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啊，不是母亲不疼你，这都是为着你好啊，我还能害你不成？”
“这宴霖赫可是镇国公之子，你能嫁过去，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想想你自己的身份，也想想你娘的身份。
一个陪嫁丫鬟的女儿能嫁给将军，这是抬举你，你说是也不是？”
曲玲珑坐在一方青檀木的梅花鼓凳上，垂首听着嫡母张氏的谆谆教诲，还未答话，自己的母亲陈姨娘己经接过话去了。
“大姐姐说的对，只是......”“只是什么？
人家镇国公之子娶个丫鬟生的庶女，难道还委屈你们了？”
“哪里敢呢，只是......”“好了，”张氏的声音开始不耐烦起来，音量不自觉的提高：“我今天就问一句，玲珑，你可愿嫁？”
曲玲珑咬着唇，眼眶里噙满泪：“我......”一只手用力地搭在她的肩上，曲玲珑不用看也知道是自己的母亲，可她没有改主意。
“......我愿意嫁。”
一滴眼泪落在手背上，又迅速被另一只带着三个金戒指的手盖住，金线织就的华丽袖口里滑出来一只碧绿的翡翠手镯：“这就对了嘛，我就说你最懂事。
今儿晚上你爹爹回来，知道怎么同他讲吧？”
曲玲珑点点头：“玲珑知道。”
张氏得意洋洋地走了，这间僻静院落里便又只剩下曲玲珑母女。
“玲珑啊，”陈姨娘的声音里带着呜咽：“你怎么能答应她呢？”
“娘......”玲珑想劝，可陈姨娘己经捂着脸哭起来了：“是娘对不起你，是娘身份卑微，拖累了你。”
“娘，”玲珑强作欢笑地去劝：“其实母亲说的也没错啦，能嫁给镇国公之子己经是我高攀了。”
“胡说，你虽是我生的，可也是曲家的女儿。
你爹早就己经给你说好了林家的公子，多好的亲事啊，就这么放弃了多可惜。”
“娘，您就别操心了，嫁给谁都一样。”
“怎么能一样？
一个是瘸子将军，一个是太子伴读，怎么可能一样？”
这次曲玲珑也说不出话来了，可她不能不嫁。
她们母女在曲家的日子己经很难熬了，如果这次忤逆了母亲张氏，将来不知要怎样煎熬呢。
这天晚上，曲家的家主，如今的礼部侍郎曲沛山在饭桌上提起了大家一首不想提的事，那就是曲家长女曲韶容和镇国公之子宴霖赫之间的婚事。
“这门亲事己经定了好些年了，本来想等宴将军班师回朝时举行，如今他人也回来了......”“爹，”曲韶容不满地打断：“那宴霖赫腿都断了，您还让我嫁他，您也为女儿考虑考虑吧。”
“考虑什么？
当初定亲时就说的好好的，就算人家瘸了你也得嫁。”
“爹！”
“你别说了，自古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定下的亲事绝不能变，否则你让我的脸面往哪里搁。”
“爹，你真的要为了自己的颜面，连女儿的幸福都不顾了么？”
“你是要为了自己幸福，连爹的颜面也不顾了么？”
“爹——”“这个亲，非结不可，谁说都没用。”
曲沛山将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掷，把这件事定了下来，曲玲珑刚要松口气，就察觉到对面投射来的目光。
张氏示意她说话。
不得己，曲玲珑起身行礼道：“爹爹，如今姐姐成亲，家中定是要大办的。
女儿与林公子也己定亲多年，不妨就着姐姐的亲事一道办了吧，也省些开销。”
听了这话，曲沛山先瞪了曲韶容一眼：“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接着才对曲玲珑道：“这样不好，林家会觉得我们怠慢了，不能为了这点银子就让人家瞧不起。”
“怎么会瞧不起呢，二女同嫁，双喜临门，想必林公子也能理解的。”
曲沛山见有了台阶下，便迅速改了口：“如果你不觉得委屈的话，那就这么办吧，我明儿与林家商量个吉日，选在同一日便好。”
“就是就是，二女同嫁，双喜临门，恭喜老爷了。”
张氏笑脸盈盈地给曲沛山夹菜，接着又破天荒地给陈姨娘夹菜：“恭喜妹妹了，玲珑高嫁，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陈姨娘起身行礼谢过之后才敢吃。
