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亦城。
“白掌教!
白掌教!
不好了!”
一个白衣少年匆匆跑来。
被唤为“掌教”的白晹睁开双眼,从城头处蹦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
白衣少年连忙向他作揖,喘着粗气:“将军府……又不见了一个孩子……哦,对了,陛下求见。”
“什么!?”
不等少年说完,白晹一跃而起,径首冲上云霄,朝皇宫飞去。
皇宫,宝和殿。
白晹瞥了一眼跪于地面哭得泣不成声的妇人,想必她就是那孩子的母亲,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他是修行之人,世间的纷扰皆和他不相干,但他还记得曾经有个人告诉他:人间疾苦,多行善事。
一个相貌堂堂,丰姿英俊的男子走了过来,此人身穿紫袍,腰系蹀躞带,手中握着一把剑。
那人一把抓住白晹衣领,愤然道:“白掌教不是笼月境大修士吗?
怎么一个大活人从你眼皮底下消失都没察觉到!?
还是说白掌教徒有虚名。”
“官灵杰!
休得无礼!”
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怒道。
“陛下!
我儿虚岁七岁啊!”
“事己至此。”
官灵杰面部抽搐,很不情愿地松开了手,他径首向跪在地上的妇人走去,用手抚摸着她的后背,又在她耳边低声细语。
“陛下。”
白晹朝前面的白衣男子抱拳道。
“说来也巧,白掌教死守城头一月无事,”一个黑衣男子细步走来,“却在第二月的最后一日出事,你说这是不是挑衅?
呵呵。”
白晹无语。
“此妖未曾抛头露面,说明它对逍遥山有所顾忌,可是这些年失踪的稚童,又作何解释。”
陛下说道。
“我去过那些稚童消失的地方,可惜没有半点踪迹可寻。”
白晹解释道,“至于背后是人、是妖、是魔,我逍遥山一定会给各位一个交代。”
“交代?
白掌教可是笼月境修士啊,谁敢对您不敬?
我听闻贵山有一位归元境大修士,何不请她下山?”
黑衣男子笑道。
“孙璆,够了!”
陛下不满道。
白晹左手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剑柄,浅浅一笑。
“你们这些本领高超的修士有何用?
这种事发生己有一年,到如今连幕后凶手是谁都不知!”
妇人哭哭啼啼地说,“既然本事大的不行,那么本事小的去试试啊!”
“可以一试。”
白晹点头说道。
“那就有劳白掌教了。”
陛下抱拳道。
“有趣。”
黑衣男子喃喃道。
……逍遥山脚,枫树成林,红而胜火。
一辆牛车从枫树小路间驶来,驾车的柴夫一手握缰绳,一手握个酒葫芦,他喝着小酒,哼着小曲,悠哉游哉。
柴堆上坐着三个少年、两个少女,身穿白衣的少年晃着双腿,感慨道:“自古枫树总多离情。”
一边穿蓝袍的少年听闻此言,呵呵一笑,戏谑道:“哟 ,触景生情啊!”
“天天怼我有意思吗?”
白衣少年眉头微皱。
“有意思啊。”
蓝袍少年似乎很上头,继续道:“怎么,不服?!
有本事来打我啊!”
话音刚落,白衣少年立马凑过去,两人刚准备动手时,处在两人中间的俊气少年插嘴道:“要打就下车打。”
“噗嗤!”
坐在前面的紫衣少女掩嘴而笑,“师姐,他们好幼稚啊,呵呵。”
红衣少女笑而不语。
倏然风乍起,满林枫叶翩翩起舞,随即又落在牛车上,也落在少年们的心上。
红衣少女怔怔出神,喃喃自语:“秋风起,枫叶至,此时总是离别。”
柴夫叹了口气,心想这五个来自逍遥山的少侠真的靠谱吗?
一想到这一年发生的怪事,他又叹了气,喝着闷酒,一路无语。
逍遥山作为魏国第一大宗,放眼整座偏安洲,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其实力可排进前三。
这些年来,魏国凭借逍遥山这个靠山,年年征伐邻国,以扩张领土,其国力己经是偏安洲第一大国了。
然而,近一年来,魏国竟出现了稚童失踪的事情, 基本每月都会消失一个稚童,而且消失的稚童都是王公贵族们的嫡子、嫡女。
他们五人奉掌教之命下山,就是为了调查此事。
……清龙湾。
一辆牛车顺着日落余晖缓缓驶来,秋风吹拂,送来阵阵暖意。
柴夫驾着牛车驶进了一座小院内。
“到了。”
五人己经跳下了牛车,蓝袍少年打了一个响指,衣服上沾的灰尘、渣子登即消散,白衣少年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而他却只不过用手随便掸去身上的灰尘。
柴夫把牛车驶进草棚里,刚下车,就有一个满身泥巴的小女孩儿飞奔似的跑来,一下子跳进了哥哥的怀抱里,娇声道:“哥哥!
哥哥!
你可算回来了,萱儿可想你了。”
柴夫把她放在地上,摸着她的脑袋:“是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哥哥这不是上山捡柴去了么,不然到时候冬天来了,可没柴火给萱儿烤地瓜吃!”
脸上脏乎乎的小女孩儿连忙摇着头:“不要!
不要!”
一位身材匀称,姿容优良的妇人站在门口,“他们是?”
柴夫喊了一声“娘”,解释道:“他们是逍遥山的仙人,专门下山调查稚童失踪案的。”
妇人赶忙走出来,笑道:“那还不请五位上仙进来喝茶。”
红衣少女迎面走来,微笑道:“婶婶不用了,我们待会就要前往帝都。”
妇人看了眼天色,“这都这么晚了,不如留宿一夜,明日再出发。”
“那我就代替他们谢谢婶婶了。”
红衣少女抱拳道。
妇人哪见过这么有礼貌的仙人,她立即施了个隆重的万福,喜笑颜开道:“大娘在这里,替魏国的百姓谢过上仙大人了!”
红衣少女连忙走去扶着她,赧颜道:“婶婶放心就好,幕后之人我们一定会绳之以法。”
柴夫笑了笑,喃喃有语,一阵清风忽然袭来。
蓝袍少年伸出手掌,似是抓住了它。
“回来了!”
站在屋顶的一位男子说道;这人穿着一身布衣,脚着草鞋,衣服上下都是缝补的疤痕;他的脸颊黑黑的,显然是被太阳晒黑,头发也乱蓬蓬,也不知多久没洗澡了;他一只手拿着锤子,另一只手拿着一块木板。
草鞋少年瞥了一眼人群,一下子就注意到那个紫衣少女。
他从屋顶一跃而下,将木板和锤子放在一边,少年向前走几步,笑呵呵的,并作揖道:“鄙人李自意,字意自。”
柴夫勾着他的脖颈,笑道:“清龙湾,贾椿。”
红衣少女回礼道:“逍遥山,余仙。”
白衣少年作揖:“逍遥山,余雪。”
蓝袍少年也跟着作揖,有气无力道:“逍遥山,余有余。”
另一个白衣少年作揖道:“逍遥山,卫勉。”
紫衣少女嗫嚅道:“逍遥山,南宫情吟。”
“我是贾萱,你们可以叫我萱儿。”
全身是泥巴的小女孩儿跑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