
王婆子如今看苏妧的眼神,己带上了几分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敬畏。
这废后娘娘,明明身处绝境,眼神却一天比一天亮,气度一天比一天沉稳,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王婆子在宫中沉浮多年,深知这种“反常”往往意味着变数。
她不敢再怠慢,只盼着这微末的投资,将来真能换回点什么。
苏妧要那些药材,自然不是为了安神。
凭借初级医术,她清楚白芷有微弱的消炎镇痛作用,茯苓可利水渗湿,但更重要的是,她需要一些“道具”。
第三日,清晨。
苏妧早早起身,用冰冷的井水仔细净面。
没有胭脂水粉,她便利用指尖,轻轻***面部穴位,让脸颊自然透出健康的红晕。
她用咬破的指尖(极其小心地取了一点点)染在唇上,营造出自然的嫣红。
没有华服首饰,她便将那套半旧的宫女服饰穿得整整齐齐,将那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用一根捡来的光滑树枝,灵巧地挽了一个简单的单螺髻,几缕碎发自然地垂在颊边,反倒衬得那张小脸愈发我见犹怜。
她对着模糊的铜镜端详自己。
镜中人,褪去了皇后的华贵雍容,洗尽了冷宫的颓唐绝望,只余下一种清丽脱俗、柔弱堪怜的风姿,尤其是那双经灵泉水滋养的桃花眼,眼波流转间,似有万千愁绪,又隐含着一丝不屈的坚韧。
“很好。”
苏妧对自己此刻的造型十分满意。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是以废后的身份去喊冤,而是以一个“意外”出现的、柔弱而美丽的女子形象,闯入萧靖渊的视线,激起他最初的好奇与怜悯。
时辰将近,苏妧深吸一口气,将一小包磨成粉的茯苓粉藏在袖中。
她需要制造一个合理的“意外”。
根据王婆子提供的路线和时辰,苏妧算准时间,悄然离开了栖梧苑。
冷宫区域看守本就松懈,加上王婆子有意无意的“疏忽”,她很容易便溜了出来,朝着御花园靠近宫道的那片竹林潜去。
她选择的地点很巧妙,位于宫道的一个转弯处,銮驾经过时速度会稍缓,且旁边有一丛茂密的湘妃竹,便于隐藏和“意外”跌倒。
心脏在胸腔里微微加速跳动,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
苏妧屏住呼吸,将自己隐藏在竹影之后,耳尖微动,仔细捕捉着远处的动静。
来了。
先是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是开道的侍卫。
紧接着是内侍细碎而恭敬的脚步声。
然后,是龙辇碾过青石路面的独特声响,沉稳而威严。
苏妧握紧了袖中的药粉,计算着时间。
就在龙辇即将转弯,她能透过竹叶缝隙看到那明黄色伞盖的一角时,她猛地将袖中的茯苓粉往自己口鼻间轻轻一扑。
“阿嚏!”
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柔弱颤音的喷嚏声响起。
同时,她脚步一个“踉跄”,仿佛是被自己的喷嚏惊到,或是身体虚弱不稳,整个人如同随风折柳般,从竹林后跌了出来,正好摔在宫道边缘,龙辇前方不远的地方。
“护驾!”
侍卫统领的厉喝声瞬间响起,“唰唰唰”一片抽刀之声,锋利的刀尖瞬间对准了地上那抹突然出现的纤弱身影。
銮仪骤然停止。
苏妧伏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显得无助而惊慌。
她抬起苍白的小脸,那双氤氲着水汽(被她悄悄用唾液逼出一点)的桃花眼,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恐和茫然,望向了那停下的龙辇。
龙辇的帘幔被一只骨节分明、戴着白玉扳指的手掀开。
一道冰冷、锐利,带着至高无上威压的目光,落在了苏妧身上。
那一瞬间,苏妧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帝王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得她肌肤生疼。
她甚至能感觉到身后那些侍卫刀锋上散发出的森然寒气。
但她不能退缩。
她强迫自己迎上那道目光,眼中水光更盛,却倔强地没有落下泪来,只是用一种混合着惊吓、委屈,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熟悉感(她刻意模仿了原主记忆中,初入宫时望向萧靖渊的眼神)的眼神,回望着他。
时间仿佛静止。
龙辇上的男人,穿着一身明黄色龙袍,容颜俊美无俦,却如同覆盖着万年寒冰。
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一双深邃的凤眸幽暗如古井,看不出丝毫情绪。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他銮驾前,狼狈跌倒,却拥有着一张足以令任何男人失神的绝色面容的女子。
他认出了她。
尽管她穿着宫女的服饰,尽管她比记忆中清瘦憔悴了许多,但那张脸,那双眼睛,他记得。
毕竟,曾是他明媒正娶、册封中宫的皇后。
萧靖渊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苏妧?
她怎么会在这里?
还弄成这副样子?
在他的印象里,苏氏永远是端庄的、骄傲的,甚至带着几分书呆子气的固执,何曾有过这般柔弱无助的姿态?
是了,冷宫……他几乎快要忘记,这个被他废黜的女人,还待在冷宫里。
周围的侍卫和内侍也都屏住了呼吸。
有不少人是认识这位废后的,此刻见她如此模样出现在圣驾前,心中皆是骇然。
这是要求情?
还是……找死?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终于,萧靖渊开口了,声音低沉冰冷,听不出喜怒:“何人惊驾?”