成亲的日子很快定了下来，就在下月初五，一个黄道吉日。
曲玲珑和陈姨娘住在曲家西边角落的一个僻静院落里，这几天，这个小院落迎来了它最热闹的时候。
张氏为了表示贤惠和一视同仁，将曲玲珑的嫁妆准备的与亲女无异。
曲玲珑坐在房中，看着母亲一件件翻看着那些金玉首饰，不禁悲从中来。
“在家的时候不疼你，如今你要替那个姐姐去受罪了，她倒来做好人，摆出贤惠样子给谁看？”
“娘，别说了，叫人听去了，又该生出事端了。”
“娘是心疼你，你大哥哥不在家，若是大哥哥在家，他定会为你出头的。”
提到大哥哥，曲玲珑越发难过起来，这个曾经护过她们母女的人，终究也远离了曲家。
“你说大哥哥会回来观礼么？”
陈姨娘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道：“怕是难。
当初他若肯参加科举，此时定在京中。
可他偏偏投了军，千里迢迢的，怕是来不及了。”
曲玲珑将头垂的更低了些。
“二娘，玲珑姑娘，夫人叫你们过去说话呢。”
门外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曲玲珑抬眼一看，正是张氏身边的大丫鬟绿竹。
陈姨娘看着绿竹，又转头看看自己的女儿玲珑，不禁叹息一声。
绿竹身上一件琵琶黄缎地的对襟比甲比玲珑身上那件雪青缎地的短袄还要鲜亮，明显是这季新做的，而她女儿身上那件还是前年的旧衣，亏得玲珑穿的仔细，看着还过的去。
“马上来。”
她不满，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拉着玲珑跟着绿竹往主院里去了，等二人进了厅方才发现曲韶容也在这里，此刻正抱着一只雪白的哈巴狗在说着话。
“玲珑啊玲珑，你可要乖乖的，只要你听话，晚上本小姐就给你肉吃，否则......”曲韶容恶狠狠的视线投向曲玲珑，接着又笑了起来：“它一定会听话的，你说是吧，玲珑？”
曲玲珑面色一僵，看着那被曲韶容卡住脖子把玩的，跟自己同名的雪白小狗低声道：“......是。”
“这宴霖赫可是镇国公之子，你能嫁过去，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想想你自己的身份，也想想你娘的身份。
一个陪嫁丫鬟的女儿能嫁给将军，这是抬举你，你说是也不是？”
曲玲珑坐在一方青檀木的梅花鼓凳上，垂首听着嫡母张氏的谆谆教诲，还未答话，自己的母亲陈姨娘己经接过话去了。
“大姐姐说的对，只是......”“只是什么？
人家镇国公之子娶个丫鬟生的庶女，难道还委屈你们了？”
“哪里敢呢，只是......”“好了，”张氏的声音开始不耐烦起来，音量不自觉的提高：“我今天就问一句，玲珑，你可愿嫁？”
曲玲珑咬着唇，眼眶里噙满泪：“我......”一只手用力地搭在她的肩上，曲玲珑不用看也知道是自己的母亲，可她没有改主意。
“......我愿意嫁。”
一滴眼泪落在手背上，又迅速被另一只带着三个金戒指的手盖住，金线织就的华丽袖口里滑出来一只碧绿的翡翠手镯：“这就对了嘛，我就说你最懂事。
今儿晚上你爹爹回来，知道怎么同他讲吧？”
曲玲珑点点头：“玲珑知道。”
张氏得意洋洋地走了，这间僻静院落里便又只剩下曲玲珑母女。
“玲珑啊，”陈姨娘的声音里带着呜咽：“你怎么能答应她呢？”
“娘......”玲珑想劝，可陈姨娘己经捂着脸哭起来了：“是娘对不起你，是娘身份卑微，拖累了你。”
“娘，”玲珑强作欢笑地去劝：“其实母亲说的也没错啦，能嫁给镇国公之子己经是我高攀了。”
“胡说，你虽是我生的，可也是曲家的女儿。
你爹早就己经给你说好了林家的公子，多好的亲事啊，就这么放弃了多可惜。”
“娘，您就别操心了，嫁给谁都一样。”
“怎么能一样？
一个是瘸子将军，一个是太子伴读，怎么可能一样？”
这次曲玲珑也说不出话来了，可她不能不嫁。
她们母女在曲家的日子己经很难熬了，如果这次忤逆了母亲张氏，将来不知要怎样煎熬呢。
这天晚上，曲家的家主，如今的礼部侍郎曲沛山在饭桌上提起了大家一首不想提的事，那就是曲家长女曲韶容和镇国公之子宴霖赫之间的婚事。
