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客厅里,沙菲克们围成一圈,七嘴八舌地将这几年的经历,互相车轱辘似的讲了好几遍。他们也是许久没有齐聚一堂、叙说过往了。
那个名字都不能提的人,把黑色恐怖渗透到英国魔法界各处,要不是沙菲克家族的影响力早已辐射到国外,或许他们就只能龟缩在城堡里得过且过,也或者还得派出某个成员作为食死徒去为虎作伥。古今中外的许多大家族,都把“所有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句话奉为圭臬。
弥赛亚的曾祖父路西法·沙菲克还在城堡的时候,就是那些“亲纯血”派的一员。现在的家主萨德·路西法·沙菲克对伏地魔却阳奉阴违,而且岁数大了也不怎么折腾了,家族的事务都由孩子们负责,他喜欢每天巡视城堡,挥着手杖掌舵。据说萨德年轻时候还曾装作落魄的少爷,戴个眼罩与海盗为伍,乘风破浪呢。
弥赛亚的母亲莉莉丝·冈特·布莱克·沙菲克,从黑尔怀里抢来楚沨霆抱着就不放开,翻来覆去打量,不时挡开某个孩子伸过来捏他小脸蛋的手。
楚沨霆只是笑着,瞪着黑乎乎、圆溜溜的大眼睛。爸爸说过“敏于行而讷于言”,“沉默是金”。大人们还以为他不会说话。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内院总管过来说,家宴在隔壁餐厅布置好了。闻言,家主带领沙菲克们浩浩荡荡移步过去。
房间正中放着好大一个方形桌子,铺了白色的布。古色古香的椅子摆放整齐,椅背的设计好像参照的人体工程学,坐上去久了也不会累。
餐具都是银色的,可能就是银制。
屋内金碧辉煌却不刺眼,餐厅的每个角落都被照亮。墙上有几幅画像,画框里的人物有的在呼呼大睡,有的在好奇地看着进来的沙菲克们。更有甚者,画框里面只剩下背景,人物不知道去哪里串门了。此外没有多余的摆设,干净整洁。
哭过笑过的亲人们,整理了仪容,按长幼尊卑落座。楚沨霆被安排了一个儿童座椅。每个座位旁都有一个女仆服侍,她们衣着统一,那衣着看上去就是女仆的装束,她们身高好像都差不多,长相虽不如沙菲克们却也还看得过去。
等大家都坐好之后,桌上那些空空如也的盘子里瞬间被各种各样的食物填满,很丰盛。楚玉龙对此表示很惊奇,坐正位上眯着眼笑的萨德·路西法·沙菲克看在眼里,点点头,笑着对他说了句“魔法效果”。
楚玉龙的一举一动完全合乎礼节,无可挑剔。楚氏在华夏不是小门户,很多场合他都见识过。斯道姆·萨德·路西法·沙菲克,弥赛亚的父亲,审视的目光逐渐转为赞许,偶尔会颔首微笑。
随着萨德·路西法·沙菲克举起手杖的一声“开始”,沙菲克们纷纷拿起刀叉,楚沨霆拿起特意为他准备的筷子,只夹取距离他最近的菜,细嚼慢咽,无声无息。
当最后一个人放下刀叉的时候,桌子上面一瞬间只剩下洁白的桌布,残羹冷炙连同餐具一起不见,应该是此前桌布铺了好几层,最上面那层也消失了。萨德家主接过女仆递来的毛巾擦擦嘴,还回去,拿起手杖,当先离开餐厅。
不知何时,城堡外漫天飞雪,银装素裹。城堡内仍然温暖如春,笑语欢歌。
几个孩子继续围着最小的楚沨霆,在城堡里东跑西颠,不知道玩的是什么游戏,还追的宠物们到处跑。
几乎每个巫师都有宠物,猫、猫头鹰、老鼠等等,各种各样都有可能。沙菲克城堡好像没有宠物老鼠,尤其是斯莱特林学院毕业的学生几乎都是以蛇作为宠物,老鼠还不够一顿的。
大人们仿佛有聊不完的话题,古今中外、天南海北,个个口若悬河。
偶尔讲到谁的儿时糗事,被讲的和讲的差点打起来,哈。好一派祥和的节日气氛,地牢深处的幽灵们都感受到了,晃晃悠悠、探头探脑,却被轮休值班的家养小精灵拦在地牢出口,估计怕吓到小孩子。
折腾到很晚,不知道什么时候雪停了,人们也睡了。城堡依然灯火通明。宠物们也不再喧闹,各自归巢。
平安夜平安度过。
清早的一阵慌乱打破了沙菲克城堡的平静。
女仆来给弥赛亚和楚沨霆穿衣打扮,却发现他没在小床里。女仆的那一声尖叫吓得弥赛亚当时就从床上蹦起来老高,被闻声一个鲤鱼打挺下床的楚玉龙接住,两人对视一眼,开始翻箱倒柜。在家里可从没出过这种事,莫非这个城堡有什么猫腻?咋还偷孩子?以前没听说啊。
城堡这么大,一个刚会走的小孩子应该不会离开多远。但是找了整个房间都没找到、翻遍整层楼还没发现。问遍了值班的家养小精灵和保卫,都说昨晚到早上,整个城堡没有任何生物离开。
这个情况就扑朔迷离了。密室失踪?
