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集市卖手表
林晚晚裹着蓝布头巾，跟在陆沉身后。
男人今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军装，腰间皮带系得死紧，引来不少大姑娘偷看。
“这是陆家老大吧？
听说娶了个傻子，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她低头笑，指尖捏着袖袋里的电子表——昨晚用金条从黑市换了20块深圳产的“东方牌”电子表，每块成本50块，市场价能卖200。
“你在这等着，我去买化肥。”
陆沉把帆布包塞给她，里面装着两个白面馒头，“别乱跑。”
“看好她，别让她走丢了。”
林晚晚等他走远，立刻钻进巷子里的国营饭店。
二楼靠窗的位置能看见整个集市，她扯下头巾垫在桌上，掏出电子表摆成扇形。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最新款深圳电子表，防水防震还能显示星期！”
她的叫卖声清脆而响亮，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回荡着，仿佛能够穿透人群，首首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声音与油条铺里飘出的阵阵香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氛围，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的确良衬衫的小伙子被这股热闹劲儿吸引了过来。
他快步走到摊位前，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手表，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戳表盘，似乎在试探这表的质量。
“妹子，这表咋卖啊？”
小伙子抬起头，微笑着看向摊主，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
“要是真的深圳货，买一块给对象当礼物，肯定能成！”
“150块，不讲价。”
林晚晚推了推从供销社顺来的花镜，故意用袖口擦表盘，“瞧这镜面，能照见人影，假一赔十呐！”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惊叹声，仿佛被什么惊人的事物所震撼。
原来是卖高档货的？
众人心理盘算老板肯定不简单呀！
许多人都聚集过来，打算盘盘货！
要知道，那个年代的电子表可不是随处可见的普通物品，而是相当稀罕的宝贝。
在县城的供销社里，这种电子表每个月仅仅会进货两块而己，而且往往还没等上架，就己经被那些有关系的干部子弟们抢购一空了。
“我要一块！”
戴鸭舌帽的青年掏出钱夹，里面躺着两张大团结，“给俺媳妇的，她生完娃还没出过门……”“希望这表能让她高兴点。”
“我也来一块，留着给俺妹当嫁妆！”
“有的有的，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哈。”
还好在这个物资紧缺的年代，这里的质朴的人，都没那前世现代客户的选款男换货退货那一套要求和出手就是一笔买卖，倒也省了很多麻烦。
林晚晚正仔细地清点着名单，准备将它们逐一递交给相关人员。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突然被巷口闪过的一个身影吸引住了——那是一个熟悉的身影，陈瑶，也就是原主的堂姐，同时也是上辈子顶替她回城的假千金。
这人估计是来找自己麻烦，晦气！
果然，陈瑶一出现就毫不客气地开口嘲讽道：“哟，这不是陆家的傻子吗？”
她身穿一件鲜艳的红色毛衣，胸罩的吊带子却从领口处露出了半截，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陈瑶的话让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好奇地看向林晚晚，想看看她会如何回应。
林晚晚并没有被陈瑶的挑衅激怒，她冷静地扫了一眼陈瑶，立刻察觉到了她眼底的嫉妒和内心的算计。
因为她听到了陈瑶的心里话：听说陆家老大的退伍费可不少呢，我得想办法把他勾过来，绝不能让这个傻子占了便宜！
面对陈瑶的冷嘲热讽，林晚晚不慌不忙地举起手中的电子表，对着阳光轻轻转动着。
她微笑着对陈瑶说：“陈瑶姐，你不是在供销社上班吗？
你应该对这些东西比较了解吧。”
“要不这样，麻烦你去拿个放大镜来！”
“仔细看看这表的齿轮，看看它们是不是进口的？”
林晚晚游刃有余地手拿把掐，反倒是陈瑶脸色一白，她哪敢应声。
她压根没在供销社上班，只不过是给主任当情妇换了个临时名额而己！
哪想到这林晚晚这么不给面子！
居然敢当面给她下不来台？
“哼谁有空给你去拿那玩意，再说那玩意金贵着呢……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神情慌张至极，害怕被揭穿的陈瑶，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她转身要走，好巧不巧高跟鞋细跟，竟突然卡在石板缝里，“啊——”凄厉地惨叫声音响起，首首甩了狗啃泥，就这么在集市里闹了个洋相。
陈瑶心理骂娘：你给我等着，早晚要你好看！
林晚晚就这么平静的看着她摔进泥坑，红毛衣沾满污水。
心里首翻白眼 ，和傻子玩真没意思。
周围响起憋笑的抽气声，人群中似乎女人认出她了来了，有明事理的妇人小声嘀咕：“咦！
这不是老陈家的狐狸精吗？”
“原来是她呀，难怪这么不要脸”“呸，不要脸的小三胚子！”
“就是，损人不利己的玩意别耽误我们买手表……”唾骂声开始彼此彼伏，甚至还有一个小孩扔了个臭鸡蛋在她小腿袜上挂着，陈瑶灰溜溜跑了。
公道自在人心，作恶人人诛之！
尤其在这个民风淳朴的红色年代，小三这种人，骂得最是最脏的。
“让你抢我回城名额，活该！”
电子表卖得飞快，等陆沉回来时，林晚晚兜里己经揣了2000块。
男人看着她手里的空布袋，浓眉拧成麻花：“表呢？”
“卖了。”
她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刚买的酱牛肉，“给你补身子，当兵的人要吃好。”
陆沉盯着她发亮的眼睛，喉结动了动。
远处传来供销社的广播声，他忽然伸手替她摘掉头发上的草屑：“回家吧，明天还要去县城。”
“这丫头眼睛真亮，像队里养的小花猫。”
林晚晚咬着牛肉，任由他牵着往村口走。
夕阳把两人影子拉得老长，她听见自己心跳声比电子表的秒针走得还快。
原来，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