“这门亲事己经定了好些年了，本来想等宴将军班师回朝时举行，如今他人也回来了......”“爹，”曲韶容不满地打断：“那宴霖赫腿都断了，您还让我嫁他，您也为女儿考虑考虑吧。”
“考虑什么？
当初定亲时就说的好好的，就算人家瘸了你也得嫁。”
“爹！”
“你别说了，自古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定下的亲事绝不能变，否则你让我的脸面往哪里搁。”
“爹，你真的要为了自己的颜面，连女儿的幸福都不顾了么？”
“你是要为了自己幸福，连爹的颜面也不顾了么？”
“爹——”“这个亲，非结不可，谁说都没用。”
曲沛山将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掷，把这件事定了下来，曲玲珑刚要松口气，就察觉到对面投射来的目光。
张氏示意她说话。
不得己，曲玲珑起身行礼道：“爹爹，如今姐姐成亲，家中定是要大办的。
女儿与林公子也己定亲多年，不妨就着姐姐的亲事一道办了吧，也省些开销。”
听了这话，曲沛山先瞪了曲韶容一眼：“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接着才对曲玲珑道：“这样不好，林家会觉得我们怠慢了，不能为了这点银子就让人家瞧不起。”
“怎么会瞧不起呢，二女同嫁，双喜临门，想必林公子也能理解的。”
曲沛山见有了台阶下，便迅速改了口：“如果你不觉得委屈的话，那就这么办吧，我明儿与林家商量个吉日，选在同一日便好。”
“就是就是，二女同嫁，双喜临门，恭喜老爷了。”
张氏笑脸盈盈地给曲沛山夹菜，接着又破天荒地给陈姨娘夹菜：“恭喜妹妹了，玲珑高嫁，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陈姨娘起身行礼谢过之后才敢吃。
成亲的日子很快定了下来，就在下月初五，一个黄道吉日。
曲玲珑和陈姨娘住在曲家西边角落的一个僻静院落里，这几天，这个小院落迎来了它最热闹的时候。
张氏为了表示贤惠和一视同仁，将曲玲珑的嫁妆准备的与亲女无异。
曲玲珑坐在房中，看着母亲一件件翻看着那些金玉首饰，不禁悲从中来。
“在家的时候不疼你，如今你要替那个姐姐去受罪了，她倒来做好人，摆出贤惠样子给谁看？”
“娘，别说了，叫人听去了，又该生出事端了。”
“娘是心疼你，你大哥哥不在家，若是大哥哥在家，他定会为你出头的。”
提到大哥哥，曲玲珑越发难过起来，这个曾经护过她们母女的人，终究也远离了曲家。
“你说大哥哥会回来观礼么？”
陈姨娘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道：“怕是难。
当初他若肯参加科举，此时定在京中。
可他偏偏投了军，千里迢迢的，怕是来不及了。”
曲玲珑将头垂的更低了些。
“二娘，玲珑姑娘，夫人叫你们过去说话呢。”
门外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曲玲珑抬眼一看，正是张氏身边的大丫鬟绿竹。
陈姨娘看着绿竹，又转头看看自己的女儿玲珑，不禁叹息一声。
绿竹身上一件琵琶黄缎地的对襟比甲比玲珑身上那件雪青缎地的短袄还要鲜亮，明显是这季新做的，而她女儿身上那件还是前年的旧衣，亏得玲珑穿的仔细，看着还过的去。
“马上来。”
她不满，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拉着玲珑跟着绿竹往主院里去了，等二人进了厅方才发现曲韶容也在这里，此刻正抱着一只雪白的哈巴狗在说着话。
“玲珑啊玲珑，你可要乖乖的，只要你听话，晚上本小姐就给你肉吃，否则......”曲韶容恶狠狠的视线投向曲玲珑，接着又笑了起来：“它一定会听话的，你说是吧，玲珑？”
曲玲珑面色一僵，看着那被曲韶容卡住脖子把玩的，跟自己同名的雪白小狗低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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