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眼泪浸湿的双眼,倔强的脾气,打他的那一巴掌,她唇瓣的味道,还有,她那连篇累牍的自说自话。
高中时她就那样冰冷。
“对于恋爱,对于你,我都没有任何兴趣。请你不要再打扰我。”
那是她当时对他说的话。
上课时她常常发呆,小小年纪,却似有深沉心事。
可即使这样,她仍然是学习标兵,是五好学生,是年级里长期的第一名。
她不爱回家,最爱泡在市区的图书馆里,他追进去,她却淡淡地说,她对他根本不感兴趣。
不管他如何努力,不管他在别人眼里有多优秀,有多么受欢迎,到了她面前,也只有吃闭门羹的份。
他急了,把她堵在巷子里强吻她。
她红了眼睛,但没有落泪。
她说:“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那天之后,她常常在课堂上抹泪。他才明白,自己的行为多么恶劣。
他真的不再打扰她,但这么多年,他总还是会无缘无故想起她。
身体纤弱,脸蛋清纯可爱,性格却刚硬倔强,对世界总有一种不服输的姿态。
强烈的反差感。或许是他忘不掉她的原因。
他刚从国外回来,第二天就在街上遇见她。
他坐在豪车里,偷窥骑着自行车的林危,仍然不敢靠近。
她说过,不要再打扰她。
这么多年,他做到了。
可是当冯天川把她的直播画面递到他眼前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退避三舍的深情,不过是一个自我感动的象征品。是她所编织的谎言下的牺牲品。
烟抽得更狠,他真想把她当做烟踩在脚下,发泄掉满腔的怒气。
一旁的冯天川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带着惊讶的语气开口。
“我去,真的假的啊五好学生?”
他把手机递到他面前,是她的回复。
“钱我退不了了,我很抱歉。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再去找您一趟。”
如此的低声下气,他不免怀疑,她还是原来的那个她吗?
“把我地址发过去,告诉她,就今天,就今晚。”
萧骞叙抄起外套起身就要走,冯天川看着手机懒洋洋问他:“您名下房产那么多,发哪个啊?”
“你熟悉哪个,就发哪个。”
萧骞叙冷冷丢下一句,出了门。
开着车疾驰,最终坐在家中的沙发里,他等着她上门服务。
明明她已经那么卑贱,萧骞叙却还是忍不住感到忐忑。
她真的可以为了钱出卖身体了?他不愿意相信。
但门铃最终还是响了,她出现在门口,出现在他面前。
根本笑不出来,但他还是扯起了嘴角讥讽她:“昨天说的分道扬镳,说的还钱,短短一天,林小姐就变卦了?”
萧骞叙忍不住用话语***她,希望看见她败下阵来,可是她面无表情,语气平淡。
“我想您时间应该很宝贵,我们速战速决吧。”
速战速决……
这四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有一种别样的可笑。
她进门,抬头看了眼偌大的房子,随后眼神又低回去。
萧骞叙坐到沙发里,让她罚站。
“我有洁癖。”他提醒她。
别人碰过的女人,他不会碰。
她倒是懂得快。
“您放心,我这具身体,除了初吻不在,其他地方都是干干净净。”
一口一个您,看似恭恭敬敬,其实暗自挖苦他夺走了她的初吻。
“那还愣着干什么?”
他盯着她,一副看戏的姿态。
他就要在这硕大的客厅里,在沙发上,和她做那种事。
床,她还不配。
没有多问,她朝着他慢慢走过来。
站在他面前,她克制地深呼吸了一口,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尽管她装得镇定,但萧骞叙还是看到了她隐隐发抖的手。
根本不该有任何同情的他,还是不自觉地生出了一丝怜爱。
“过来坐下,先让我看看吻技。”
林危木偶般坐到他身边,但不敢看他的眼睛。
沉默,然后像下了很大决心,她慢慢地朝他靠过去,那一秒,萧骞叙的心脏,不听话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她真的吻上来,笨拙地厮磨,轻轻地,不敢用力,却把萧骞叙的欲望勾起。
很快,他把她压在了身下,用力地吻住了她。
“嗯……”
身下的人发出娇里娇气的声音,叫萧骞叙的***像火山一样喷发,再不能即刻抑制。
她的泪珠被吻得滑落下来。
“既然这么委屈,何必出来卖。”
萧骞叙放开她,盯着她的眼睛询问。
她还是不敢回视,只是盯着他的衣领看,慢慢抹掉自己的眼泪。
“我不委屈。这就是我的命。”
说完,她便开始解他的衣服。
这就是她的命。萧骞叙实在不能相信,她那么倔的性子,也有信命的一天。
他握住正解他扣子的她的手,嘶哑着声音问她:“你还差多少?”
