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俯身贴紧战马"踏雪"的鬃毛，八百骠骑像黑色利箭刺破雪幕。
前方匈奴溃兵丢弃的青铜鼎在月光下泛着幽光，鼎中未燃尽的黍饼正散发腐臭。
"将军，是左贤王的祭器！
"赵破奴挥刀劈开冻硬的狼皮帐帘。
腥膻味扑面而来，十几个匈奴巫师的尸体倒伏在青铜鼎周围，脖颈处凝着冰渣的血洞——显然是被自己人灭口。
霍去病翻身下马时，锁子甲上的冰晶簌簌掉落。
他指尖拂过鼎身饕餮纹，突然在鼎耳处摸到黏腻触感。
抬到眼前细看，黍饼霉斑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绿色荧光，像极了三日前那匹伤马舔食的毒草。
"瘟神之物！
"随军巫医惊呼着倒退，撞翻案几上的人头骨碗。
枯骨滚到霍去病脚边，他注意到头骨天灵盖刻着汉隶"李"字——这是云中郡守李广的副将。
亲兵举着火把靠近时，霉斑在热浪中突然膨胀。
霍去病瞳孔骤缩，他分明看见霉丝像活物般蠕动。
记忆闪回至七日前：那匹被狼牙箭所伤的枣红马，正是舔舐了沾染这种霉斑的草料后，溃烂的伤口竟在一夜结痂。
"取鹿皮囊来。
"霍去病扯下内衬丝绸，这是出征前平阳公主所赠的蜀锦。
当他要包裹霉变黍饼时，巫医突然抓住他手腕："将军不可！
此乃昆仑山阴气所化..."寒光闪过，巫医的辫子齐根而断。
霍去病的环首刀钉入青铜鼎，震得鼎中酒液泛起涟漪："再有惑乱军心者，斩！
"他余光瞥见鼎内酒水倒影：二十四岁的自己，眉骨处新添的箭疤还在渗血。
帐外突然传来战马嘶鸣。
霍去病按刀冲出，见"踏雪"正焦躁地刨着冻土。
顺着马头方向望去，五里外的山坳腾起狼烟——是匈奴人焚烧尸体的信号。
"赵破奴！
"霍去病翻身上马，鹿皮囊贴着心口发烫，"带两百人绕北坡截断退路，其余人随我正面冲阵！
"八百铁骑在雪原上拉出楔形阵。
霍去病摘下鬼面盔的瞬间，所有弩箭同时上弦。
当第一支鸣镝划破夜空，他看见左贤王的金狼旗正在溃逃——旗杆上竟绑着个***女子，破碎的曲裾深衣在风中猎猎如旗。
"换钝头箭！
"霍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