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景王萧衍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傅梁轩和傅如嫣都愣住了，两人同时循声望去。
萧衍斜倚在不远处一棵虬枝盘结的古槐下，手里把玩着一支玉笛。
他姿态闲适，神情慵懒，好似只是个看戏的闲人。
萧衍一身玄色锦袍，衣摆上绣着暗金色的龙纹，更衬得他眉目英挺，贵气逼人。
可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里，却带着冷意。
他缓步走到二人面前，未发一言的站定。
傅如嫣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她与萧衍的“交情”，是她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
在白雀庵那种地方，傅如嫣委身于他。
萧衍的目光曾经炙热的在她身上游走，指尖勾起她的衣襟。
在她胸前游移，揉捏着那柔软的峰峦。
他的手指也曾探入傅如嫣裙底，隔着薄薄的亵裤摩挲着她柔嫩的肌肤。
红烛摇曳，帐幔低垂，萧衍到庵中的每一晚，傅如嫣任由他宽衣解带。
他是傅嫣然的未婚夫，却也是唯一一个与自己有肌肤之亲的男人。
萧衍给了她保护，也给了她屈辱。
如今被他撞见，若是萧衍戳破自己暗娼的身份，傅梁轩和傅家一定不会把自己接回去。
还要回到白雀庵，没了庇护，兴许要接的就不是王公贵族，而是更肮脏的客人。
可转念一想，自己落到这般田地，罪魁祸首不正是傅家吗？
傅如嫣紧紧咬住下唇，感受着萧衍的眼神在她身上一寸寸刮过。
她几乎能想象到，一旦萧衍开口，自己将面临怎样的绝望。
傅如嫣屏住呼吸，等待着预想中的羞辱。
可萧衍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转向了傅梁轩。
傅梁轩也摸不透这位冷面阎罗兼便宜妹夫的景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萧衍是当今圣上的第三子，其母乃是宠冠六宫的谢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荣宠无限。
而他外祖父更是手握重兵，是大乾朝唯一的异姓王，可谓是皇亲国戚之首，身份何等尊贵。
萧衍自幼便聪慧过人，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性情冷傲，不近女色，心思深沉，令人难以捉摸。
他生得面如冠玉，丰神俊朗，是多少闺中少女的梦中情人。
因着圣上的偏爱和自身卓越的才能，萧衍年纪轻轻便被册封为景王。
想当年谢贵妃与傅嫣然的母亲可是闺中密友，二人手帕交情谊深厚，这才促成了这桩婚事。
不然这婚事怎么都落不到区区尚书之女的傅嫣然身上。
傅梁轩干咳一声，努力维持着在傅如嫣面前兄长的威严：“景王殿下在此……可是陪嫣然上香？”
听到“傅嫣然”三个字，萧衍原本冷峻的脸色缓解，轻笑一声，随意道。
“路过而己。”
说罢视线淡淡地扫过傅如嫣，那眼神在说。
我们的事，以后再算。
看着萧衍离开的背影，傅如嫣心头一松，又莫名地升起难以言喻的失落。
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了？
萧衍走后，傅梁轩脸上的假惺惺的担忧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他上下打量着傅如嫣，冷淡道。
“你最好安分点，别再生事端，等我与明月成亲后，会给你找个家世清白的人家，把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清白？
“傅如嫣听见这两个字，好像听到的天大的笑话。
她忍不住轻笑一声，脸上浮现出苦涩和嘲讽。
她，一个被付家人亲手送到风雪庙的花魁，如今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傅梁轩见到傅如嫣嘴角的嘲讽，心底没来由地冒出了一股无名之火，恼羞成怒地指着她斥责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
要不是为了顾全家族的名声，你以为我会管你的死活？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顶嘴？”
“不管我的死活？”
傅如嫣重复着这句话，眼眶渐渐泛红，却倔强地不肯落泪。
“我沦落到这里三年，是谁造成的？
我就是草芥吗？
你们把我送来这里，现在又假惺惺地要把我嫁出去。
把我当成什么了？
一件可以随意买卖的货物吗？”
傅梁轩被她逼问得哑口无言，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警告。
“再清修三年对你也是徒劳，你老老实实待在这，等冷静下来我再来接你走。”
傅如嫣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冰凉一片。
她明白，在傅家，她永远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命运，从来都不掌握在自己手中。
傅如嫣缓缓蹲下身子，将脸埋进膝盖，无声地哭泣。
可这时一个轻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哭什么？”
傅如嫣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来人。
竟然是萧衍。
他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此刻正站在傅如嫣面前，眸色深邃难测的看她。
傅如嫣慌乱地擦了擦眼泪，萧衍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强迫傅如嫣与自己对视，他的手指冰凉，触碰到她肌肤的瞬间，傅如嫣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为什么哭？”
萧衍又问了一遍，语气比之前更柔和了一些，却也更危险。
傅如嫣咬唇不肯说话。
她不想在萧衍面前示弱，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不说？”
萧衍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意味深长。
“看来，你是忘了我们在白雀庵的日子了？”
傅如嫣脸色一白，身体猛地颤抖起来。
他只要想，随时都能说出自己在庵中是何等身份。
萧衍看着傅如嫣，缓缓贴近她低语道。
“别哭了，你那位兄长马上回来，有什么话等你回傅府，我再找你慢慢说。”
傅如嫣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她能感受到萧衍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上，危险又暧昧。
待萧衍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傅如嫣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傅梁轩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傅如嫣迅速调整好表情，垂下眼帘。
傅梁轩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傅如嫣一个人站在原地，眼眶红红的，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在风中更显得弱柳扶风，说不出的娇媚动人。
刚刚的怒火瞬间消散，傅梁轩心头微微悸动，语气也柔和了不少。
“嫣儿，你的东西下都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就回府。”
傅如嫣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低声道。
“嗯。”
傅梁轩看着她这副柔弱可欺的模样，最后一丝怒火也烟消云散。
他伸手想将傅如嫣扶起来，却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傅梁轩的手僵在半空，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走吧。”
他收回手，转身朝外走去。
傅梁轩走在前面，身形挺拔，步伐稳健。
傅如嫣默默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在昏黄的暮色中，身影被拉得老长。