她的动作顿住:“什么?”
“钱,你还差多少。”
她沉默,随后继续解起他的扣子,一个扣子,她要解上老半天。
萧骞叙去咬她的耳朵,她疼得打颤。
“说。”他催促。
“那是我的事。”
萧骞叙没了耐心,掀开她的裙子,握住了她的腿。
“林危,告诉我。”
她忽然笑了:“告诉你,你就会放了我吗?”
她还是那么聪明,甚至于狡猾。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她回嘴:“你也没有资格知道我的秘密。”
她每句话都说得云淡风轻,却能轻易激怒他。萧骞叙知道,这就是她的能力,这就是她的魅力。
他的手掌抚摸她的每一块敏感肌肤,唇齿相连,他想告诉她,让他上火并非好事。
但她并不反抗,让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林危,你心知肚明,我能帮你。除非你自甘堕落,准备永远以卖肉为生。”
他狠狠在她手臂上咬下一口,把她疼出眼泪。
林危早就想好了自己的明日结局,或者走向高楼,或者走向大海。她活得太累,并且深信人生已经不会变好了。
可是看着萧骞叙,她的骨头软了。
“至少五千万。”她说。
她和萧骞叙对视,萧骞叙问她:“你能给我什么?”
“什么都不能。”
“林危,你知道你能给我什么。”
他急切地去抓她的胳膊,好像怕她跑掉。
“你想要什么?”
他看着她的眼泪,看着她将破未破的自尊心,他抬手按在她湿润的眼角。
“你知道。不要把我当傻子,林危。”
“我的身体?对你来说,我能利用的只有身体。像你嘴里说的那样,永远以卖肉为生。”
她盯着他,脆弱的目光里隐藏着锋利。
她仍在抓紧任何能讽刺攻击他的话语漏洞。
他对她行为不耻,却也在逼迫她去做他所不耻的事情。这就是她话里隐藏的意思。
“萧骞叙,这就是我的命,对吗?”她问他,语气悲凉。
心脏,被她的眼泪滴穿了一般,疼得要命。
“既然是命,卖给我还是卖给别人,你自己选。”
萧骞叙试图装得像她一样云淡风轻,像她一样冷冰冰,像她一样绝情。可是,他的情绪,在她眼里,根本无足轻重。
她纤细的手指覆上他胸前的肌肤,语气低柔:“萧骞叙,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
一瞬间,他几乎要疯掉。
向他低个头,对她来说,仿佛登天一样的难。
怒火在他血液中蔓延,以箭一般的速度流动,他咬上她的脖颈。
同时,她的指甲嵌进他的肌肤里。
他们互相折磨彼此,谁也不愿率先收手。
“待在我身边!”萧骞叙低低地在她耳边喊。
她皱着眉,还没有从疼痛中缓过来。但是不忘摇头。
“林危!我真的会弄死你。”
“人都会死的。”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答应!”
林危盯着他,从她的瞳孔里,萧骞叙能看见自己发狂的狼狈样。
而她,仍旧那么可爱,那么平静,脸上绯红的印迹,不过平添她的魅力。
“帮我清除网上所有的直播记录。”她说。
眼神清冷,语气镇定。
萧骞叙的力气渐渐消失,他心脏的疼痛感也渐渐消失。但他并非快乐了,平静了。
他只是从一个深渊掉进了另一个深渊。
他只是从一座火山,掉进了静谧空荡的深海。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失落感。像被大陆抛弃。
他又掉进了她的圈套。
他又输给了她。
双眼红红的小白兔,蟒蛇、狮子、老虎,无论他变得多么凶猛,她都临危不惧。
这就是她,这就是曾经的五好学生,他青涩时期的初恋。
也是他未来无论如何都无法逃离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