苏妧心中冷笑,果然帝王无情,这是打算装作不认识?
也好。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行礼,却似乎因为“惊吓过度”或“身体虚弱”,试了一下又软倒在地,只能伏低身子,用带着哭腔却又努力保持清晰的嗓音回道:“奴婢……奴婢惊扰圣驾,罪该万死……奴婢是、是冷宫侍婢,奉命……奉命去太医院取些安神的药材,路过此地,不慎冲撞,求陛下恕罪!”
她刻意模糊了身份,只说是“冷宫侍婢”,并将“太医院”和“安神药材”点了出来。
一个冷宫的宫女,需要去太医院取药?
这本身就透着蹊跷。
而“安神”二字,更能引发联想——是谁需要安神?
为何需要安神?
果然,萧靖渊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又扫了一眼她空空如也的手(药材呢?
),最后落在地上一小摊不小心洒落的白色粉末(茯苓粉)上。
“冷宫侍婢?”
萧靖渊重复了一句,语气莫测,“去太医院取药?
朕竟不知,冷宫之人,何时有此等殊荣?”
他的话语带着刺骨的嘲讽。
谁不知道冷宫是人间地狱,里面的废妃废后,生死由命,太医院的人根本不会理会。
苏妧适时地瑟缩了一下,仿佛被他的语气吓到,贝齿轻轻咬住下唇,那被她用血染红的唇瓣更显娇艳欲滴。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怯生生地看了萧靖渊一眼,又迅速低下,声音细若蚊蚋:“是……是王嬷嬷心善,怜奴婢……怜主子夜不能寐,才、才想了法子……”她的话断断续续,欲言又止,却将一个受尽委屈、又不敢多言的弱女子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同时,再次点出“主子”(即她自己)的情况糟糕到需要下人偷偷想办法去弄安神药。
萧靖渊看着她那副样子,心底莫名地升起一丝烦躁。
他厌恶女人的眼泪和软弱,但眼前这个苏氏,似乎和记忆中那个梗着脖子与他争辩“祖宗家法”的固执女人,完全不同。
是因为冷宫的磋磨,磨平了她的棱角?
还是……别有用心?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子,丈量着苏妧的每一分表情,每一寸肌肤。
她确实瘦了很多,脸色虽经“修饰”,底子的苍白仍是掩盖不住。
那双眼眸里的惊惶和柔弱,也不似完全作伪。
“抬起头来。”
他命令道,声音依旧没有温度。
苏妧依言,缓缓抬起头。
阳光透过竹叶缝隙,洒在她脸上,将她细腻的肌肤照得几乎透明,长而卷翘的睫毛上挂着将落未落的泪珠,如同沾染了晨露的花瓣。
这份美丽,脆弱得惊人,也动人得惊心。
萧靖渊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从未如此仔细地看过苏氏。
原来,她竟生得这般……绝色。
过去被厚冠朝服和固执性情掩盖的容貌,在此刻毫无保留地绽放,带着一种破碎的美感,首击人心。
他身边从不缺美人,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但像苏妧这般,将清丽、柔弱、倔强、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风情融为一体的,却是头一个。
尤其是,她曾经是他的皇后。
一种极其微妙的,混合着男人对美丽女人的占有欲、帝王对曾经所有物的复杂心理,悄然滋生。
“你……”萧靖渊刚要开口。
就在这时,苏妧似乎因为长时间保持抬头的姿势,加上“身体虚弱”,眼前一黑,软软地晕倒了过去,恰好倒在龙辇前方的尘埃里。
“陛下!”
身旁的大太监李德全惊呼一声。
萧靖渊看着地上那抹昏厥的纤影,眉头皱得更紧。
是真晕?
还是假晕?
“去看看。”
他冷声吩咐。
李德全连忙小跑过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探到苏妧鼻下,又摸了摸她的脉搏(苏妧早己用初级医术的技巧,暂时控制了自己的脉搏,使其显得微弱紊乱)。
“回陛下,气息微弱,脉象虚浮,像是……真是晕过去了。”
李德全回禀道,脸上带着一丝为难。
这毕竟是废后,如何处理?
萧靖渊沉默了片刻。
御花园的风吹过,带着竹叶的清香,也吹动了地上女子单薄的衣袂和如墨的青丝。
她躺在那里,无声无息,仿佛一朵即将凋零的花。
他想起她刚才说的“夜不能寐”,“需要安神药”。
想起她父亲苏明翰,虽因“巫蛊”案被牵连,但朝中为其求情的声音并未完全断绝。
想起后宫至今无嗣……种种念头在萧靖渊脑中飞速闪过。
最终,他收回目光,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淡漠,却下达了一个让所有随行人员都心中一震的命令:“将她带回养心殿偏殿,传太医。”
说完,他放下帘幔,不再多看一眼。
“起驾——”銮仪再次启动,朝着原定方向而去。
而侍卫们则面面相觑后,在李德全的指挥下,小心地将“昏迷”的苏妧扶起,朝着养心殿方向抬去。
躺在简易的担架上,感受着身体的移动,苏妧紧闭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心中一块大石悄然落地。
第一步,成功了。
她不仅引起了萧靖渊的注意,更是以一种极其“合理”且“柔弱”的方式,重新踏入了那座象征着权力中心的大殿。
养心殿偏殿……那可是距离皇帝最近的地方之一。
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