眼见小孙女潸然欲泣,心软的萨德·路西法·沙菲克闭目思考了一会,忽然睁眼,让人召集沙菲克们,带领大家来到一个房间。房间看起来不大但是内有乾坤,里面那间小屋墙上有一个绘有家族血亲名字树的挂毯,最下面“维克德瑞·斯道姆·萨德·路西法·沙菲克·楚”的名字仍然熠熠生辉。
拿着手杖点了几下,老巫师很快有了结论:
“他没事,还在城堡里。”
依偎在楚玉龙身边的弥赛亚秀眉紧蹙:
“那怎么到处都找不到呢?”
萨德·路西法·沙菲克眨了眨眼,笑着说:
“魔法效果。”
说完,精神矍铄的老巫师高高扬起手杖,口中念念有词——“维克德瑞·斯道姆·萨德·路西法·沙菲克·楚,飞来!”
这手杖原来是由魔杖加工而成的,随着老巫师的这声低喝,手杖末端亮起夺目的蓝光,不一会,一团白色的带着羽毛的球状物凌空飞来。
“怎么是一只猫头鹰?”戴着眼镜的凯莱·沙菲克——楚沨霆的大舅母,怀疑地擦了擦眼镜。
“它好小啊。”这是楚沨霆的二姨奥莎娜,被丈夫艾登·温莎拽回了伸向羽毛小团团的手。
“原来飞来咒还可以这样用。”弥赛亚的大姐伊兹也拿出了魔杖,跃跃欲试的样子,好像也想召唤个什么过来。
沙菲克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落到老巫师耳中,只见他又扬起手杖,轻轻点了点空中飘着的小家伙,这次手杖发出的是白光。
白色的光和小猫头鹰瞬间融为一体,越来越刺目,一声低沉的闷响过后,一个瞪大眼睛好奇扫视四周的小男孩出现了。
“这孩子是个天生的阿尼玛格斯。”
斯道姆·萨德·路西法·沙菲克,弥赛亚的父亲,一语道破玄机。
“而且他的阿尼玛格斯形态是猫头鹰。”
“哇哦!”沙菲克们又是一阵七嘴八舌的讨论。
罗伯特默然。外甥显露出如此罕见的魔法天赋,按理来说应该替他高兴才是,但这心里就是空空的。就替他庆幸不会如同舅舅那样从小落寞吧,愿他一生快乐安康。
“阿尼玛格斯?”自从看到儿子名字,全程惊呆的楚玉龙望向自己妻子,此前没听说过这个名词,脑中完全没有概念。况且,猫头鹰变成了自己的儿子楚沨霆?啊,儿子会变成猫头鹰?巫师都这么怪异吗?不做人了?怎么没见弥赛亚变成什么呢。要变估计也是一只小狐狸。
“我知道,我知道!阿尼玛格斯就是那些能够自由变成某种动物,同时又能随时变回来的巫师。”
看到旁边的祖母要开口,小姑娘黑尔抢着说,还扬起脸呲牙看祖母,被祖母作势欲打的样子吓得躲到父亲后面。应该是家人之间的玩笑。
“天生的?”楚玉龙下意识望向黑尔,这是谁来着,哦,弥赛亚大哥马修·沙菲克家的龙凤胎姑娘。说起来黑尔的兄弟亚历山大·沙菲克性格更像女孩,比较腼腆。弥赛亚的弟弟罗伯特和亚历山大性格差不多,可能与哑炮身份有关——在魔法世界没什么发言权。
弥赛亚接过楚沨霆,这小家伙还一边摇摆手臂好像在学习挥动翅膀,一边挣扎着。
“妈妈,妈妈,我会飞,我会飞哦。”
“虚惊一场,虚惊一场。散了吧,散了吧。”收回手杖的萨德·路西法·沙菲克转身离开,楚玉龙刚才给他沏的茶要凉了。
刚走几步,老巫师又回来了,顿了顿手杖,肃声说:
“你们一定要注意,这件事情必须严格保密,就不要去魔法部报备了。谁泄露出去,就尝尝血脉诅咒的滋味!”
“知道了!”在此的全体沙菲克们立刻凛然回应,小孩子们也都原地立正。待家主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人们才又恢复活力。家主的话必然有一定的道理,乖乖听话肯定不会吃亏。
立在各个拐角的女仆和保卫们也是噤若寒蝉,待经过的家主示意可以离开后,才纷纷回到各自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